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随着雷洛的话，想起幼儿园门前铺天盖地的粉色车海。
  不由嘟着小嘴低下头，双手捧起厉斯年的脸。
  瞪着水盈盈的大眼睛，无声地请求着。
  厉斯年看着小贝的眼神，心像被轻揉了下。
  转眸间，嘲弄的视线锁住雷洛，薄唇轻启，凉薄出声：
  “想跟着？”
  雷洛嘴角一抽，翻个白眼：
  “这不废话吗！答不答应，给老子一句痛快话，别跟个娘们似的！”
  小宝两条眉毛气得都快拧到一起了，一副带不动的小模样。
  边摇头，边小脸儿一扭，扯住厉斯年的手。
  重新战队的姿态，不要太明显。
  厉斯年见状，微微一笑，扯着小宝转身，把背影留给雷洛。
  转身之际，轻飘飘来了句：
  “大喊三声，你是女人。”
  “什么？！！！”
  雷洛炸毛似地大吼着。
  “厉斯年！你给老子站住！站住！……”
  那挥拳示威的架势，如果不是厉斯年被保镖挡着，
  就像他能立刻把厉斯年拽过去，亲手撕了似的。
  小宝扯着厉斯年的手，小嘴唇抿得紧紧的，沿着通道往里走。
  走出几米之后，小宝扬起小脸，攥了攥厉斯年的手：
  “厉叔叔，雷洛手下那些人都很能干，万一……”
  小家伙脸上闪过丝难过，低下头，随即飞快又抬起脸：
  “我是说万一，妈咪需要帮助……”
  厉斯年勾唇，垂下一双漂亮的凤眸看着小宝，
  听小宝一一列举带上雷洛的好处。
  心底不由一软，正想命手下放人。
  雷洛声如洪钟的声音，便清清楚楚地传过来——
  “老子是女人！”
  “老子是女人！”
  “老子是女人！”
  这荡气回肠的声音，令厉斯年脚步一顿，眉心狠狠拧了下。
  随即摆了下手，示意后面放人。
  小贝把小脸儿深深埋进厉斯年颈间，涨着通红的小脸儿吐槽：
  “爹地啊爹地，你好坏好坏啊！”
  小宝则默默松开厉斯年的手。
  停了一秒钟之后，回头撒腿便向雷洛跑。
  雷洛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大手轻拍了下小宝的头，轻斥道：
  “臭小子！临阵倒戈！”
  言毕，又哈哈一笑，弯腰抱起小宝。
  边欢快地追着厉斯年，边对小宝耳语：
  “说！是不是偷偷给爸爸说好话了？
  爸爸都看到了！
  哈哈哈，还是我儿子疼我！”
  一行人陆陆续续上了厉斯年的飞机。
  舱门关闭后，厉斯年端坐在真皮座椅里，眯了眯眸，
  看着对面张牙舞爪逗弄小宝的雷洛，凉薄出声
  “约法三章，后悔的话，立刻下去！”
  厉斯年冷冷的声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雷洛抬眼间，面色下沉，干脆利落：“说！”
  厉斯年：“一，回连城之前，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包括你的手下。”
  雷洛寒着脸点头：“二！”
  厉斯年挑眉顿了顿，似没想到雷洛会如此痛快：
  “二，不准骚扰娉婷！”
  雷洛似被噎了下，咬牙半晌，一双时刻瞪得浑圆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终于在小宝威胁的目光下，梗着脖子，生硬又勉强地点下头：“……还有！”
  厉斯年满意地吸口气，轻笑了声，剑眉轻扬道：
  “回程自便，厉家的飞机，你只能单程。”
  雷洛短促高声一笑：
  “哈！你这是摆明了怕老子跟你抢人啊、厉斯年！你亏心不亏心！”
  雷洛大手有力地朝小宝小贝分别一指：
  “这！这！包括娉婷，”
  雷洛勾着拇指朝自己胸前一指：
  “都是老子的！你懂不懂！……”
  厉斯年轻扯唇角，挑起一边眉毛，环胸靠坐下去。
  偏头看向窗外，悠然的声音打断雷洛：
  “没人逼你同意，一切全凭自愿，你有三秒钟时间考虑。”
  厉斯年悠然地交叠起一双长腿，轻点脚尖，看上去，心情爽极了。
  把小脸伏在厉斯年肩上的小贝，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似配合一样，
  嘟着小嘴儿，瞄着雷洛，开始悄声数数：
  “一，二，三！”
  “三”字刚一落地，雷洛咬着牙关蹦出一个字：“成！”
  厉斯年再度轻笑一声，而后微微一摆手。
  卫虎立刻高声命令：“起飞！”
  *
  此时，另一架飞往凉谷山所在城市的飞机上。
  顾娉婷正靠着窗口的位置，闭目冥想。
  她登机后，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但手机已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路上，她无数次接到厉斯年的电话。
  几经犹豫，还是选择了置之不理。
  她无话可说，亦不想给自己和厉斯年之间，再增添任何不快。
  凉谷山一行，她势必要去，多说无益。
  一路分神，因此对一直尾随身后的顾子佳，毫无察觉。
  恍惚中，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直到被身边的乘客推醒，方才惊觉，飞机已经落地了。
  由于天气原因，她来之前，酒店并没订妥。
  但此时天色已晚，于是就近选择了机场的酒店入住。
  在酒店匆匆用过餐，回房后，给手机充上电，想开机查看下明天的天气状况。
  然而一开机，哗哗哗的各路提示，接连闪过屏幕。
  厉斯年跟雷洛，分别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
  小宝小贝分别给了她数条微信。
  众多信息里，她想都未想，先行点开了厉斯年的手机简讯。
  “顾娉婷，凉谷山危险，不准去！”
  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儿。
  酸？
  气？
  或许都有，但更多的，却是懊恼！
  咬着下唇，退出简讯，点开小宝小贝的信息。
  全程勾唇看完留言，退出微信。
  刚想放下手机，略微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雷洛的信息。
  “孩儿他妈，赶紧回来！
  你只要不进山，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看到信息回我电话，听话的雷洛。”
  不知为何，这次看到雷洛肉麻的三个字，她心底没再涌起阵阵恶寒。
  正相反，而是深深叹口气。
  睡前，她给自己大体制定了明天的行程路线。
  天气预报说，一周之后，本城将有暴雨。
  因此她必须赶在一周之内出山。
  带着对厉斯年的满心纠结，还有对一双儿女的惦记，
  以及她并不知道的，悄然降临的危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