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与张兴国一起往屋里走。
  卧室静悄悄的，门没有关，窗帘已经拉了下来，有些黑，两人花了几秒钟才适应光线。
  借着微弱的光，周小满瞧见床上鼓起来一团。
  应该是王冬雪正躺着。
  如今才入秋，秋老虎正肆虐着，屋里风扇也没开，显得有些闷热。
  “你去。”
  身后的张兴国推了周小满一把。
  周小满无奈，慢慢摸到床边，坐下。
  “老大，你热不热，要不要我开风扇？”
  周小满尽量放柔语气。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周小满就无奈地看向张兴国。
  张兴国想了想，索性也在旁边坐下来：“我们今天可是来吃生日饭的，没有这样待客的吧。你起来，我跟老幺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保证是你喜欢的。”
  依旧没有动。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往日，王冬雪也跟王向阳吵架。可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回。
  怎么办。
  张兴国无声地问。
  周小满摇摇头，决定还是摊开来说。
  “刚刚雨桐都跟我们说了。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要是真想离婚，就要准备分割财产。要是不离婚，就要想想日后怎么做。反正，这回你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你。”
  墙上的影子突然耸动起来。
  压抑的哭声很快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周小满弯下腰去，轻轻拍着王冬雪的背，无声安慰着她。
  张兴国也在旁边静静陪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抽泣才停止了。
  又过了好一阵，床上的人才慢慢坐起来。
  “让你们看笑话了。”王冬雪沙哑着嗓子道。
  “没事，咱们什么关系，要帮忙，尽管开口。”张兴国道。
  周小满点头，又看了看屋子，索性起身，将窗帘拉开，又开了风扇。
  凝滞的空气瞬间清爽了。
  等周小满重新在床边坐下，这才发现王冬雪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说吧，这回是怎么了。”张兴国是个急性子，见王冬雪迟迟不开口，索性追问。
  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王冬雪才道：“王向阳在外面有人。”
  “什么？”
  “不可能吧。”
  周小满与张兴国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叹声。
  王冬雪苦笑：“你们也觉得不可能吧，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事实就是这样。”
  她吸了吸鼻子，强压住颤抖的嗓音，“昨天我去市场买菜，看到他跟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我当时还以为是我误会了。在他们两人后面跟了一路。”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两人像是夫妻似的，一路去了北苑路那边的一间屋子。我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人家甜蜜蜜地叫向阳哥，王向阳那个不要脸，在人家面前装孝子贤孙呢，系着围裙就要做饭。人家女人还亲了他一口，把我恶心坏了。”
  竟然是真的。
  周小满一时语塞。
  在她们印象中，王向阳一直是个好脾气又顾家的好男人人设。对家里的孩子也是温言细语的。
  要说他没责任心，弃家庭于不顾，她们俩都不信。
  可王冬雪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你听姐夫解释了吗，”张兴国垂死挣扎一番，“会不会有别的情况？”
  “不用解释。”王冬雪冷笑一声，“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再说了，他护着那个女人的样子，你们是没看到，我真是恨不得——”
  王冬雪咬牙切齿。
  “你们打起来了？”张兴国几乎跳了起来。
  周小满也盯着她。
  “我倒是想。”王冬雪哼一声，“我一脚踹了他们的门。王向阳看到是我，就赶紧将那个女人护在身后。还说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当时我气坏了，就打了他一巴掌。那个女人就叫了起来，像是我打的是他男人一样。这对狗男女，在我面前就上演深情。”
  周小满与张兴国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实锤了。
  真是看不出来。
  王向阳竟然是这样的人。
  “老大，你想怎么办。”张兴国摩拳擦掌，“要不要我们过去将那个女人打一顿。还有姐夫……我是说王向阳，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先打一顿出气再说，再让他净身出户。”
  周小满就用手肘捅了她一下。
  “干嘛，我又没说错。”张兴国瞪她。
  “听老大的，别瞎出主意。”周小满道。
  夫妻间的关系最复杂。
  别看老大说得咬牙切齿的，心底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却见刚才还情绪激动的王冬雪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张兴国张嘴就要说话，被周小满用眼神制止了。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
  过了许久，王冬雪才悠悠地开了口：“我以为，我说离婚，他怎么都不会答应。没想到，见我坚持，他半个小时就松了口。我有时候想，他是不是等这一天等许久了。”
  周小满与张兴国面面相觑。
  她们两人同时想起王雨桐说的话。
  一开始不答应，后来王冬雪说了什么，她爸就答应了。
  事实上是什么都没说啊。
  之后，王冬雪说她想静静，让两人先回去。
  最迟明天下午，她会做个了断。
  周小满与张兴国出了王家大门，两人都有些怅然。
  “怎么会闹到这地步。”张兴国道，“老幺，你说老大他们这回会不会来真的。”
  周小满摇头。
  她也不知道。
  先前两口子吵架，吵得再凶，也没说过离婚这样的话。
  这回两人都提及了。
  哪怕之后又和好，两人心里都留下了疙瘩。
  夫妻感情要想恢复如初，怕是难了。
  两人各自回了家。
  一直等了一个礼拜，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张兴国主动找周小满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周小满摇头。
  她也不知道。
  “好想知道这回什么情况了。”张兴国嘀咕道，“就怕他们两口子一言不合，在家里又开打，万一老大吃亏了，就不好了。”
  应该不至于吧。
  周小满腹诽。
  王向阳再不是个东西，应该也不会打老婆。毕竟是给他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
  很快，两人就知道事情的走向了。
  王雨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