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解释了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把镜头转向屋内：“你看看这些是干嘛的？”
  “你靠近点，我看看，”燕雨仔细地看了看，“你拿起那边的瓶子，我看看是啥？”
  “这个……”陆令拿起了一个瓶子，仔细地瞅了瞅，“不知道是啥，避光保存，也是硫酸吗？”
  “不知道，这么看看不出来，你再给我看看其他的。”
  燕雨顺着摄像头看过去，有不少东西有标签。大部分陆令也认识，硝酸钾？白糖？这些到底是打算干嘛？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看完之后，燕雨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不是用来制造毐品或者提炼黄金的，这是制造炸药的。”
  “炸药！”陆令吓了一跳，“什么炸药？”
  “这里应该有棉花、白糖、硝酸钾、碳粉、硫磺、浓硫酸、浓硝酸……能造黑火药、白糖炸药、硝酸甘油，那个钢瓶里不知道是不是氧气，要是氧气还好，如果是氧化氯，还能造火箭燃料。”燕雨大概分析了一下，“这里应该是个做实验的地方，我也搞不懂为什么弄这么多……如果要弄硝酸甘油的话，那还得自己配置雷管，那就需要汞了。”
  “这……”陆令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们判定这个地方和王一雯有关，她搞这个东西干什么？”
  “这我哪知道……”
  燕雨道，“现场有什么痕迹能证明这是王一雯弄的吗？”
  “没注意，应该是有吧？只要是她操作的，还能一个头发没留下？”
  “不见得是她操作的吧？你不是说，这是杨玉家附近？”燕雨道。
  “还真是……这里的材料不齐，王一雯估计还没回来弄，现在杨玉找不到，也没法上什么措施，这里面的东西，单独拿出来，有什么是严重违法的吗？”陆令问道。
  “这个量，还真的难认定，我建议你别动现场了，先这样吧，回去查查王一雯的其他事。”
  “行，我知道了，你那边先稳住李圆，等我一个小时。”
  “好。”
  挂了电话，陆令是真的有些无语，事情又有点头疼了，这个王一雯是想干嘛？
  “她是不是知道哪里有矿，想偷偷开矿啊？”王平倒是给了陆令一个提醒。
  “开矿的那些人，自己偷偷买炸药，应该也比自己制造要好很多吧？这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知道，可能是真的没渠道？没有矿上的渠道，买炸药可不好买吧？”
  “倒也是，希望她真的是想用来开矿吧，毕竟要是为了搞别的，那麻烦就更大了。”
  陆令当然想不明白，他恢复了这里的原装，锁好了门，带着王平继续翻墙出去，回了派出所。
  “这边的事情先不要到处说，可以和周新新说，其他人注意保密，至于他和谁说，让他自己把握。”
  “放心吧，陆队。”
  告别了这边的派出所，陆令抓进去了县里，这俩哥们还在核查，陆令一来，就自己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你干嘛去了？这么慢？”游少华道，“我找人查了，生产那个规格的保险箱的网店被我们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箱子。那个网店老板也说了，半个多月前，往东安县的一个小区邮寄过两个箱子，一个一百多。”
  “购物人是谁？”
  “没查到，目前推测应该是张进修，对了，她弄硫酸干嘛？”
  “回头再说，我先找李梦。”陆令道。
  “那行，你在这陪着他，我还有点事，这办公室留给你们了。”游少华还是忙，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你把我喊过来，到底是有啥事要问我？还必须见面聊？”李梦开门见山。
  “确实是得当面聊，”陆令道，“我想问问你，关于你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姑？”李梦有些不解，“我姑有啥特别的吗？我没觉得啊。”
  “你多久没见到你姑了？”
  “那很久了，好多年了。我们都没什么联系。”
  “你确定你姑是你亲姑吗？”
  “这有啥不确定的？”李梦看着陆令，“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根据dna测算，李圆与你没有亲缘关系。”
  “啊？”李梦吓得跳了起来，“我不是我爸亲生儿子！”
  “没……没有，你是你爸亲生儿子。”
  “哦哦哦，吓死我了，”李梦缓了缓，“那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我们家抱养的吗？只是……这个事估计只有李建唐知道真相，但是李建唐肯定不会说。”
  “这样，我一会儿和李圆视频，可能需要你露面，我需要在你露面的一瞬间，来判断李圆到底有没有撒谎。”
  “行……”李梦还是一脸的无法释怀，他从小到大，姑姑对他都很不错，搞了半天，姑姑原来不是他们李家人？
  和李梦说完，陆令给燕雨拨通了视频聊天。
  燕雨还在那边和李圆沟通，接通了陆令的视频之后，陆令就认真地看了看李圆。
  李圆看着就是北方人的那种普通的状态，从面相上来看，确实和李梦没什么相似之处。看着50多岁，而且面容比较朴素，从状态上来看，也应该是过苦日子的人。
  “李圆，”陆令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确实是和李梦、李建成、李建唐等人没有亲缘关系，你对此表示不知道，也就是说，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你还是孩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是这样的吗？”
