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作者:
两颗心的百草堂 更新:2022-08-26 04:09 字数:6402
听李想这么一说,大家立刻想起刚刚小姑娘在灵堂面前发誓的,确实是年轻气盛,可是这陆闲?
难道真有鬼神之说?听说这黎安死的很惨,身体都炸烂了,一把年纪还死无全尸,国人最忌讳这个了,而且从进来到现在,大厅门都关着,屋里已经没有风了,可是只有陆闲那花篮上的挽联呼呼的飘个不停,怨气很大啊!
此刻陆闲又自己下跪,陆闲怎么看都不像没脑子的,怎么会自己下跪呢?难道被上身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平时大家是不会有的,可是今天是在灵堂上,事情又透着古怪,不由得大家天马行空的自行乱补脑了。
陆闲听到李想这么一说,真恨不得站起来给她几巴掌,可是刚刚站着的时候觉得膝盖中了一箭跪下了,此刻跪着想站起来,膝盖却如同万箭穿心一般,怎么都站不起来。
陈碧儿发现不对劲了,紧赶慢赶的走上来,想把老公搀扶起来,奈何陆闲这个胖子,体重还不轻。
李想也上前搭把手,还继续道:“陆总,看你嘴唇哆嗦,脸色苍白,身体重的跟铁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你按在了这里,真是怪异啊!”
其实李想使了个巧劲,使得陆闲更加起不来了,尽管她和陈碧儿像是很努力的搀扶陆闲,可是陆闲跪在灵堂,丝毫不动摇。
周围的人更觉得惊悚,尤其是听李想说好像有什么东西把陆闲给按住了。
陆闲再重,也不可能两个人都扶不起来。
陆闲被李想挤兑的那个气,膝盖又疼,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嘴唇哆嗦归哆嗦,还是脾气爆发了,他平日是笑面虎,和谁都和气生财,但是他终归是陆家人,他会对你谦虚的微笑,是因为他有一颗绝对骄傲的心,他知道他放低姿态,你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本质上就像琼瑶剧里的新月格格这种人性格很像,她可以放低姿态,到处求人,因为她是真格格,她的放低姿态只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谦虚,她可爱,她善良,可是如果她就是丫一普通路边捡来的丫头,这种求人的姿态就是理所当然,谁还会觉得她和气可爱善良,贫穷又身份低微,还想做三,不低三下四怎么行。
陆闲是个男人,但是他很好的运用了这种智慧。
他是陆家老三啊,跟他的合作对象比,那可是含着金钥匙的根正苗红的官二代,可是却能平等微笑淡然处之,当然觉得陆老三这人很不错。
此刻他却再也憋不住,直接对李想吼道:“你揍开!”
李想被陆闲这么一吼,果然身体跳着走开了,不过却是一脸惊恐的道:“陆总不会真被上身了吧,陆总平日说话可是帝都的一口溜的京片子味道,现在怎么跟广城的富佬一样,我黎叔可不是广城的,不过黎叔在广城待了好多年……”
说完,李想又退后了几步,连带着周围的人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
陈碧儿发现这样下去,事情越来越糟糕,老公怎么会这样,一定有问题,不由得对周围的人喊道:“抱歉,我丈夫忽然身体不适应,有哪位帮忙扶一下。”
周围的人一个个自己都娇贵,没有敢动。
李想看差不多了,就挥手叫佣人过来,把陆闲扶起来,她自己身为主人,自然也要出把力。
于是陆闲不仅仅觉得膝盖中箭,身体也跟被容嬷嬷扎过一般,哪里都疼,偏偏他自己手摸,都没有问题,可是就是疼。
大家眼神看陆闲愈发怪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始自摸,接下来呢?不会是当场脱衣服撸管吧……好恐怖,哪怕刚刚开始一些比较坚定的无神论者,也觉得陆闲大概可能也许真的是被上身了。
陆闲站着来灵堂,横着被送了出去。
虽然碍于身份,大家没有明目张胆的说,也没有什么评书段子:那李家姑娘灵堂前发誓,凶手必定下跪于此,于是陆闲就真的在灵堂跟前长跪不起……
但是风言风语还是挺多的,总之去的人都大呼过瘾,好戏是一场接着一场,精彩纷呈。
陆闲这段时间都不想在人前露面,到哪里都觉得怪怪的。他去医院检查也没有检查个三四五来,医生说没有问题,陆总身体很好,壮的跟牛一样。
陆闲气的想吐血,连陈碧儿都有点惊疑不定的,问陆闲是不是真被上身了。
陆闲原本还没有吐血,被老婆这疑神疑鬼的模样一问,就真的吐血了,胖胖的喉咙管里一阵腥甜的味道弥漫。
“碧儿,你怎么也瞎想,世间肯定没有鬼上身这种事,一定是那丫头搞的鬼,我这次居然栽在一个丫头身上,不会有下一次了!”
