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层楼
  等到麦老头等三个人下来，李穆已经是胸有成竹了。“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李穆问。
  “我们觉得这里生活不是很方便。”麦老头开始压价了，“太偏远了，跟我们那儿没得比。我们都不怎么喜欢这里。”
  “这样啊……”李穆装作很遗憾的样子摇了摇头，“既然你们对这里不感兴趣，我可没有更好的建议了，看来我们只好下次再合作了。”
  “不……”阿辉一句‘不要’差点脱口而出，“也不是不能商量，只要地方大一点就行。李老板，就按照我们原来说的，一层600平米，我们要一层半900平米，怎么样？”他也不敢说两层了。
  “我这里呢，是打算用来租给省城大学学生老师的公寓楼。”李穆说，“本来呢，我是想和你们换的，连房子带院子，给你们一层楼，你们喜欢住多少就住多少，住不完的拿出去出租，我帮你们找人来住也可以。不过既然你们看不上，那我也没办法了。”
  “一层太少了。”麦老头说，“我们家要是分家，那就是三家人了，一家住个100平不过分吧？，那就只剩下300平来出租了。这才多少钱啊？”
  “如果是300平的话，我可以承诺你，每个月至少是一万块钱的收入。”李穆说，300平的话差不多是15间房子，一间房子最少也是700块钱，算起来就是一万多块。
  “你可以保证吗？”麦老头问。
  “当然可以，”李穆说，“可以写到合同里面没问题的。”
  “一万多块还是少了一些啊！”麦老头说。
  “你在收租金的同时，房价也在迅速上涨的啊。”李穆说。至少能涨到2011年。
  “我们还要考虑考虑……”麦老头装作考虑了一下，“不如这样吧，一楼你不是说要做大堂吗？这里的价值应该会少一些吧？我要二楼一整层，然后一楼你挑几间房子给我，怎么样？”他要的自然就是靠马路那几间了，不过这时候还不能说。
  李穆肚子里面暗笑，口中说：“这可不行，一楼我是打算用来做商业的，要开餐厅、小卖部、超市、烟酒行什么的。二楼也不行，二楼我打算用来开一家网吧。”其实李穆这是纯住宅楼，不是商住混合楼，按照道理说是不能开商铺的，不过这种事情是很容易用钱解决的。
  “啊？”麦老头没想到自己的用心已经被看穿了，“那我们只能要第三层以上的楼？”
  “如果你们要的面积可以小一点的话，一二层楼也可以给你们的。”李穆说。
  “那……那我们先回去商量商量吧。”麦老头说。
  第二天，麦老头就告诉李穆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只要一层楼就行，具体就是一楼除了大堂和保安值班室之外的全部，外加二楼相当于大堂和值班室面积的房间。李穆告诉他们还是太多了，二楼是要用来做网吧的。于是麦老头又退了一步，找补的面积不用二楼，三楼也行。李穆又和他们讨价还价了好几天，麦老头终于答应了他的条件。现在李穆是用了学生公寓第一层（除了大堂和办公室），外加一百五十万现金，换了麦家一百五十平方的房子，外加一千三百平米的院子，还有阿辉二手车行所有的汽车。
  签完合同以后，李穆就拥有了那套房产，外加6辆汽车——其中五辆是不怎么值钱的旧车，剩下的一辆就是害得阿辉二手车行周转不灵的再怎么看都很像是大号帕萨特的辉腾。
  幸好辉腾里面还是很豪华的，桃木内饰，超大屏幕的gps，还有可以从十八个方向调整的座位。李穆弄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最舒适的位置，打着了火上街试车。加速性果然很好，只要轻点油门，在意识到之前，就加速到80公里，轻轻松松的就把前面的车子超越了过去。车子加速时非常平稳，开到160公里的时候，就和普通车子的80公里，北京吉普的40公里一样。当然还是比不上李穆以前那一辆跑车，不过已经是李穆开过的车子当中，驾驶体验最好那一档了。
  开这种车，最麻烦的事情就是不知不觉就超速了。李穆开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感觉，轻手轻脚的加速和刹车。又开了一会儿，李穆觉得有些无聊了，这车是手自一体的，换挡的时候不用踩离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李穆把车开到富贵地产省城分公司的门口，进去找王平。
  这个富贵地产省城分公司总经理又在痛骂下属，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看见李穆来了，才把那个下属放了出去，“太子爷你来了啊。”
