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晚喃喃，“为，为什么？”
  “为什么？”程星燃这次是真笑了，“你一直抓着我不放。”
  江晚恍惚：“我，我抓着你不放……？”
  “嗯。”程星燃颔首，粉碎她内心最后一丝希望，“好像还说了抱枕。”
  江晚：“…………”
  “对不起。我，我以后喝饮料绝对先问清楚……”她又开始抓头发，“那我占了你的床，你岂不是……没睡好……”
  邮轮光是一层的客房都数不清，当然不可能因为江晚占了一间房就让程星燃没地方睡觉。
  但江晚脑子还迷糊着，没想到这一茬。
  程星燃本可以实话实说。
  但他垂眸。
  面前的人睫毛微颤，昨夜里蹭在他手臂上的脸颊此刻仍泛着浅淡的红润。
  程星燃很低地“嗯”了一声，道：“是没睡好。”
  “啊……”江晚抬起眼，“那你是在哪里睡的？”
  他瞟了一眼房间，随口胡诹：“沙发。”
  -
  这场宴会结束得戛然而止，跟它的到来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江晚因为醉酒，成功错过了这一出轰动全国的豪门大新闻。
  订婚宴的女主角在求婚现场拒绝了周烬的鸽子蛋钻戒。
  还开了他的豪车跑了。
  “可惜了，听说还有电玩房，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玩。”钟明这种从来对八卦不感兴趣的人都加入了讨论，“但那女的也太牛逼了，连他都敢骗啊。”
  “确实，还骗他感情，得罪这种级别的大佬，她图啥啊？就开走了一辆车，换我肯定把那钻戒也带走。”他们几人被安保人员护着下了邮轮，陈锋还在啧啧感叹。
  “少说点昏话！”陈锋被辉哥给了个爆栗。
  “我看见周老板了。”他挨了一下也没收敛，小声道。
  不远处，高大俊逸的西装男人被保镖簇拥着正在上车。
  他眉眼很冷冽，临上车前，还一把拽下了车门上贴着的玫瑰花。
  媒体的眼睛也很尖，长.枪短.炮迅速一拥而上，把他们的视线挡住。
  “啧啧……惨。”陈锋几人直到坐进aog的保姆车都还在感叹。
  唯独车后排的两个人似乎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
  陈锋聊着聊着，突然听见后面有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悄悄转身。
  江晚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很困啊？”
  “嗯。”
  “那……那你……”江晚声音变得很小很小，“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车上睡着不舒服。”程星燃侧头瞥了她一眼。
  江晚停顿半秒，挪了挪身体：“你可以靠着我……靠着我睡就舒服了。”
  “是我惹的祸，我负责。”她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你睡吧。”
  陈锋多少有点震惊。
  他这才发现车后排两个人都快坐到一张椅子上。
  再仔细一看，是程星燃靠在江晚身上。
  而江晚坐得像石雕。
  脸上通红，身子却一动不动，尽职尽责地充当靠枕。
  回基地后。
  两人在车上的小动作没能躲过辉哥的火眼金睛。
  等江晚走进客厅，他把程星燃拉到一边，小声问：“你在车上睡觉了？”
  一想就能知道他是来问什么的，程星燃极细微地扯了一下唇：“嗯。”
  “……”辉哥看他，“那椅子放平不就能躺下睡？难道不比靠着舒服，你非得靠人身上做什么？”
  “她愿意给我靠。”程星燃懒懒散散道，“队里规定不能靠在指挥身上睡觉？”
  “……”辉哥无言以对，“没规定。”
  可他依旧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种不对劲从江晚拿外卖回来被他逮住就一直在辉哥心里蔓延。
  他又说不上来具体哪有问题。
  辉哥：“那你……”
  “没规定就行了。”程星燃打断他的话，“下赛季的世冠赛规则明天出来，你记得看看她要不要补充教练资质。”
  “……”辉哥只能把话吞回去，“行，我知道，要补充也没关系，马上二队突围赛决赛，让她去指挥一场就有资质了。”
  当天晚上。
  宴会取消归取消，aog的日常生活还是得重回正轨。
  该训练的人已经继续进了训练室，而月末还欠着直播时长的陈锋则在卖力骗礼物。
  “豪门新闻？谁说的，不知道不知道，我们没去啊。”都被辉哥和赵姐叮嘱过，嘴上最不把门的陈锋也知道不讨论这些事，打着马虎眼，“别问，燃哥和小晚也没去，什么从同一个房间出来的照片……那肯定是你看错了。”
  “燃哥就在我背后坐着呢，哎，小晚也来了，不信我帮你们问他们，怎么可能从一间房出来……”
  江晚心里一直记着她害程星燃睡了一晚上沙发的事。
  对方在车上也没能休息多久，她反复纠结，找了一盒蒸汽眼罩。
  江晚来的时候，程星燃正在训练室，屏幕上放着去年的世冠赛。
  后者取下耳机：“怎么了？”
  江晚把手上的盒子递过去：“这个给你。昨天晚上……辛苦你了，害得你都没能休息，你今晚要不要早点睡？”
  一刹那，大家全都安静下来。
  齐齐看向他俩。
  陈锋的直播间里弹幕更是刷到飞起。
  【？？？？】
  【wtf，这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事情吗？】
  【进度这么快吗？】
  【我听到不该听的了？】
  【是真的！我就说是真的！我看到那张照片了，他俩就是从一个房间出来的！！】
  【在哪？？？】
  【等等，为什么是燃神辛苦了……就算……辛苦的不该是mianmian吗？】
  【你们在说啥，为什么我看不懂？】
  【小孩子写作业去，别乱掺和。】
  【怎么可能，肯定不是你们想的这个意思啊。】
  【就是，等下看看fire怎么说好吗，cp粉差不多得了，别说句话就乱脑补。】
  训练室里诡异的安静让江晚一愣。
  看到大家的表情，她也立马反应过来她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连她都能反应过来不对，程星燃当然也能听出来。
  对上程星燃的眸光，江晚忙解释：“不，我是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越描越黑，江晚更慌乱。
  就在她急得头皮发麻的时候，面前的人笑了一声。
  她怔住，慌张地抬起眼。
  程星燃看了她半秒，揉了揉江晚的头发，语气里半带着纵容，又明显透出惫懒和沙哑：“没事，听你的，你也辛苦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锋手一抖，差点把钟明的脑瓜子给打了。
  他直播间里的问号更是刷了满屏。
  “？”江晚红着脸心虚地站在原地。
  是她想多了？
  好半天过去，她才回神。
  那点宿醉感早就消失不见，江晚视线乱飞：“没，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个硕大的问号缓缓从训练室里其他几人的头顶冒了出来。
  程星燃“嗯”一声，接过蒸汽眼罩，起身关了电脑：“那你也早点睡？”
  “喔。”江晚呆愣，“好啊。”
  “走吧。”
  江晚脸热地跟在程星燃身后一同离开。
  只留下训练室里恍惚着面面相觑的钟明和宴淮清。
  以及被直播间弹幕里的“祝99”淹没，不知所措的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