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她知道前面说的话都是客套话，问：“但是呢？”
  辉哥轻咳一声对勤奋的小姑娘难免态度软和：“但是……唯一的问题嘛, 就是第一局最后那里, 虽然结果是好的，你的决策还是过于冒险了。”
  “我靠, 辉哥，还真是你在讲复盘啊……”陈锋下楼来看见他俩，一脸难以置信, “你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辉哥：“……”
  眼见着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下楼，辉哥没好气横他一眼：“好话说完了，刚准备训人，既然你来都来了，就再听我训一遍吧。”
  陈锋：“……”
  钟明在后面打着哈欠拍拍他肩膀：“没事，他脸皮厚，正好替小晚抗伤害。”
  一边正在盛粥的赵姐都被他俩逗笑。
  “不会吧，你还真要训小晚啊？”陈锋问，“她昨天指挥的没问题啊，第一回 能发挥这么好不错了。”
  “想当初我第一次上赛场，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要中途晕过去。”
  江晚放下勺子，抓了抓头发：“啊……其实是我自己感觉有问题，所以想来找辉哥问问，他经验比较丰富。”
  辉哥登时扬起下巴：“瞧瞧，你瞧瞧人家对自己的要求，再看看你，这就是区别。下回你上赛场，我得让他们多安排一辆救护车，省得你晕过去没人抬。”
  钟明：“不用那么麻烦，我多带个枕头上去。”
  旁边传来几声压抑的闷笑。
  陈锋：“……”
  陈锋飞起扑到钟明身上，跟他拼命。
  “言归正传。”辉哥也不再插科打诨，“第一局开场刷圈刷在机场，你领着他们立刻往岛上赶，第一时间过桥占领有利的位置，这个思路没问题。”
  “但你也应该提前想好决赛圈有可能刷回对岸。”他点开平板，把最后那波团的回放找出来，“这种情况很少见，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我相信以你的游戏时长肯定遇见过。”
  江晚点头。
  “最好的做法就是当时不让陈峰去堵人，或者你们先在桥边，把op3那一队架死在对岸。”辉哥用手指戳戳屏幕。
  “这里我也有责任，去桥边堵人是我提出来的，不是她指挥的。”陈锋说，“我没想到最后一波圈会这么不给面子。”
  本来就只是个训练赛，稳吃鸡了，他想最后拿个四杀，顺带狠狠下一波op3的面子，彻底碎了网上那些什么喊凋零战队的传闻。
  不过好在最终结果也达到了他一开始的目的。
  辉哥点头：“这个我昨天就训过他们了，所以我说你这回指挥没什么大问题，这种经验上的判断，他们几个参加过世冠赛的人应该先反应过来。”
  “哎，毕竟以前都是燃哥指挥，事无巨细全给安排好，我们只用照着做就行了，都给惯得有点不爱动脑子了。”钟明笑着说。
  江晚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程星燃坐在沙发，低头在看手机，没参与他们的讨论。
  提起这件事，辉哥反倒语气没那么好：“他也是个爱赌的性子，那一波要是换了他，多半也会这么做。”
  江晚微微怔愣，再度迅速偷瞄程星燃。
  “咦，说起来，小晚，你当时是不是就在想假如是fire，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然后才冒出这个决策的？”陈锋一语中的。
  “啊……”没想到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她连忙收回目光，把头往下低了点，“是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可真是资深粉丝。”陈锋乐呵，“我听说小晚刚来的时候应聘那几场，也是用了燃哥在世冠赛上的几种打法？”
  陈锋说完，江晚感觉到程星燃似乎在往这边看。
  她试图用埋头喝粥避开这个话题。
  “是的吧。”辉哥也陷入回忆，“好像也是这一局的打法……”
  陈锋竖起拇指：“嘶。牛逼，小晚是我见过最资深的粉丝了，她称第二，我觉得没人敢说再比她更了解燃哥……哎，小晚，是不是燃哥每场比赛用过的战术你都记得？”
  江晚的脸已经快要埋到粥碗里，支支吾吾：“我……”
  “教学就教学，离我粉丝的生活远一点。”一直没出声的程星燃忽然站起身，扫了一眼江晚低着的后脑勺。
  他把平板上的回放拖到第二场，目光落回陈锋身上：“有空多看看你这场的拉枪定位。”
  没料到他会打断这个话题，桌上几人都是一怔。
  但大家立马笑得更欢：“就是，你这波枪，伯乐看了都要说好马，还不赶紧去练！”
  陈锋苦着脸被赶回了训练室，一队的其余众人吃完饭，纷纷离开。
  赵经理去洗衣房找生活阿姨，餐厅只剩下江晚、程星燃和辉哥。
  又过了几分钟，辉哥出去接了个电话，他再回来，一脸担忧地看向程星燃。
  后者放下水杯：“出什么事了？”
  “是海浪tv平台那边的电话。”辉哥看了看江晚，欲言又止，“说你昨天参与那个主播发起的竞猜触发了平台的两个稀有成就，被人剪辑到网上给他们带了不少流量。”
