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我无法呵责他，或者说，他应该清理门户之类的。
  “晚辈，告辞了！”我双手一拜。
  我本想向他询问，秦六爷是怎样一个人！
  可转念一想，叶宝猾毕竟是秦六爷的师兄。
  何必为难他呢。
  我走了几步之后，渐渐地有些支撑不住。
  跟在我边上的长辫子僵尸，便蹲了下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落在他的背上。
  他背起了我。
  以前。在苗疆的时候，他也背过我。
  月光下，长辫子身上。没有半点僵尸的戾气。他虽是一具百年僵尸，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比世上很多人都要好。
  比什么许左，秦遇道，马大炮，都要好。
  “等一下！”叶宝猾忽然喊住了我，将一个小瓷瓶丢给我。“不要让它乱跑了。交给它未来的主人吧！”
  我接过小瓷瓶，里面正是九色蛊。
  “未来的主人？”我故意皱眉问。
  “孟无，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狡猾地笑了笑。
  九色蛊是叶宝凤养出来的，隶属乌云寨。
  如今乌云寨这一脉，也只有罗飞了。
  他说的，当然是罗飞。
  “叶道爷，秦五鹰真的是你收拾的吗？”我问道。
  他微微愣了一下，笑道：“不管是谁收拾的。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就可以了。你不要去追究了。”
  我忽然有种预感，收拾秦五鹰的人。
  可能另有其人，并非叶宝猾。
  而他似乎在隐瞒什么。
  不过。
  他这么说，我没有再追究下去。
  从白虎观出来，我趴在长辫子肩膀上，伸手一指，“带我去那边的山顶洞穴。”
  长辫子怕颠簸到我的伤口，走得非常地平稳，速度并不怎么快。
  从巨石上面攀爬上去。
  洞内黑玄司那些小卒子，早就不见踪影。
  古缺心口处多了窟窿洞。鲜血染红了衣服，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状极惨。
  我从长辫子背上下来。
  “古缺是怎么死的？”饶是我见过各种蛊毒发作，看到这副场景，依旧是有些后脊骨发凉。
  “你们走后！古缺忽然发作的。如果我没猜错，他的体内，本就有噬心蛊！冥王走后，引发了噬心蛊！”白帝说。
  “没想到，黑玄司对自己人都这么狠！”我说。
  “要想让他彻底闭嘴。这是最好的办法。”白帝说。
  方毒见我去而复返，还带着一只长辫子僵尸，用力地挣扎，落到胡凤云身边，“大嫂！这小子竟然回来了。”
  我暂时还不想搭理他，没有管他。
  “孟无。你……你没事吧！”白帝问。
  “黑袍老萧来了，还带来了十三只僵尸，正在追踪黑玄司他们！咱们暂时没有危险了。”我有些无力地说。
  “还是黑袍老萧聪明，知道给自己找了帮手！我怎么没想到。带多弄些厉害的帮手！”虫后话语之中，带着讥讽的意味。
  我与白帝都没有搭理虫后。
  “你真没事？”白帝犹豫一下，看着脸色苍白的我，再次问
  “我没事，能站在这里，说明我没问题。只是吐了几口血而已。”我说。
  孟灵火守在小叔身边，见我回来，喜出望外。
  她挣扎地跑起来，又从吴婆子等苗人身上，找到治伤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帮我包扎处理伤口。
  “哥哥！恶人抓住了吗？”她眼眸闪烁。
  “正在追踪！”我说着。
  她的泪水又一些流了出来。
  “刚才迷雾吹起来的时候。我与虫后打斗。然后半脸冥王，就冲了过来。偷袭了我们。”白帝说，“即便是偷袭，可见他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我点点头，“那黑白球，用了不少毒蛊虫。半脸冥王能在短时间之内克制黑白球的控制。的确是不简单。但是他。并非黑玄司最后面的人。后来，又跑出了一个冥父！”
  我略加沉吟，“那个半脸冥王。是黑衣冥王。冥王有七个，但是冥父好像只有一个！”
  “冥父？”白帝颇有些惊诧。
  “没错。”我应道。
  白帝陷入沉思之中，久久都没有发声。
  看得出来。
  他也被黑玄司的庞大组织，震惊了！
  我得空喝了点清水，又简单地吃了点食物，再催动玲珑蜈蚣活动起来。
  体内残存的尸气与尸毒，最终彻底消失，整个人恢复了一大半。
  虫后也站了起来，“白帝，咱们刚才打架，让黑玄司的冥王打断了。咱们接着打！”
  “你是不是疯了？”白帝白了她一眼。
  “我抢夺坛子的时候，分明是你用攻心计。让我误以为那是真的。这笔账，我们要算算！”她气嘟嘟地骂道。
  白帝说：“你起贪婪之心，怪得了谁！你真要打架！孟无，会让你后悔来到这里的。”
  白帝指了指长辫子僵尸。
  虫后抿抿嘴，收敛了不少，“那……那我要走了。你们会拦着我吗？”
  白帝当即做了个请的动作。
  虫后大喜，喊道：“罗飞，你去那边的篝火，看看黑白球，有没有烧成灰烬！”
  我也忙赶过去，“不行。这是苗疆大巫师麻豆豆养出来的。不能落到你们手上。”
  我靠近了罗飞。
  “秦五鹰是我截杀的。我也算给我奶奶报仇了。”罗飞小声说，“我会一直跟着虫后的，后会有期。”
  我整个人一惊。
  罗飞的悄悄话，证明了我的猜想。
  秦五鹰并非叶宝猾杀的。
  而是罗飞动手的。
  秦五鹰脖子上的勒痕，必定使用了极细的红绳子。秦遇道就擅长使用，看来罗飞学到了这一手。
  应该是叶宝猾，按照看到了这一幕，他替罗飞承担了这一切。
  毕竟，叶宝猾清楚秦六爷的为人。
  他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妹妹叶宝凤的亲孙子。
  “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我压低声音，用木棍拨动木灰，一个球体从灰烬之中滚了出来。
  球体好像自己能爬动一样。
  身上的灰尘，不断地落地，又恢复了黑白相间的颜色。
  咕嘟咕嘟。
  它滚动之际，连着拐弯，好像在躲避人群。
  最终，撞倒了一侧的石壁上。
  虫后动作飞快，从腰间取出一个鹿皮袋子，罩住了滚动的黑白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