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作者:流凰千度      更新:2024-02-16 23:41      字数:4152
  板车一直拉到新家门口。
  新家大门的两块门板被重新刷了漆, 面貌焕然一新。
  楚年从板车上跳下来,看着眼前崭新油亮的大门,心说终于可以跟“含笑半步颠”说永别了, 以后再也不用遭这颠来倒去的罪了。
  然后才发现大门的面貌变了, 回头问江自流:“阿流,这房子被重新装过啦?”
  江自流微笑着说:“是,不仅是大门,里面有些地方也整修过了。我记得前阵子跟你提过这事,大抵你忙着生意,忘了吧。”
  楚年笑起来:“翠儿婶是个靠谱的人, 又不用我多操心, 可不就忘了嘛。”
  其实自打那日交钱买房后,楚年就没再来过这。
  翠儿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楚年对他们很放心,他的生意才起步, 重心基本扑在生意买卖上,偶尔得闲,也多是在琢磨着研发新项目, 故而在拿房上, 楚年只出了钱, 没费力也没操心。
  眼下真搬进新家,丝毫没有叫楚年失望, 推开门进家, 面馆部分早已拆修掉了,完全看不出前店后寝的格局, 就是一处温馨的家院。
  院里收拾的很干净, 除了原有的树木, 还搬进了几株新苗,就靠在向阳的那面爬满凌霄花藤的墙壁下面。
  拉车的张黑牛跟着进来,一边小心观摩,一边赞不绝口:“这宅院也太阔气了,除了罗老爷子家里,我再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了,城里的老爷们才能这么住吧?太亮堂了!贵气!大!”
  楚年笑着摇了摇头。
  张黑牛语无伦次的属实有些夸张了。他一直在山村里住着,没见过什么真正的豪宅,见到自家的简朴小院觉得稀罕也不奇怪。
  不过对于楚年来说,便是这样,就很让他满意了。
  这是他跟江自流的小家,不用多富贵堂皇,温馨舒适即可。
  往里走,能看到很多地方都有改动,真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连偏房房顶上犄角旮旯处无伤大雅的碎瓦片都被换成了新的。
  那是翠儿两口子换的,他们两口子都是本分善良的人,楚年对他们宽厚大度,他们自然也不肯让楚年吃亏,里里外外检查了房屋各处的缺漏,自己掏了钱修修补补,力求把房地以最好的状态交到楚年夫夫手上。
  除此外,江自流也在修整房屋上花了不少心思。
  两口子十一月半就交了房,他们赶着去投奔亲戚,跟罗德山和楚年夫夫好好告别后便离开了丰文镇,在等搬家进屋的吉日吉时期间,江自流多次上来修整房屋。
  大到房屋布局,小到一草一木,都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调整改善,尤其是心心挂念的耳房改浴房的事,江自流更是赶在跟楚年正式搬进来住之前找瓦匠工改好了。
  期间罗红梅也跟着上来帮过些忙。
  两个小的一心要搬到镇子上生活,说远不远,可说近也不近,以后再要照顾起来,可就没同在一个村方便了,所以就趁着这时,能帮上忙,便多搭把手帮一帮。
  但江自流处处都思虑得当,罗红梅跟来几次,发现自己根本操不上什么心。
  她是没想到,江自流看着斯文俊美,比一般的公子爷还要矜贵,平时什么都听楚年的安排,实际上却是个大小事都能得办的主。
  这也是好,倒叫罗红梅安心不少,觉着楚年跟着江自流过不会受累。
  这么一来,后面罗红梅也就不跟着江自流上来帮忙了,买了两匹大红的绸布,在家里连夜赶工缝了两套新被面,绣了鸳鸯牡丹,就当是送两个孩子的搬家进屋之礼了。
  把板车上的东西全都卸下来搬进家,时候也不早了,三人都有些腹饿。
  于是楚年小手一挥,让他们分别洗把手脸,出去就近找了家小饭馆吃饭去了。
  这可把张黑牛惊喜到不行,在饭馆里面坐立难安,连连说要是姐姐也能来尝尝才好。
  楚年听得直笑。
  下个馆子而已。
  以后他们姐弟俩日子好过起来,都不用自己带,还不是想什么时候下馆子就什么时候下馆子?
  楚年又想起来,刚来镇子上那日,老爷子说要请客带自己跟张彩花去万和斋吃饭。
  据说那万和斋是丰文镇数一数二的大酒馆。
  如今搬家搬完了,生意上的事处处也都顺利,有钱有闲,是该回馈大家伙的时候了。
  楚年拿定主意,决定回家就跟江自流商议,挑个日子,请大家伙一起去万和斋热闹热闹。
  吃过饭,张黑牛又在楚年家里坐了会儿,便告辞回村了。
  因为搬家的缘故,楚年说这几日暂停摆摊,歇一歇,但张黑牛可不敢停歇,他还惦记着楚年之前给自己安排的其他任务呢:伐竹子做小木盒。
  虽然不知道做这个干什么用,且也不急着要,但既然是楚年发过话的,张黑牛自然是放在顶心上,牢牢想着要赶紧干成干好才行。
  张黑牛走后,楚年和江自流又在家里四处逛了逛,最后停留在被改成书房的另一间耳房。
  搬家其实没带上来什么东西,但江自流多出来一个箱子。
  楚年伸手拎过一下,没拎得起来,死沉死沉,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当时人太多,楚年没来得及问,这会儿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都是书。
  江自流说:“都是罗兄以前读的书,老爷子一股脑倒进箱子里,全让我带走了。他老人家说罗兄素不爱书,与其放在家里生虫腐朽,还不如送给我。”
  “哇,老爷子对你真好。”楚年笑着去翻箱子里的书。
  但翻到一半,快要到底时,被江自流给摁住了。
  楚年侧目瞧他:“怎么了?”