  “每次来都看见你在骂人呢。”李穆随口说。
  “没办法，省城这儿难混啊。”王平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公司钱少，人懒，关系又没有人家的硬，这个实在是没法子开战工作阿。不要说大项目，就是小项目都没我们的份啊。”
  “那也不用骂人啊。”李穆对此很不以为然。那些办事人员嘛，有时候你越骂他，他越不知道该怎么做。李穆的方法，一向都是小声小气和员工下属说话的，要是他们工作能力不行，那就找人教他干活，要是懒惰或者粗心，那就扣工资奖金直到开除。骂人能有什么用啊？
  “哎，太子爷你不知道，这些人啊，不能干活。”王平说，“今天我骂这个家伙，一个星期前我叫他做一份很简单的文件。文件格式都是有的，旧文件也是有的，只要换几个数据和名字上去都行。可是他到今天才做好，本来就火大了，我一看，还错了好几处！要是这个文件递上去，我不给人家骂死了呢！”
  “那也不用骂啊，开除了不就好了。”李穆说。
  “太子爷！这是省城啊。”王平苦笑着说，“在我们子乌，开个300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人都飞一样扑过来。在省城，开5000块钱一个月工资，人家还爱来不来。特别是我们这种小公司，人家都是爱来不来的，又要计较工资啦，又要计较福利啦，还要上班路程不能超过一小时啦……你说要是在我们子乌，一个小时能从城南跑到城北，城东跑到城西，中间还能吃顿早餐呢。可是在省城这里，走了一个小时，还看不到边呢。”
  “省城的确很大。”李穆说。省城加上流动人口得上千万了，地方大，人多车多，在市中心往东南西北随便哪个方向走上一小时，看到的还是市区。
  “不说他们了。”王平说，“听说你给了卢小姐一块石碑？”
  “是啊。”李穆都差点把卢思雅和那一块明朝石碑都忘记了。
  “她把那块石碑拿来给我看了……我都没看出来是假的。”王平说，“差点就买了。”
  “出价多少？”李穆对此很感兴趣。
  “22万。”王平说，“说是明代书法家董其昌的作品。”看到李穆莫名其妙的样子，知道他不认识董其昌，马上解说，“董其昌是明晚期最杰出，影响最大的书画家。清朝皇帝乾隆就是学的董其昌的字。”
  虽然说董其昌不认识，但乾隆李穆还是知道的，乾隆皇帝下江南啊，微服私访啊，满汉全席，香妃啊什么的，都是很出名的。于是他哦了一声，“22万这个价格是高还是低啊？”
  “当然是低了，”王平说，“董其昌的字画，那都是几百万的，那块石碑虽然小。字迹也不清楚，不过要是真品的话，一百多万怎么也能弄出来。可惜是伪造的，要是真的就好了。本来我还打算买下来拿去送人呢。”
  “那块石碑字迹根本就看不出来写的什么啊！”李穆说。
  “大部分字都复原出来了，据说写的是一个叫做杨添舒的小官的生平。”王平说，“这人我没听说过，问专家，也都没人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真是可惜，要是出名的人，就算不是董其昌的，应该也比现在值钱。”
  “反正是捏造的，为什么她不假造一个出名的人上去呢？”李穆问，“这样价格不是更高吗？”
  “那不是假造的，是真的石碑上的人名。”王平说，“很多字都很模糊认不出来，可是那三个字是没错的，而且石碑上面提到过好几次，所以没法子改。”
  “我是一个字都认不出来。”李穆说，“对了，王叔叔，你认识规划局的人吗？”他当然认识，李穆只是用这个来打开话题而已。做地产生意不认识规划局？这不是开玩笑吗？
  “认识是认识，不过没有过硬的关系。”王平说，“你不知道，省城这些规划局国土局交通局的人可难搞了。拿着钱都送不上去，人家手指缝里面漏一点，就是金山银海的。赶着送钱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安全的钱人家根本不肯收。太子爷你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们吗？”
  “是啊，”李穆说，“我前一阵子不是自己做了一个项目吗？现在快要建好了。”李穆把资料拿出来给王平看，“批下来的时候是住宅楼，这样太可惜了，我那儿离学校很近呢，不开几家店铺太可惜了。”
  第五十八章 规划
  王平摇头说，“要改规划是很难的，不过只要在工商局那边走通了关系，不改规划也不会有人来查。哇……”他看到了设计，“20层？这个规划你是怎么弄到手的？足足20层啊！”
