第六十七章 不忘才知情深处
作者:
丝绒栗子酒 更新:2022-08-26 09:25 字数:2204
被打断了却没有丝毫恼怒,封珩礼微微歪着头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握着还冒着热气的瓷杯,神色温和,唇角含笑,如果不是面色苍白根本看不出是从昏迷多日中刚刚醒过来的人。
但此刻的季璟失了往日的冷静,死死咬着下嘴唇看着他。
封珩礼看着难得如此失态的季璟招了招手:“过来点嘛,我又不会吃人。”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却让季璟缓和了神情,封珩礼比他稍大月余,此刻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就像...就像那个人一样...依言坐到床榻边,封珩礼看着他明显不及往日精心打理的发型时眼中有些许波动,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将他鬓边的碎发捋好。
明明封珩礼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可是季璟就是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他坐在原地愣愣的盯着被褥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封珩礼揉了揉他的头发,才晃过神来。
封珩礼清了清嗓子,温温和和的语调里藏着浓如晨雾的犹豫:“小九他...这几日还好吗?”
虽然知道自他醒来之后就一定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也知道以他二人的交情,自不必说什么欺瞒的话,不过这个节骨眼太特殊了。
特殊到季璟甚至没有把握自己如果说的是实话,封珩礼能不能接受得了这个答案。
因此他扬起笑脸:“他挺好的,我让他在勤政殿批阅奏折了,等他忙完了就让他来看你,好吗?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
闻言封珩礼略一沉思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回答。随即拍了拍季璟的肩膀:“既然这样那你快回去吧,可别累到我宝贝。”
“小九是你的宝贝,你就不心疼心疼我啦?”季璟捂着心口做痛苦状,嘻嘻哈哈间满是控诉之意。封珩礼一看就知道他是装的,也不戳破,,只推推他:“乖啦,快回去吧。”
目送季璟离去,封珩礼沉沉阖上眼睑,他不是没看到季璟面上遮掩不住的疲惫和眼底的红血丝,也不是没看到刚刚一问一答间季璟突然的僵硬,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被捕捉到了。
这些日子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吧......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等过几日他身体好些了,就该把事情接过来了,这段时间还是要麻烦他俩了。
眼里掠过一抹寒光,这幕后动手之人也该做好接受雷霆之怒的准备了吧?
另一边,季璟离开封珩礼房间的时候几乎是逃一般,狼狈不堪。
明明珩礼的态度一如既往,甚至温和的像是没有棱角一般,只不过就是因太过于温和,才让他觉得难以招架。
外面的风有点大,紧了紧自己的外袍,抬头看了看天色。
唉,这两个人啊,明明都那么在乎对方,又不肯明说,真是麻烦死了。
眼见就快到勤政殿了,季璟突然停下脚步,示意侍卫不要通报之后才走进殿内,里面和他刚刚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就连封子涟也还在原地检查奏折有没有分类错误。皱了皱眉,为什么会有一点不安的感觉?
许是感觉错了吧。季璟甩甩头,大步跨进殿内,小孩的奏折分类已经检查过很多次了,他随手翻了翻,无论是户部尚书的还是地方官员的,都有条理的做好了分类和备注。满意的点了点头,面上没有显露分毫,却无意识的揉了揉小孩蓬松的头发。
收回手的时候楞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小九每次做的不错的时候都是这么表示他做的不错啊。刚刚就顺手了。”封子涟也是一愣神,紧接着慌忙摆手:“没事没事。”
心中却暗暗惊奇,原来摄政王皇叔平时竟是这么软萌的性子啊。
季璟坐到龙椅旁,朝封子涟示意让他过来,等他站在身边的时候才取过一本压在底下不那么紧急的奏折打开,耐心的一步步教他怎么看、从哪个角度想解决办法。
封子涟站在一旁,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有点点恍惚,是和父皇身上不一样的味道...但是一样的亲切...
外面在教导批阅奏折的事项,里面的封望悠悠转醒时头痛欲裂,强撑着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熟悉的环境里,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勤政殿的偏殿里歇着。唇齿干涸,想要起身为自己倒杯水润润,才起身便被心口的刺痛制止了行动。
疼得他眉眼一抽一抽的,笔直的往后一倒摔在床榻之上,捂着心口疼得蜷缩成一团,额上是细密的汗珠,贴身的汗衫也马上被汗湿。疼痛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就在他感觉自己要被淹没的时候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竭力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还是放弃了。
太累了,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季璟听到里面有声响的时候一个腾跃就翻出几步远,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床榻边,果然,那声巨响真的是小孩倒下时发出的声音。他心疼的抱起孩子搂在怀中,这花语不同别的毒还能用雪山白莲抑制一下毒性,她几乎是无往不胜的毒啊!
怀里的小身躯抖得愈发厉害,瘦弱的身躯蜷在他怀里似乎都能够摸到骨头。咬咬牙,季璟紧闭上眼,其实——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缓解花语的毒...
只不过那样的代价太大了。
他紧闭双眼,怀中是再次痛到晕厥的小孩,真的真的很心疼,种完花语又被取了心头血,这样的经历不是谁都能够扛得住的,一个不留神就会留下巨大的隐患啊!
季璟啊季璟,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什么都能重来,但是小九的性命不能重来啊!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长舒一口气,吹了声口哨唤来藏在暗处的影卫:“去请师父过来吧。”
短短七个字说完竟是仿佛老了几岁一般,在影卫恭敬的退后离去时为怀中的孩子盖上了被子:“珩礼昏迷的时候叫了你的名字好几次,你可千万要撑住啊!撑不住也没关系,师兄已经想到办法了。”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似乎是在隐藏着什么,无奈?还是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