陆闲把那腥甜咽了下去,胖胖的脸,原本那挂着笑容的脸,此刻异常严肃狰狞,不笑的时候他的法令纹非常深,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脸横肉一般,连陈碧儿都不敢直视。
而李想举办这次追悼会,成功的踩着下跪的陆闲的肩膀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管这事情真相是什么,但是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李家二小姐不好惹。
跟李想的风光露脸不同,李曼的艳名传四方,她穿成那样跟到了警察局去,言语嚣张的要死,警察同志都关顾着盯着她那露点的睡衣看,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曼说她外公是陆家振!
不过就算注意听了也没有用,小警察太年轻,根本不知道陆家振是哪一号人物,可能把警察局局长叫来骂一顿,人家也许会知道陆老前辈。
见人家不理她,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舅母,朱晓琴,她听魏君志说过,自己那舅妈好像要当市长了。
她是不关心朱晓琴的,也许跟陆美颜教育有关,陆美颜在她身边的时候,就不喜欢朱晓琴,在陆美颜嘴里,朱晓琴就是一个攀附富贵的贫贱女人,就是为了钱才跟舅舅的,文工团的女人,有几个身体干净的。说好听点是文工团,说难听点就是陪酒团。
在陆美颜这样的潜移默化的教育下,可想而知李曼也是很看不起朱晓琴的,对这个舅母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如今舅舅走了,表哥也不常来往,对朱晓琴印象就更淡了,完全记不起这一号人,还是魏君志说过,她才想起来见小警察不鸟自己,她连忙补充道:“我舅母是朱晓琴,是你们的组织部部长!快放了君志,小心我让你们脱了这身警皮。”
组织部部长跟小警察也没有关系,不过毕竟是上头的官,小警察们不至于完全没有听说过,所以终于搭理李曼了。
“姑凉你可以打个电话看看,你的组织部长舅母会不会来救你,要是不来的话,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你离开,你在这里,已经大大的妨碍了公务了!”警察虽然穿着制服,可是奈何面前是这样一个穿着暴露的大美女,比电影明星还好看,语气不由得舒缓了一些,不自觉的带上一些调戏的味道。
警察说她妨碍公务的时候,周围的一群警察都笑了,面嫩的都有些不好意思,有一些是刚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警察,哪里见过这样的大美女,比杂志上买来看到的好看多了,主要是穿的真是暴露,虽然李曼也觉察了不对,长长的头发有意的搭在了胸前,可是这样若隐若现,更让人垂涎。
一个老警察自己看呆了,不好意思在自己带的实习生面前丢脸,挥手就是给实习生脑瓜子一个巴掌:“没见过世面的生仔,看什么看,扫黄的时候会所里面一扫就一窝,个个都穿这样,回去干活!”
实习生一听这样,不由得激动万分,早就听说警察扫黄很有意思啊,要是真都这么漂亮,那一个月要多扫几次……于是小警察念念不舍的回去工作了,不过毕竟是当警察的还有几分侦察能力,趁着别人不注意,拿出手机给李曼拍了几张照片,在将来的日子小警察万分庆幸,自己拍了这几张照片,他跟着头儿去扫黄了,结果扫出来的都是神马玩意,有一个姑娘长的居然比凤姐还励志,瞬间降低了他的工作积极性,好久都不想那啥了,感觉不再爱了。
李曼找半天才找到朱晓琴的电话。
一个电话打过去,虽然是求人办事,可是李曼心底对朱晓琴是看不起由来已久,所以说话也不太客气。
朱晓琴看到李曼的电话很是怪异,不过还是接了。
“舅母,你让这些警察把君志放了,君志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抓他!”