  那个主播自然指的是爆料哥。
  江晚想起来他昨天好像在微.博刷到几条提这回事的评论，不过当时一心急着解释清楚，没有细看。
  “然后？”程星燃问。
  辉哥说：“也没什么然后……因为小晚上次在海浪tv直播的效果还不错，我看网上也有挺多她的粉丝想看她以后继续直播复盘。”
  “那爆料哥也不是个有品的人，他粉丝也恶心，我就担心这回把他得罪太狠，往后针对小晚。”
  程星燃他倒是不担心，爆料哥再怎么没脑子也不会敢在他头上动土。
  但江晚就不一样了。
  江晚摇摇头，无所谓道：“没关系，我不怕他针对我，反正他被我打怂了，只要他不再嘴……”
  她说到这，卡了一下，含糊过去：“只要他不再做那些事，我才懒得搭理这种人，而且我是陪练，直播对我来说无所谓。”
  “那你以后要是想开直播呢？”辉哥问她。
  江晚抿唇，用余光看了看程星燃，然后小声：“我……我暂时还是以我的陪练工作为主嘛，直播以后再说吧。”
  说完补充：“大不了再把他打一顿，反正他那么菜。”
  程星燃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原本没发表意见，到这蓦地笑了一声。
  很轻很细微，但靠得太近，跟在耳边笑似的。
  “……”江晚薅了一下耳朵尖。
  “那行，那就先这么着吧，你俩以后也不搭理他就是了。”索性也就是个小主播，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辉哥眨眼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
  晚上。
  江晚靠在床头等面膜到时间。
  她原本没打算做什么，但手机忽然提醒——
  【您关注的主播“爆料哥”正在直播……】
  江晚：“？”
  这人怎么忽然改直播时间了。
  她想起辉哥早晨说的那番话，打算点进去的手指顿了顿。
  几秒钟后，江晚还是不太放心，开着小号摸进了直播间。
  黄毛胖子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一脸颓丧，吃鸡也不玩了，屏幕上开的竟然是一局斗地主。
  【哟，这不是爆料哥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不会直接退游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嘴谁啊，还敢嘴aog吗？】
  【都被集体拉黑了，嘴不了了吧。】
  【你们aog粉丝烦不烦？不就是说了几句，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现在嘴人的是你们吧？】
  “房管封一下人！”在自己窝里，爆料哥还是很有派头的，“打一局斗地主而已，怎么就拉了？你们平时不打吗？看我这波飞机带顺子，直接给他们两家送走……”
  他话音刚落，上家抢走了地主，还明牌，对王四个二，外加一串炸.弹。
  爆料哥被人家一波送走，系统弹出今日赠送欢乐豆次数上限。
  江晚实在是没憋住，“噗”一声，把面膜笑裂了一道口。
  【我是地主，一看排到爆料哥，我直接超级加倍，家人们，我做的对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牛逼。】
  【怎么不玩吃鸡啊，是不是怂了？】
  【对啊，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昨天你那比赛也才直播了一半，说好今天复盘aog的操作呢？】
  【他说的好像是等aog输了，他亲自复盘一下他们的战术，研究研究mianmian小姐姐的指挥能力。】
  【结果人家没输，打脸打得啪啪响。】
  “……没输怎么了？比赛有输赢不是很正常？你们第一天看比赛？”爆料哥满屏全是aog的粉丝在刷，自己平时那点粉早就看势头不对溜之大吉，根本封不过来。
  闻风而来的水友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开始刷“热烈庆祝爆料哥喜提aog全体黑名单”。
  他想嘴回去又不敢，憋回去又气不过。
  爆料哥忍了一万年。
  在弹幕有人说他平时喜欢封人，现在孽力回馈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没忍住。
  他想着这个时间点，aog的人应该还在训练，那陪练师也不会知道他今天改了直播时间。
  爆料哥反复看了几眼直播贵宾名单，确认没人。
  他小声哔哔：“别在我这接着带节奏啊，我自己的直播间，我封人都是亲自封或者喊房管封，我做事是有权限的，符合规矩！”
  “那天打电话你们也听见了，主播跟房管才有权限封人，我被fire封是怎么回事？是那陪练拿他鼠标封的！”
  “陪练她有权限这么做吗？”爆料哥说着逐渐有了底气，“没有吧？所以这是违规行为，我现在就举报，反正那天有录屏，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