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温白流等来园艺师, 稍稍高兴了些：“替我看看外面的花园，还能怎么改造。”
  “好。”园艺师是位温润儒雅的青年男子，名叫徐庭。
  据江蕊介绍, 这位园艺师拿过国内外大奖, 众多豪门请他打造小花园, 是现在豪门圈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徐庭站在落地窗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外头看看吗？”
  “当然。”
  他要是不去外头，温白流倒想质疑他的专业性。
  管家连忙跟上, 听徐庭安排。
  江蕊看向温白流，眼中流露出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跟我说？”温白流直接问道。
  江蕊愣了愣, 不禁失笑：“跟你说话, 永远都不需要迂回呢？”
  “有必要吗？”温白流轻笑了下，反问。
  江蕊摇摇头, 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想跟徐曜阳离婚。”
  “徐曜阳是谁？”温白流迟疑了下，问道。
  江蕊被他这个问题问蒙圈，过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忍俊不禁：“温温, 你不会不知道跳跳姓什么吧？”
  “徐？”温白流蹙眉。
  “徐曜阳是我现在的丈夫，曜日地产的老总。”江蕊心情因为温白流方才的无厘头莫名轻松。
  “嗯，他出轨？”
  温白流想起那天目睹的出轨现场。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出轨。”江蕊嗓音低落：“我偷偷翻了他的手机，没有任何可疑的信息。我也不能请私家侦探，露出马脚正好会给他把柄。”
  “你是不是自己没钱，全靠他养？”
  江蕊愣了愣, 见温白流神色坦然。
  这句话虽然犀利, 的确一针见血。
  “我出道的时候, 跟公司签的霸王合同。分成比例很低, 钱不是被公司剥去, 就是拿去给我爸妈还债。”江蕊苦笑：“好不容易把债还完，就跟徐曜阳结婚退圈，结果自己手里没有几分钱。”
  温白流被江蕊的恋爱脑操作震惊。
  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一定很爱他。”
  温白流的话再次出乎她意料，原本江蕊以为诉白后，温白流会怪她年少不懂事，怎么能把自己的后半辈子系在一个男人身上，或者对她嘲讽，自作自受。
  “我从小就很缺爱，很渴望能找到一个爱人组建家庭。”江蕊自嘲地笑了下：“徐曜阳对我很好，体贴入微，嘘寒问暖。他说他家里不希望我婚后继续在演艺圈发展，我便听他的，宣布结婚的时候同时宣告隐退，专心照顾家庭。”
  “结果呀，没有感情是抵得过时间的。”江蕊幽幽叹口气：“我这几天是想明白了，日子过不下去，就别强凑在一起过。你就像我弟弟一样，所以我想把这些话跟你说说。”
  温白流蹙眉：“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压力丢给我？”
  江蕊又是一愣。
  温白流的眉头越发紧皱：“你今天开头第一句话，就是要跟你老公离婚。但是你没有他出轨的证据，离婚对你而言很可能弊大于利。你还是产生这个念头，就是希望有人能赞成支持你。”
  “你挑中我，不是因为我跟你弟弟一样，而是你觉得我会支持你。”
  江蕊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温白流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便是重拳出击。
  “以你跟徐曜阳结婚的理由，你图他对你好，他图你长得漂亮。现在他对你没那么好了，也嫌弃你年华不再。感情出现隔阂，却又跟鸡肋一样。你真跟徐曜阳离了婚，日子过得不顺心，回头还得怨我为啥不劝住你？”
  “我不是……”
  “你可能现在的确不这么想。”温白流打断她，强势又冷厉：“但人心都是会变的。你老公跟你是知心人，感情都变了，你就不会保证以后生活不顺遂，回头埋怨我？”
  江蕊：……
  “你说得没错。”江蕊点点头，温白流的话正中她人性的弱点。她不是圣母，也不是女神。当初她用婚姻来逃避生活，现在又想用另一个人来逃避对于离婚这一决定的责任。