朱晓琴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不由得扶额,她自然也是不喜欢李曼的,但是她是成年人,倒是没有像李曼那样偏激,顶多觉得李曼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娘,她原本担心自己儿子凯凯跟他爸一样,也对这个宠坏的表妹毫无原则的喜欢,那她真会吐血而亡,所以当初陆仁刚刚挂了,她就狠下心把陆凯凯送到了帝都去。
好在总算是没有白费精力,儿子回来后,成熟了许多,没有跟着李曼瞎混,居然愿意规规矩矩的去基层工作,让朱晓琴欣慰不已。
自己儿子都从基层开始做起,自己也没有露面,帮忙干嘛,倒是李曼,却开口就是让自己徇私枉法,她现在正处于升迁的关键时刻,多少人等着她出错,她自己行事都要小心翼翼。
可是李曼打电话过来,朱晓琴也不能不处理,朱晓琴去见了老头子两次,知道陆家振这人,最是护短,尤其对家里的女儿,简直是护短到了盲目的地步,自己要是不管,李曼要是去告状,一句话就把自己之前做的都毁了。
只得耐着性子让李曼把电话给警察。
朱晓琴问了警察具体什么事情?
警察也算老实,把魏君志涉嫌商业诈骗案,被逮捕的过程很客观的说了。
朱晓琴考虑了一下,就对李曼道:“曼儿,我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你未婚夫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涉嫌商业诈骗,你应该先找律师,还有关键是你妹妹那边,如果她同意撤销举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道理李曼都懂,但是她可不是来找朱晓琴打官腔的。
听到朱晓琴这么说,并不领情,生气的道:“我不管,舅母,你难道不能叫他们现在就把君志放了,之后要请律师再请,他又没有违法犯罪,凭什么抓他!”
朱晓琴被李曼这胡搅蛮缠给郁闷到了,要是普通手下,她有的是方法,随便把手下丢到荒无人烟的小农村,熬上三个月的工作,让她再回来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是对面是李曼,老爷子唯一的外孙女,朱晓琴只能耐着性子劝说。
劝道后面,李曼却愈发来气,怒气冲冲的道:“你能有今天的位置全靠陆家,结果让你办这样一点事情都办不了!”
说完李曼自己先挂了电话,胸部起起伏伏,实在是气坏了。
一激动,那胸也激动了,胸前的红点就崛起了,鲜明的撑着那薄薄的睡衣,使得面前的一堆警察又无心工作,直愣愣的盯着她。
朱晓琴更郁闷,什么叫她有今天全靠陆家,她被气的呼吸都不顺畅,拿着茶杯喝水,手却有些痉挛的抖。这手的毛病还是当初去县里当县委书记落下的毛病,为了真正给老百姓做点事情,也真正做出点业绩,她一个女人家是前前后后的跑,还有那次洪灾山体滑坡,她第一个到事故现场,主持大局,大冬天的站在寒风中,亲自去扶那些受伤的民众,手被冻坏了,年纪大的女人最容易落下病根,到现在手还动不动痉挛。
她付出了比别人更多倍的辛苦,付出了比别人更多倍的努力,才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今天,可是到了李曼的口中就变成了全靠陆家才有今天的位置……
也许不仅仅是李曼,陆家人都是这样觉得的,哪怕如今她是一个市的组织部部长,眼看着就要爬上市长的宝座,陆家人叫她也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跟叫一个丫鬟一样。
朱晓琴大口的喝了一口浓茶,渐渐的恢复平静,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这样可以掩饰她手指痉挛时候的问题,她也养成了思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做这个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打了个电话给警察局局长。
很热络了聊天,警察局局长老刘很是受宠若惊了一把,虽然两人级别看起来差不多,但是朱晓琴这个女人还年轻,在政途上如果不出错还有很长的路走,而自己撑死能在退休前更进一步就了不起了。
聊了一会,朱晓琴隐晦的提了一句:“老刘我一直是很欣赏你的人格魅力,刚正不阿,警察系统就是需要你这样的领导,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一定要把握好大方向,我听说一些领导亲戚犯错,用领导的身份对警察局施压,这种事情一定要遏制,我们是人民警察,是正义的前线,我们都不能保证工作,这个世界哪里还有公正?”
这番话由男人说出来,就有点太虚,但是从朱晓琴这个清脆的女声娓娓道来,就有些让人感动。
老刘也是死硬派,在警察局局长上做了这么多年,得罪了不少人,听到朱晓琴这么说,顿时有知己的感觉,最讨厌办案的时候,跳出一堆领导,一个个都跟人民警察一样,装大尾巴狼,偏偏出了事情,他们都不露面,挨领导训,挨人民训的还是他们警察。
说警察不作为,说警察是吃*屎的,可是这有时候真没有办法,如果你逮住书记的儿子开车撞人,你抓还是不抓?怎么抓?
