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刚开机的这几天，拍的大多是宋泠泠和徐满之间的对手戏。
  两人还不算熟，拍摄起来进度很慢。
  但庆幸的是，慢活出细工。两人前期拍摄能保留下来的镜头，看过的人都很满意。
  小半个月后，剧组进了其他几位演员。
  一位是在剧中扮演苏挽老师的男演员，叫温如朗。另一位是张媛馨，她和宋泠泠同龄，在电影里演喜欢陈弋的同班同学。
  同样的，宋泠泠也见到了陈弋的父亲。
  片场也较之刚前几天，更为热闹。
  -
  这天下午，拍摄的地点在陈弋学校旁边的小巷。
  拍的是他和张媛馨的对手戏。
  两人拍完，便是宋泠泠和陈弋在同一个地点的戏份。
  她早早地化完妆，找了个位置观看学习。
  张媛馨是科班出身，也是个很有灵气的女演员。
  她曾被提名过最佳新人。虽没拿到奖，但提名即肯定。
  网上爆出她要来给宋泠泠做绿叶时，还有不少人单独剪出了两人的cut做对比，质问宋泠泠到底哪儿配。
  当然也有人深挖，想知道宋泠泠背后是不是有人捧。
  可惜的是，他们什么也没挖出来。
  “在这干吗？”宋泠泠思绪飘飞，盛云渺忽而在后头拍了拍她肩膀。
  宋泠泠转头，看向她这位工作人员，“忙完了？”
  进剧组后，盛云渺便成了真真正正的打工人。
  她就像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搬。
  除了江逐和宋泠泠外，没人知道她是这部影片投资人之一温持谨的妹妹。
  “暂时。”她抬了抬下巴，“拍摄要开始了，我可以休息会。”
  宋泠泠一笑，“那你坐。”
  她把椅子让给她。
  盛云渺没和她客气。
  她坐下，疲惫地揉了揉肩膀，小声问：“他们走过戏了吗？”
  刚刚她不在这边。
  宋泠泠点头，看向不远处的三人。
  正式拍摄前，江逐都会不厌其烦地和演员说戏，帮助演员更好的演绎。
  没一会，江逐折返回监视器后。
  拍摄正式开始了。
  这场戏拍的，是跟人打完架的陈弋碰到了同班同学苏文音。
  也就是张媛馨饰演的角色。
  戏份不难，两人也只是有段简短的对话。
  但在这短短的几句对话里，苏文音的情绪有很大变化。她喜欢陈弋，想触碰他，却又害怕他。
  她最近听到了陈弋的不少传言，说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她想知道是谁。
  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班里同学戏谑的，在不远的盲人学校上课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瞎子。
  ……
  江逐的电影是现场收音的，实在是收音效果不佳才会后期配音。
  他从不用需要配音的演员。
  所以他一喊“action”后，片场霎时间便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不远的两人身上。
  大家期待着两位后起之秀碰撞出新的火花。
  没让大家失望，徐满和张媛馨的这场戏虽没能一次过，但只ng了两次。
  宋泠泠去化妆间补妆时，还听到工作人员在讨论。
  “科班出身的就是不一样，入戏真快，演的也好。”
  “你说我们今天是不是能提前收工？”
  “那不一定。待会是泠泠的戏，她入戏慢，ng次数也多，就算媛馨加快了进度，她那边也有可能再次拖慢进度。”
  “唉，你说江导图什么呀，选这么个新人？”
  “……”
  宋泠泠走到拐角处，轻眨了眨眼，没再继续往前。
  她思忖了会，放轻脚步转身离开。
  “就补好妆了？”盛云渺看她去而复返。
  宋泠泠摇头，“我先去个洗手间再去补。”
  “啊？”
  林夏诧异，张望看了看，“泠泠姐，洗手间跟化妆间在同一个方向啊。”
  “……”
  宋泠泠哽了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哦了声，“刚刚可能蹲久了，脑子一下不清醒。”
  说话间她再次转身，直直地往洗手间那边走。
  望着她背影，林夏嘀咕，“渺渺姐，你有没有觉得泠泠姐有点不对劲？”
  盛云渺若有所思看宋泠泠离开，没搭腔。
  -
  不知道是心理负担过大，还是别的原因。
  宋泠泠这天下午的拍摄总是适得其反。
  反反复复好几次，不说江逐，连周围工作人员也有了浮躁之意。
  江逐冷着脸看向她，第五次说：“休息一会，演员调整好状态。”
  话落，他喊住宋泠泠，“过来。”
  宋泠泠深呼吸了口气，抬脚往江逐那边走时，徐满压着声说了句，“加油。”
  她一笑，“抱歉啊。”
  徐满摇头，瞅着她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宋泠泠否认。
  徐满点点头，不再多问。
  走到江逐面前，宋泠泠正要开口说话，江逐的声音率先钻入了她耳朵。
  “剧本看了几遍？”
  话落，周遭忙碌的工作人员都控制不住的，伸长耳朵，眼神也直直地往这边瞟着。
  宋泠泠一怔，嘴唇微微动了下。
  只是她声音还没出来，江逐便冷声：“你学没学过表演。”
  谁都知道宋泠泠学过表演，也一直在上表演课。
  江逐这个话说的，就像是在问她——你学表演课的时候带没带脑子。
  带了的话，怎么会演成这样。
  顷刻间，难堪，丢脸的情绪在宋泠泠周身蔓延。
  从小到大，她一直被夸是个领悟力强，聪明，学习能力也不错的人。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这样说她。
  宋泠泠脸一阵白一阵青，她喉咙干涩，正想道歉，江逐却没再给她这个机会。
  “编剧，给她好好说说这场戏的人物情绪。”他不想再和宋泠泠说戏，把她交给了余丹。
  “还好吗？”
  余丹拉着宋泠泠去了人少的一端。
  宋泠泠嗯了声。
  余丹看她眼眶红红，却强忍着泪水模样，有些不忍。
  她宽慰她，“你别理会江逐，他估计是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对你凶了点。”
  “我知道。”宋泠泠挤出笑脸，“丹姐，这确实是我的问题。”
  余丹看她低落情绪，欲言又止。
  “不说这个。”宋泠泠强颜欢笑，抖了抖剧本，“丹姐您快给我说说戏吧，我不想再挨骂了。”
  余丹叹了口气，“行，我给你说。”
  其实不是说戏的问题，就是宋泠泠太想把这场戏演好，导致没能演出江逐想要的细腻感。
  休息了会，拍摄再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