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琅玕倒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是过过嘴瘾，如今见凌相若这么懂事，也就不跟她计较了，然后顺手就给了她几个丹方。
  “俗话说得好啊，老天师的肚，是杂货铺。”凌相若顺嘴捧了一句。
  玉琅玕皱眉：“杂货铺？”
  “呃……”凌相若猛然想起来这个时候压根没有杂货铺，于是解释道，“这里还没有这玩意，我们那旮旯随便找个村子都好几家。”
  玉琅玕若有所思：“那是何等盛况？”
  说起这个凌相若也感慨不已：“一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却也是一个养活了十四亿人口的盛世。几乎所有人都脱离了饥寒，绝大部分人都脱离了贫困。”
  见多识广如玉琅玕，闻言也不禁恍然失神，怔怔道：“当今之世只有区区五千万人，然而还有成千上万百姓饥寒交困。若在百年前，诸侯割据，战争频起，人丁锐减至一千万，却有数百万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城郭之外，饿殍遍野啊。”
  说到动情处，玉琅玕潸然泪下，“即便是为师，若非为临邛宫掌门所救，也只能落得被父母易子而食的下场。那些个野心勃勃的诸侯，总是想着皇图霸业，可什么才是真正的皇图霸业？莫说开国之君，历来守成、中兴之君，也无有开创如此盛世之功绩。”
  凌相若没想到皎皎无尘的玉琅玕还有这么凄惨的过去，忍不住抱住他摸了摸头：“师父您也不容易啊。”
  玉琅玕脸色一黑，推开她：“逆徒，真是没大没小！”
  凌相若：“……师父啊，徒儿只是触景生情而已。”
  “滚。”玉琅玕神色阴沉地转身走了，半个字都不信她的。
  凌相若嘴角抽搐，心说您叫我滚，您自己走什么啊？
  不过刚才的对话却是给了她一个启发，或许她的产业应该向“杂货铺”方向发展才是。且不是普通的杂货铺，而是全国连锁的超级杂货铺。届时，全国各地的商品都能在一家店中买到，那将是什么情形？
  想来盛况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加速了商品流通，刺激经济发展的同时，也便利了百姓的生活。至于能达到什么程度，凌相若不在意，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全面改变整个国家——能在某一方面达到这个成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万千众生的命运系于一人之身本来就是扯淡，国家的未来是靠每个人去争取去创造的。而单个人的价值就是为自己的美好生活拼搏的同时，也为国家创造财富。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身拳头得硬，否则还没发展起来就被人拆骨入腹，吃的渣都不剩了。
  目前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京城的东西两市——是一整个集市，而非一家店。但也只是做到一部分而已，因为路途遥远，运输成本高昂，所以商人们只会将利润空间大的奢侈品运到京城去卖，如珠宝绸缎、胭脂香料等。
  想要真正做到“亲民”、便民还任重道远。
  “正好爹也在，退伍兵计划该启动了。”凌相若在她心中的计划本上勾了一条。
  至于灵兽计划，凌相若想到耳报灵说的灵兽族生变之事，忽然福至心灵，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
  “哥，你能算出灵兽族生变之事具体在何时么？”凌相若问道。
  耳报灵虎着脸严肃道：“天机不可泄露。”
  凌相若：“……”得，看来是算不出来。
  不然以耳报灵的尿性，早就吹耳边风了。
  于是凌相若只好暂时压下多余的想法，只关注猴谷那边动静就行了。届时只要猴子们给她采买的灵草出了问题，那就是变故发生的时候了。
  但这就被动许多了。
  凌相若心中轻叹一声，将耳报灵放到一边，开始炼制丹药。
  玉琅玕新给的丹方中有一个“撄宁丹”，撄宁出自《庄子》，撄为扰乱之意，宁则是宁静之意，故而撄宁意为不受外物干扰，保持内心宁静之意。撄宁丹的作用也就显而易见了。
  凌相若这次要炼制的就是撄宁丹，因为她觉得这种丹药市场需求肯定很大。一颗中品的撄宁丹便能帮助五品到七品的天师破除心魔杂念，而一颗上品的撄宁丹更是能对八品和九品的天师起作用！当然，对武者和僧人同样也有效。简直是佛道武通吃！