  “刚刚我和你们燕队聊过了，”李圆有些害怕，“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能啊，我真的从小到大，都和我爸妈、我俩哥哥在一起。我俩哥哥也对我很好……”
  “你们家的户口，为啥那么乱？”
  “我出生那会儿，正赶上计划生育刚开始，村里的户口，没有不乱的。”
  “你们村里，谁能证明当初的情况？”陆令问道。
  “那我不知道，这得去问我们村的老人，现在还有不少七八十岁的人还在世，你们去问问吧。”李圆道。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农村里这种事藏不住，肯定有人知道。只不过，燕雨和青山一直还没有离开这里。
  “那行，”陆令道，“燕队，你和青山去他们村里问问吧。”
  “好，”燕雨也不知道陆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挂掉了视频，准备带着青山回去。
  挂了视频之后，燕雨给陆令发信息：“万一李圆跟李梦通风报信，我们就彻底被动了。”
  “我知道，你们先别走，盯住。”陆令回复了十个字，然后把手机放在了兜里。
  这个时候，李梦说话了：“你不是说需要我露面来判断我姑有没有说谎吗？怎么没喊我？”
  “临时改变了主意，”陆令把手机摆在了桌面上，“李梦，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你把你的通讯设备，都放在桌面上，我要想看看，你姑，会不会给你打电话。”
  “如果打呢？”
  “免提，我听着。”
  “你啊，”李梦道，“你就不该喊我过来，你就应该直接去c市，找到我，然后再这样操作。你作为警察，你不怕我来的路上就想到什么，然后和我姑沟通啊？”
  “我一直都相信你。”
  “真自负，早晚害了你！”李梦道。
  “比你强。”
  “没发现。”
  “快点，手机摆着，看看能不能等到电话。”陆令道。
  “行，”李梦把手机摆在了桌上，“对了，你不是吹嘘你有测谎能力吗？刚刚我姑，有没有骗你？”
  “有。”
  “她真有问题？”李梦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可是，什么问题啊？值得吗？在我们家待五十年？图什么啊？”
  “事情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但是，目前我也不知道真相，所以还需要等。”
  “我感觉你已经知道了什么，不然你不会把我喊过来。”
  “猜测没什么意义，还需要证据，需要验证，”陆令道，“而且，我怕真相你接受不了。”
  “不可能，”李梦摇摇头，“我还能有啥接受不了的东西？”
  “且看吧。”
  二人聊着天，一直过去了一个小时，也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李圆没有偷偷离开家，也没有给李梦打电话。
  “情况失控了？”李梦有点幸灾乐祸，“总感觉你是运筹帷幄的状态，现在感觉没那么回事。”
  “不急，”陆令拿出手机，然后就看到了寇羽扬发的核查报告。
  寇羽扬不愧是专业人才，他对《浪潮》的研究，比陆令要专业许多，不仅把整个故事的人物、地点、徽章、标志、简称等进行了分类，还分别进行了扩展，并且和现有的一切关于向晓涵的内容撞库。
  最终得出了大概35个不同的分析报告。
  陆令一个个看下去，最终停止了一个报告这里。这个报告里，推论，浪潮二字，与电影没有任何关系，取这两个字的首字母lc，分析可能是代表一个人物。
  考虑到李建成、李建唐、李圆的命名方式，“建”字可能是村里的备份排序，这三人的真正名字，应该是李成、李唐、李圆。
  如果这样来看，这一条线有两根衍生的东西。第一，李成可能就是lc（浪潮）的意思；第二，李成和王成，名是一致的。这种说法非常牵强，可以说是生拉硬凑，但是不得不承认，寇羽扬做的真的专业，这个角度是陆令从来没想过的方面。
  假设这个推论成立，那么向晓涵想告诉陆令的，反而说的是李建成这个人。而且，向晓涵说“没有人能够真正控制她”，说的是什么？控制她的人，是李建成？
  问题的混乱程度增加，并没有给陆令带来麻烦，陆令倒是觉得这个方向存在可能。
  假设这个方向成立，那么几乎就一定意味着，李建成没有死。
  李建成没有死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做？老婆孩子不要了？肋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和向斌一家牵扯不清？李建成又是如何控制向晓涵的？向斌为什么对李建成如此重视？
  针对这个问题，陆令这阵子，已经思考过很多次了。
  假设，李建成没有死，而且做手术留下了一根自己的肋骨抛入海中，这显然不是留给警察的。
  大海中扔进去肋骨，还能再捞出来的概率，实在是不能保证。而且，沉船的位置本就离开了之前的沉船点几海里之远，这也不像是想让警察找到的节奏。
  陆令思索了很久，最终还是觉得，把问题抛给寇羽扬。大数据分析，还是真的有效啊。
  第607章 夜
  陆令给寇羽扬提出的新问题，对寇羽扬来说简单了太多。
  “这方面的东西不多，”寇羽扬很快找到了答案，给陆令打了电话，“关于肋骨切除，一般来说，网络上能找到三个答案。第一，是减肥相关，有些人为了让自己显得更瘦，会选择切除掉两根或者更多的肋骨；第二，是艺术相关，曾经有艺术家做手术取出自己的一根肋骨，并且做成了标本；第三，是宗教相关，根据基督教义，当年亚当用自己的一根肋骨造就了夏娃。”
  “就这三种？李梦他们家，减肥不可能吧？艺术太离谱了……还有你说的基督教，他们家也没有人信这个吧……欸，李梦你拉我干嘛？”陆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