只怕是书记儿子没有被抓,自己倒是被书记骂的狗血淋头,官帽不保。
“朱部长,你放心,我老刘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如果有那样的事情,我坚决查,查到底。”
朱晓琴听了还大大的鼓励了他一顿,很真诚的表示如果有人用她的名义,更是无稽之谈,叫他千万别上当,应该狠狠查,这样的阶段什么幺蛾子都有。
等挂了电话,局长也不是傻瓜,朱部长莫名其妙的跟自己聊了这么久,肯定不是看上自己英俊潇洒了,去查了查最近有什么案子。
就看到了魏君志的案子,听朱晓琴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狠狠查,查到底,刘局长也是明白人,既然人家让查,那就查。
魏家也不是吃白饭的,李曼慌张过后,总算找回了点理智,换了衣服去找魏京白夫妇了。
魏京白始终一副高深莫测淡淡的模样,而魏太太却吓坏了,很是担忧的道:“君志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几个小子当中他最稳重了,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京白你现在就去把那孩子保释出来,要不然他在里面磕到碰到怎么办?”
不得不说魏京白这个人在对女人上面是很有一手的,前世魏明天打碎了魏京白夫妇的戒指,魏太太就对自己的儿子总有疙瘩,可是今生是魏君志打碎的,魏太太却轻易原谅了他。
魏太太很喜欢魏君志,总觉得自己对这样子颇有亏欠,平日对魏君志倒是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的样子,也更加关心,也许这也是促成魏君志心理扭曲的一部分,永远不满足,因为养母让他看到了自己在魏家绝对能拿到更多。
魏京白很爱自己的妻子,也只能迁就妻子的想法,况且只要魏君志不做什么大坏事,在他看来用魏君志打磨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不错的选择,所以一直没有插手。
不过现在魏君志都把自己整进了牢里,他不是单纯的魏太太,自然不相信李曼说的,是因为她妹妹李想讨厌她,所以连带着讨厌君志,把君志陷害进牢里了。
李家二小姐是个有意思的人物啊,很多年前,魏京白就觉得有意思了,发展到今天,果然是很有意思。
自己早就警告过自己儿子,让他不要牵扯到李家家事,偏偏不听,如今出事了吧。这个时候魏京白心中还有点小高兴,不过在妻子面前还是装作难过的模样,安抚了妻子道:“你不要担忧,你要是身体担忧坏了,还让君志难过,你知道他这孩子最是孝顺了,这样吧,我去找律师,既然是误会,应该很快能解决的。”
这边安抚妻子,那边投了一个严厉的眼神给李曼,妻子身体不好,不经吓,这万一吓出病来怎么办。
李曼当作没有看见,想着果然君志说的没错,多讨好她母亲是正理。
虽然他母亲柔弱,可是他父亲听她母亲的话,李曼原本对魏君志有诸多不满,可是两人已经发生关系,这种不满就潜移默化的淡去了,反而是此刻看着魏京白对魏太太这么宠爱小心翼翼,李曼不由得想到将来魏君志也会这样对待自己的,想起来就很开心。
宾客都走了,追悼会也结束了,可是黎叔却回不来了。
李想一个人坐在灵堂发呆很久。
范厘都被打发走了。
想了想,她打了个电话给郑宇文。
“老师,你给我的那个药很管用,一碰触就肌肉麻痹,而且挥发性好,也检查不出问题。谢谢老师。”李想郑重的道了个谢。
自从上次邀请陆闲来参加黎叔的追悼会,李想就开始安排了。
虽然不能现在就收拾陆闲,不过既然已经都对自己下死手,也没有必要给面子。
给死者下跪,是陆闲应该做的。
这个陆胖子,大概一辈子都没有跪过吧。
他那看似谦虚的微笑中总是藏着矜持的骄傲,他那看似平易近人的模样中总是藏着气势。
陆闲是一个矛盾的人,他自谓白手起家,可是也不能否认他是陆家人,使得他走的更高更远。
他总是忌讳自己的强大的背景身份,觉得这会抹杀了自己的能力,可是同时又不自觉的运用这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