  江自流目光飘忽一瞬,避过楚年的视线,沉声说:“一会儿我来放置就好了。”
  楚年眨了眨眼,只当是自家美人爱书,不想假以人手,便没当回事,笑了笑,放了手没再碰。
  直到夜幕来临,洗漱完后上床,被江自流从背后搂进怀中,一通巫山云雨之后,楚年才觉出些不对味来。
  刚才的那个姿势...
  好像还没教过他吧?
  楚年:“......”
  楚年寻思着爽归爽,但那姿势还有点小难度在的,要说巧合可巧不起来,明显是自家美人故意为之的......
  这就怪鸟,自家美人这么纯情,从哪学来的小花招?
  迷迷糊糊中,楚年才又想到那箱子不让碰的书来。
  罗老爷子一股脑全倒进箱子里的罗英卓的书。
  罗英卓的书......
  嗯...罗英卓的书??
  罗英卓可是什么奇怪的书都有的喂!
  可恶,又被他学坏了。
  ——
  次日清早,楚年和江自流提上了点心礼品,准备去拜访一下新邻居。
  都是一个巷子里住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打个照面,寒暄两句,日后也好相处。
  他们住的这条偏僻深巷名叫蟾桂巷,一共住有四户人家。
  先前听翠儿婶说,这条巷子原本不叫这个名,甚至原本这条偏僻的小巷压根就没有名字,是最前面巷首的那户人家换了主人后,才给巷子冠上了名。
  那时候翠儿的公婆还在世,听闻了这件事,纷纷都摇头,老大不高兴了,直说这名字取的也忒磕碜了,叫什么馋鬼巷......
  怎么了,住在这里面的难不成都是馋鬼吗?
  后来才知道,原来巷首那户住着一家读书人。他们读书人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榜上有名,蟾宫折桂。为图一个好彩头,所以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楚年当时一听巷首那家住着读书人,还挺高兴,心说挺好,自家美人也喜欢读书,等到时候搬过来,可以跟那家搞好关系,交个朋友,这样以后江自流也能有同道中人可以说说话。
  不过不巧,楚年和江自流提了东西,在人家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问有没有人在家,愣是没有得到回复。
  楚年挺纳闷,不在家吗?
  巷首这户的门没被敲开,倒是后面一户把门打开了,一个矮胖的中年汉子探出身来,四处张望。
  见楚年和江自流在巷首那户站着,矮胖汉子朝他们喊道:“喂,你们两个,就是新搬过来的吧?”
  楚年和江自流闻言转身。
  “是的,你就是王叔吧?我是楚年,这是我夫君江自流,我们是昨儿个刚搬来的,正想拜访了刘家后就去拜访你们呢。”
  这户楚年也听翠儿婶给他说过了,姓王,一大家子人,不读书也不做生意,就在镇上给人家做短工度日,是户非常和气的人,平日里挺好相处。
  巷首这户的门敲不开,第二户邻居又开了门,楚年和江自流对视一眼,便先往第二户的王家走去了。
  楚年他们住在第三户,正和王家院子贴着院子挨着。
  王大福看着这对年轻夫夫转过身走向自己,差点没被晃了眼,喃喃道:“嚯!是听大壮家的说要搬过来一对好看的小夫夫,但没听说这么好看啊!这是天上的金童吧?”
  楚年把给王家准备的那份礼物送过去,笑着跟王大福寒暄打招呼。
  一通你来我往后,王大福拎着东西,已是怎么看楚年怎么顺眼,直接请他们两个来家里坐坐。
  楚年推辞了:“多谢王叔好意,我们改日在登门,今天还想跟其他两户也打个招呼呢。”
  一听这话,王大福啧了一声,说:“年哥儿啊,之前你翠儿婶没跟你说那家的事吗?”
  说着王大福拿手一指刘家方向:“这刘家的人,傲气着呢!尤其是他们家长子,刘东来,自打刘东来考上了丰文书院,他们家的人就更傲气了,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啊,平时见了我们那可都是鼻孔朝天横着走啊!他们可不会给你们开门套近乎的机会。”
  “啥?”楚年抓了抓头。
  这他还真没听翠儿婶说来着。
  王大福啧道:“大壮两口子要搬走的事,我们两家都知道,你们要搬来的事,上次翠儿跟我们唠嗑,刘家的人刚好出来,打了个照面,也听到了。他们听到是你们是底下山村子里的人,当时就哼了一声,可不待见了呢。”
  “听叔一句劝,用不着跟他们打招呼客套了,咱们跟他们呐,那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就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反正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啊,尽管来叔家,找叔就行了!”
  楚年:“......”
  江自流:“......”
  楚年随口谢过王大福,还是婉拒了上门坐坐的邀请,便要去巷尾最后那户人家。
  听到巷尾,王大福视线投了过去,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他道:“年哥儿啊,这巷尾那户啊,更是离奇,有时候能听见声,但永远见不着人,叔至今都不知道那户到底住没住人啊!”
  楚年:“......”
  江自流:“......”
  巷尾这户...
  楚年也不知道,因为翠儿婶没怎么多提,只说了好像应该是住着个女人。
  对于巷尾那户,王大福也挺好奇,他们家反正是没去敲过门,也没听翠儿两口子说跟那户有过来往,至于刘家,就更不可能在乎巷尾住着谁谁了。
  所以听楚年说要拜访巷尾那户,王大福便收了身上的那股子热情劲,没再非要邀请他们来家里坐坐,让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