  “江小姐。”温白流掏出手机：“我不会给你任何建议。既然你结婚的时候没问过我的意见，离婚就更不该来问我的想法。”
  “但是，我可以送你一份礼物。”
  将视频连接，发送：“算是谢谢你为我介绍的园艺师。”
  江蕊错愕地拿起手机，点开温白流发过来的视频。
  男人的声音刚发出，她就认出来。
  “江女神可是我偶像，我是她的粉丝呢。现在我可以跟女神老公在一起，算不算粉丝大赢家？”
  “呵呵，她有什么好的？年纪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让人哄，一点都不懂事儿。”
  “你别这么说呀，要是让江仙的粉丝们听到，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哦~”
  听到丈夫跟一个甜妹嗓腻腻歪歪地讲着自己的八卦，江蕊仿佛胃里翻江倒海。
  她紧紧咬住唇，含着泪光抬头：“谢谢你。”
  温白流欣然接受：“助人为乐。”
  末了，他加了一句，嗓音低冷：“别放过他。”
  “好。”那一刻，压在江蕊心头的大石终于被搬开。
  之前的纠结、犹豫，对徐曜阳还抱有残存的那点儿期待，立时消散。她不禁觉得之前的自己，可笑又可怜。
  ……
  江渡回到家，正听到莫沉淮跟温白流坐在客厅中央，双腿盘坐，争执不休。
  “叔叔？”江渡轻声打招呼，在莫沉淮扭头朝他看过来的刹那，忍不住错愕地表情管理失控。
  莫沉淮穿着绿色斜口丝质衬衣，露出紧实的胸口。额前的头发用一根皮筋扎起，在发顶成一个苹果头。
  #苹果头莫沉淮#
  江渡的脑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闪过这个画面。
  几日不见，他的叔叔是遭遇了什么，才会把苹果头搭在这一身低奢内敛的衣服上。
  温白流看着管家送过来的莫家房产地址，指着其中一套高层公寓。
  “就这套了，我觉得不错。”
  莫沉淮回头去看：“哪套都可以，但是我觉得你不能一个人去住。”
  “怎么，莫先生还想跟我一块去？”
  莫沉淮被戳中心事。
  又不能腆着老脸承认：“让管家跟去，可以照顾你。”
  管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认同地点点头：“对呀，温先生，让我跟你一起去，还能照顾你。”
  “还有我，”厨师捏着锅柄从厨房里出来：“我也能给您做饭。”
  “怎么回事？”江渡不解：“你们……要分居？”
  莫沉淮立时被踩中痛脚：“谁要分居啊！？分居是不可能分居的！”
  “除非我死。”莫沉淮恶狠狠道。
  江渡不敢再说话，默默地往门边退。看来他今天回来得不是时候，现在回学校不知末班车还赶不赶得上。
  莫沉淮盯着苹果头，扭头见江渡打算走。
  轻叹口气：“过来，走什么？”
  温白流一首凉凉送给他：“还不是莫先生迁怒孩子了……没品。”
  莫沉淮：——
  “江渡。”温白流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周末你得去邵唐家里住两天。”
  “啊？”江渡吃惊地瞪大眼。
  温白流道：“节目组说下一期节目采取换娃直播的方式，你去邵唐那，徐跳跳跟我。”
  江渡想到那个稍有不顺呼天抢地的熊孩子，不知该替徐跳跳担心呢还是替温白流担心。
  “温先生，我什么时候过去？”
  沉默片刻，江渡缓缓开口，这是温白流的安排，他只需要照做。
  温白流朝莫沉淮努了努嘴：“看见没，人家有那么多话吗？”
  莫沉淮紧抿薄唇，没说话。
  无声的抗争。
  “江渡，下周五晚上让司机送你去邵唐那。”温白流才不理他，顾自己指挥：“管家，明天带些东西，我们去布置公寓。”
  “是。”
  “好。”
  两声应允声下，倒显得莫沉淮那么不懂事儿。
  莫沉淮：——难道就没人明白一个刚开荤老男人的心？！
  “对了，我听说你们前几天考完月考？”温白流没理会闹情绪的莫沉淮，朝江渡问道：“考得怎么样？”
  江渡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单：“温先生。”
  将成绩单打开，还是熟悉的内容。
  姓名：江渡
  语文：78
  数学：91
  外文：71
  理综：147
  这次的成绩令温白流稍稍满意：“还过得去，不过你的语文和外语怎么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