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嬷嬷直言道，“夫人这么说，那老奴也直说了。夫人，您可知一句话升米恩斗米仇？又可知村里一共有多少妇人，又有多少穿不上新衣服好衣服的妇人？老奴敢说，只怕村里一半妇人的衣服都和大妮娘差不多。您明日若是把这两件衣服给了大妮娘，要不了半日，只怕冰糕坊的人都知道了，再过过，可能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到时候，这个也来您面前露下自己的破衣服，那个来您面前露下自己的破鞋子，人一多了，您给还是不给？若今年给了，明年呢？后年呢？这次您给了，大家伙都感恩你，说您是活菩萨，可若下次您不给了，人家会怎么说您？得过您好的人，未必会再念着您的好，说不定还会说您不救济乡亲呢。”
  “呃……”萧青月愣了愣，这事她还真没往深处想，只觉得自己衣服多的穿不完，送出去两件也没什么。
  小桂嬷嬷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高兴了。
  忙低头，“老奴多嘴了。”
  “不不不，你提醒的对。”萧青月上前将她扶直身体，说，“是我考虑不周了，辛亏嬷嬷你提醒了我，不然我可能要给自己惹个麻烦出来。”
  她一手拉着大桂嬷嬷，一手拉着小桂嬷嬷，说，“好嬷嬷，你们从京城来，见识广，知的道理也多，往后若是我再有什么考虑不到的地方，你们可千万记得和如今一样提醒我。”
  小桂嬷嬷笑，“夫人自谦了，有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疏，哪有人能时时刻刻面面俱到的？夫人一时半会没想到这些，也是人之常情。”
  萧青月惊讶了下，以前她怎么没察觉到，这小桂嬷嬷竟像是个有学识的。瞧瞧这些句子用的，哪像个嬷嬷说的话。
  小桂嬷嬷无视她的惊讶，继续说，“夫人要真想帮一把大妮娘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见得非要给自己的衣服。老奴才来的时候夫人给老奴两姐妹做了不少衣服，这些日子下来，您和伯爷还有隔壁老太太都赏了老奴不少，左右也穿不完。回头不如老奴拿两件自己的旧衣给她，若是旁人问起，老奴只说自己和大妮娘处的好，老奴给衣服，是老奴的私情，不关夫人什么事。这样一来，即便旁人知道了，即便有人羡慕，也不会跑夫人跟前说啥。若是跑老奴跟前来，老奴整日在后院，她们也见不着老奴。”
  萧青月微微沉思，说，“这也是个法子。那行就按你说的来吧。”
  “哎。”
  过了一会，萧青月又说，“说来，咱村的人还是不够有钱，若家家家产丰厚，怎么也不会连件衣服都舍不得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桂嬷嬷说，“您和伯爷已经帮他们很多了。再者也是一个个穷苦惯了，即便有些钱，也舍不得花，会想着万一以后没钱了咋办呢？家家户户又都那么多孩子，谁有点钱不得存着，给儿子娶媳妇，给闺女攒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