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内心愧疚
作者:沉香      更新:2022-09-08 19:21      字数:2181
  苏策呼喊的那声“陈芳琳”依旧盘旋在陈芳琳的脑海上空,恐怕在掉下断崖的那一刻,苏策已经恨透了自己吧。“不!不要!”陈芳琳感觉自己像腾空了一样,在睡梦中痛苦地呼喊出声,苏策怎么喂药也喝不进。
  “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苏策焦急地喊着,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陈芳琳的后背,尽管身上的伤势还是痛得他直抽冷气,但还是不愿意将陈芳琳放下来,她肯定是吓坏了,这个傻丫头。
  “不怕不怕啊,有我在呢,不怕。”苏策耐心地帮陈芳琳顺着气,眉眼间的怜惜怎么藏也藏不住。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视线慢慢恢复清晰,陈芳琳只看了一眼,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
  “苏策!呜呜呜,我还以为……以为你死了。”女人慌乱的嗓音里带着哽咽,陈芳琳的心中百感交集,有愧疚,有痛苦,但更多的,是庆幸。谢天谢地,苏策没死,老天也算是对他们不薄了,这么深的断崖,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但很快,她就发现,老天可不会白白对他们好。因为她发现,苏策的双腿瘫痪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陈芳琳恨不得自己替苏策去死,来换他一个健全。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陈芳琳在心中悔恨的谴责自己。
  陈芳琳满心愧疚地看着眼前依然在忙着喂自己药的男人,脸上的痛苦和悔恨交织。
  她不配,不配让苏策这么照顾,甚至不配再见他。轻轻地推开面前的药勺,陈芳琳低着头,不敢再面对眼前的苏策,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害他的人里也有自己的份,可她依然没有脸再见他了。
  愣愣地将药勺放进药碗里,苏策不知所措地低着头,看着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腿,目光闪烁。“是因为我的腿……所以你不想理我了吗?”
  苏策的头埋得更深了,卑微的姿态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意气风发,眼圈红红的,不敢抬头看陈芳琳,因为他害怕,害怕从她眼里看见的是鄙夷,是嫌弃。
  陈芳琳从来都没有见过苏策这么狼狈的样子,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流浪狗一样,无家可归,无地可容。我怎么会不想理你呢,我只是不敢面对你啊,这个傻小子。
  轻轻地揉着苏策的头发,陈芳琳将他揽进了怀里:“瞎想什么呢?只怕到时候我缠你缠得狠了,你躲着不肯见我呢。”
  陈芳琳故作轻松地笑着,但笑着笑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我该怎么安慰你,我心中的爱人?她能做的,只是一下一下抚摸着苏策的侧脸,他实在是累极了,看到陈芳琳醒了过来,心里一松懈就睡了过去。
  真好,她醒过来了。苏策的嘴角轻轻地微笑着。这样就够了,就够了……陈芳琳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尽,轻轻地将苏策的头放在枕头上,陈芳琳轻手轻脚地给他掖着被子,细看他眼角下的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睡,又是为了照顾陈芳琳。
  陈芳琳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医院里的那次,苏策也是这样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只是上次是做戏,而这次,一定是真心的吧。
  这么想着,陈芳琳心中的罪恶感更加深了,苏策的腿,该怎么样才能恢复呢?
  陈芳琳想要下床去见救了他们的人,听苏策说是一对农家夫妻,既然他们能将自己和苏策捡回来,一定也能将他们送出崖底吧。
  苏策的腿,一定要赶紧去医院才行。不然绝对就要废了。
  她不相信,她不敢信,一个年轻的男人就这样失去了他今后的自由,要在一张轮椅上郁郁终生,苏策那样一个闲不住的人,他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啊……
  视线再次模糊,陈芳琳急忙揉了揉眼睛,不能再哭了,哭是没用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苏策的腿。
  对不起,把你害成现在这般境地,我答应你,只要你的腿一好起来,我就自己去自首,但在这之前,请让我最后一次照顾你。
  苏策,之前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这次,轮到我来照顾你了。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
  暗夜中,几处灯火在远方闪烁,原来在这崖底,还住着几户人家,都是最原始的形态,和陈芳琳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明明吃穿都成问题,这里的人还是那么乐观,这么难的日子都能有人熬过来,苏策的腿也一定能够好起来,陈芳琳逼着自己相信。
  走了没几步,陈芳琳的腹部一阵剧痛,难过得直不起腰来。正在这时,一双温暖地大手搭在了陈芳琳的肩上:“哎呦,我说你这闺女,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快回去快回去,别招了风寒。”
  农妇赶紧将陈芳琳扶进屋里。“谢谢您,阿姨,是您救了我们吧。”陈芳琳感激地看着眼前质朴的农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直觉告诉她,这个农妇可以信任。
  “谈啥谢不谢的,叫我李婶就行,客气个什么劲。”农妇摆了摆手,满脸的开心,这闺女长得可真好看,看了就叫人心里欢喜,“大壮,大壮!快,给人闺女做饭!该饿坏了吧,闺女。”
  “醒了?”木门外进来一个健壮的大叔,这应该就是农妇口中的大壮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谢谢叔叔阿姨……李婶。”意识到自己又叫成了阿姨,陈芳琳立马改了口。
  “嗨,有啥谢不谢的,俺这老婆正好去砍柴,顺手就把你们两口子给带回来了。”两口子……没有否认,陈芳琳突然问了一句:“不知道我家那口子的腿怎么样了,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呢?”
  用农妇大叔的话来叫的话,是应该叫我家那口子吧。“什么医院啊,咱们这只有赤脚大夫,你俩喝的药,都是他叫开的,那个小伙子的腿啊,只怕是悬。
  ”农妇有些疑惑,然后又觉得奇怪,“别说,打从我捡你们回来以后,有很多人在这附近到处搜,好像是在找人的样子,手里还拿着工具呢,可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