  所以她才会说玉琅玕的肚是杂货铺嘛，这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宝库。怪不得张世晨和陶积羽会跟舔狗似的守着他。毕竟玉琅玕要是出事，那天师盟损失可大发了。
  这一炼就炼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共成丹六炉，合共四十颗。其中大多是中品丹：中下三颗，中中二十一颗，中上十三颗；剩下最后三颗是她超常发挥炼出的上品丹。
  “不得了不得了，没想到在出人意料的情况下破了个记录啊。”凌相若欣喜道。
  厚积薄发，她的炼丹术终于突破到上品了！
  当然，大概也跟她的修为恢复到七品有关。总之，也算是好事连连吧。
  她想了想，留出八颗给猴子们，剩下的就都归自己了。不能只让猴子们吃回扣不是？她偶尔也得扣下几颗，这叫有来有往嘛。
  出了炼丹房，凌相若先去洗漱一番，洗去一夜的疲惫，然后便去吃早饭。早饭是越王送来的御厨做的灌汤包，皮薄馅大，汤汁鲜浓，吸一口都仿佛要升仙。
  吃完早饭，凌相若把易珩、花茗叫到跟前，给了他们一人一颗中品撄宁丹——不是凌相若小气舍不得给上品，而是他们的境界还没到。
  “嫂子这是出新品了吗？”易珩新奇道。
  凌相若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怎么什么话到你一嘴里就变味？”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专门给她试用新品的。
  “嘿嘿。”易珩装傻，不过他精就精在傻笑之后就立即把撄宁丹丢进嘴里，嗑了下去。
  “哎！”凌相若阻止不及，痛心疾首道，“你这夯货！这玩意是宁心静气破除心魔用的，你怎么这个时候吃啊！”
  “啊？”易珩这回是真傻了，“那，那我是不是得立即去闭关啊？”
  凌相若翻了个白眼：“反正吃都吃了，去试试吧。”
  “哦。”易珩欲哭无泪地走了。
  花茗不动声色地把丹药收起来：“谢谢嫂子。”
  “唉，你看着他点。”凌相若心累地摆摆手。
  “好。”花茗应了一声，也走了。
  倒是范公明没过多久找了过来，凌相若明知故问道：“范大侠有何事？”
  范公明有些难为情：“范某偶然听说凌庄主新炼制了一种丹药？”
  凌相若恍然道：“原来是这事，不错，此丹名为撄宁丹。”
  “撄宁也者，撄而后成者也。”范公明目露精光，“果然是灵丹妙药啊！凌庄主可否割爱卖与范某一颗？”
  凌相若眼珠一转：“范大侠如今正在突破宗师境的紧要关头，非上品丹不奏效。”
  范公明闻弦歌而知雅意，忙道：“价钱不是问题。”
  身为武林盟少盟主，范公明自然不会缺钱。
  “范大侠如此快人快语，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上品撄宁丹万两一颗。”凌相若直接开价道。
  听着挺贵，但若能突破宗师，一万两又算得什么呢？范公明毫不吝啬地应下了，毕竟宗师那可是几万两都买不来的。
  范公明给钱爽快，凌相若交货自然也爽快。钱货两讫，互不相欠。
  范公明得了上品撄宁丹后，便立即闭死关去了，不突破不出关。
  如此一来，胡不言四人却没了陪练。凌相若略一思索，便放任了，反正四人的集训期已经快满了，最后一两天的，就让他们自己领悟去吧。
  若范公明短期内不出关，那下一批就延迟一些再过来好了。
  吃个早饭的工夫就赚了一万两，凌相若的心情简直美滋滋，接着便带着耳报灵出门了。
  今天去城里逛逛。
  “哥，到了城里你记得装木偶啊。”凌相若不忘提醒道。
  城里人来人往的，要是看见个人参动来动去还会说话，那不得疯？
  “好的哦。”耳报灵乖巧道。
  进了城，耳报灵果然僵直不动了，连身形都发生了一些变化，看不出来是根人参，反而像是一只木偶人。
  凌相若见天还早得很，就带着它在城里瞎几把逛。耳报灵不动也不说话，就是小眼珠子总是乱转，看什么都新奇不已。
  要不是记着凌相若的叮嘱，它估计已经喋喋不休起来了。现在可把它憋得够呛。
  好不容易走到人少的地方，耳报灵就悄声道：“我觉得可以先办正事，正事要紧呢。”
  “好嘞哥，听你的哥。”凌相若从善如流，转了个弯往县衙去了。
  安国公夫妇见儿媳妇来了，顿时热情得不得了。安国公夫人拉着她嘘寒问暖：“阿若走着来的？没累着吧？快进去歇歇，喝口热茶。”
  “谢谢娘，我不累。”凌相若笑道，“对了，娘，我给您看个宝贝。”
  说着，她把耳报灵献宝似的递给安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