  “有人帮我弄到的。”李穆说。也不知道谢校长究竟让规划局欠了他多大一个人情，居然能够办下来这样的规划。可惜这可能会永远成谜了，谢校长还没有什么好转。
  “那这个人显然和规划局的领导很熟。”王平说，“你认识这么牛的人还来找我干什么啊？你的路子比我的强多了！赶紧把这人介绍给我认识！”
  “那人中风了，现在卧床不起呢。”李穆说。谢校长要是还在就好了，要是能够通过谢校长搭上规划局的线，李穆宁愿把那40%的股份重现卖给他（当然这一次不止300万了）。
  “真是可惜……”王平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约约规划局的路科长，不过不一定能约到。就算约到了，他也不一定出来吃饭。就算出来吃饭了，他也不一定能答应帮忙，就算他答应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好吧，辛苦你了。”李穆说。求人办事就是这个样子的，“对了你这里要车吗？”
  “车？什么车？”王平问。
  “我最近又买了一块地。”李穆说，“那里原来是一个车行，作为条件，我得把那里的车子也买下来。”李穆把文件递过去，“就是这块。有六辆车，我自己可以开一辆，另外五辆我想着公司要不要……”
  “都是什么车啊？”王平问。
  “二手车，有一辆五年的庆铃货车，有一辆三年的别克，三辆老式皇冠。”老式皇冠以前曾经非常流行，在奔驰宝马还没有进入中国的日子，它就是公务员奢侈车的代表。
  “货车没问题，别克我要先看看。皇冠多大的排气量？”
  “3.0的。”李穆说。
  “那价钱只能便宜一点了。”王平说。
  “好吧，没问题。”李穆对此一点都不在意，拿出车钥匙和一张纸给王平，“这里是车钥匙，地址是这里，你叫几个人去把车开回来吧。”
  “好吧。”王平把那两样东西接了过去，“你又买了一块新地啊？我看看……操，1500平米！还是在市中心！不过地段不太好！是其他用地啊，怪不得你要找规划局的人呢。”王平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要是能搞成功，可就赚大了啊，你买这块地花了多少钱？2000万？3000万？只要是5000万以下，都是赚大了，这可是市中心的地啊！”
  “我用新建那个学生公寓换的。”李穆说。
  “一整栋吗？”王平问。
  “其中一层。”李穆说。
  “那你可真是赚大了啊！”王平说，“要是做成了，今年我们富贵地产省城公司整个公司可能都没有你这两个项目赚的钱多。”
  “不会吧？”李穆问。富贵地产省城分公司虽然说本钱不大，但毕竟手头也有7，8个项目在开工啊。2008年的话，省城分公司的利润应该在……是多少来着？李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一亿多不到两亿的样子……这个，建学生公寓李穆账面上就差不多赚了一亿了，要是二手车行那块地成了的话，他赚的钱还真是比省城分公司多呢。
  “省城这儿赚钱的机会多，可是开销也很大啊。”王平说，“别的不说，迎来送往请人吃饭卡拉ok桑拿夜总会的交际费，一年就差不多花了一亿。”
  李穆点了点头，其实李穆能赚钱，很大程度是靠了谢校长的批文，还有王平的关系网。要是没有批文，学生公寓根本就建不起来。要是没有王平的关系网，农业局的贷款李穆就弄不到，找建筑公司也要花很久，更不要说通过各种政府部门的检查了。要是把这两样东西的成本考虑进去，李穆其实没赚多少钱。只是李穆运气好，不用为这两样东西付钱而已。
  回到学校，李穆就给安琪打了一个电话，虽然说谢校长不在了，不过安琪也有可能会认识规划局的人。“喂，安……安姐姐吗？”李穆心不甘情不愿的问。
  “小穆啊？”安琪说，“终于肯给姐姐打电话了？你那辆北京吉普还在我这儿呢。”
  “啊？对。”李穆已经完全把这辆车忘记了，烧烤之后安琪把这辆车开走了，一直都没有还给李穆。李穆不想主动打电话给安琪，忙了一两天之后也就把这事给忘了。这辆车是王平不知道从里找来借给李穆的，他也没有催。“那辆车在哪儿？”
  “我把它停在我们学校东区那个停车场了。我在家，你先来我家拿钥匙吧，可千万别给人看到了。”安琪说，“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吧？”
  “不知道……”李穆说。虽然和谢校长合作做生意，可是李穆从来都没有去过谢校长的家。因为谢校长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李穆的关系，和安琪倒时差不多。
  拿到了谢校长的地址，李穆把车停得远远的，悄悄地摸了上去，幸好没有遇到人——谢校长住在学校宿舍里面，是一栋五层步梯楼，他一个人住了4，5两层打通的复式，这当然是不符合政策的，不过这里虽然说是学校宿舍，其实住的早就不只是学校的人了。［］这些宿舍也早就卖给了住户。谢校长本来分到的是四楼，后来他买下了楼上的单位，两间打通连在一起。
  现在谢校长在医院，这一个偌大的宅子只有安琪一个人。她穿着睡衣，关上门就扑到李穆的怀里，“想死姐姐了，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
  “我怕被人看见啊！”李穆小声说。
  “骗人，你一定是忙着搂着你那个大洋马女朋友所以没时间找我吧！”安琪说。
  “当然不是！”李穆说。但是她也没有完全说错，这几天晚上的时候李穆的确是抱着艾莉丝的。这么一想，似乎这几天太过浪费体力啊……应该节制一下才对。
  “说吧，今天你来不只是来要那辆车的吧？”安琪把北京吉普的钥匙扔到桌子上，“你这辆车真是难开！我开了这么半个小时，死火死了好几十次！”
  “现在我换了一辆车。”李穆说。
  “什么车啊？”安琪问。
  “帕萨特。”李穆想了想，决定不说实话。
  “帕萨特？你干嘛开那车啊。”安琪问，“你就不能买一辆好一点的车吗？”
  “这个以后再说吧。”李穆说，“我今天来是想问，你认不认识规划局的人？”
  “规划局？”安琪问，“老谢认识，他和规划局一个副局长挺要好的，不过我只见过他几次。”安琪说，“怎么了？你为什么对规划局感兴趣？”
  “是这样的，那栋学生公寓，我想着做纯住宅有点浪费了，想改为商住用地。”李穆说。当然还有那一块新拿到的地，也要找规划局解决。
  “这种事情不用找人吧？你正正规规去规划局那儿做个申请，补齐土地出让金还有那些拉拉杂杂的什么什么费不就行了？”安琪问。
  “就是交不起啊！”李穆说。要是走正规程序，那就要补齐地价，省城市中心商业地的评估价格一平米最少最少也要一两万，其他用地的地价才几千块，一平米最少要补一万，1000多平米就是一千多万，李穆哪里有这么多现金啊。就算有这么多现金，李穆也不想出。“拜托安姐姐帮我走走关系吧，所有费用都是我来出。”说这话的时候李穆不由得双耳发烫，这证明了李穆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地产商人。一个合格的地产商人在求人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有心理障碍的。
  “那好吧，”安琪摸了摸李穆的脸蛋说，“好弟弟求我的事情，再怎么难我都会做的。”
  “那我就先多谢安姐姐了。”李穆说。
  “喂？”安琪拨通了一个电话，“杨局长吗？我是安琪……对，是我。老谢啊？他还是……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命不好。我想问你这几天有没有空吃饭，哦，后天有空啊？你想在哪里？那里啊……好，我这就订位。”说完她关上了电话，转过头来对李穆说，“后天在城南那个小桥流水人家农庄，吃野味的。”
  “好的，谢谢姐姐了。”李穆连‘安’都省略了。同时心里嘀咕，看样子安琪和这个杨局长很熟的样子啊，根本就不是什么见过几次吧？要真的只是见过几次，人家连电话都不会接，更不要说这么爽快就答应出来吃饭了。规划局不要说副局长，就是副科长，能出来吃饭都是天大的面子了。
  “我建议你订一只鹰，或者穿山甲也行，杨局长就喜欢吃这两样东西。”安琪说。
  “鹰？”李穆问。
  “是啊，用来煮汤的，弟弟你没吃过吗？”安琪问。
  “这倒是真没吃过。”李穆说，“鹰啊穿山甲啊什么的都是保护动物吧？我对那个农庄不熟啊，要是忽然上门去，别人不一定就会说我们这里有那些东西的吧。”李穆猪牛羊海鲜都喜欢，但不喜欢野生动物，总觉得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骚味。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那姐姐就帮你定位置吧。你是要鹰还是穿山甲啊？鹰大概是三四千一只，穿山甲是五六千。”安琪说。
  “都要了吧。”李穆说。
  “够豪气！”安琪打电话，“喂？小桥流水吗？对，是我，你们后天给我留个大房，一只鹰一只穿山甲，其他菜你们自己看着办，人数？还不知道，你们就先准备七八个拿手菜吧，到时候在看人数增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