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从没遇到过搞不定的网站么？”赵青云问。
  “当然有，但我们有应对办法。”方舟一笑，说：“像某些小网站，我们甚至可以直接请黑客黑掉它。去年为删一个帖子，我亲自给一个小网站打电话，结果他们竟开价一万。把我惹毛了！最后直接给黑客付了两千，让他们网站瘫痪了半个月。不过，这一招只能去对付那些小网站，像知名大网站行不通。”
  看到方舟在处理这些问题时展现的专业能力，赵青云终于放心不少，他问道：“方总，你们平时的客户，主要是哪些人？”
  方舟诡异地笑了笑，说：“什么人都有，明星、官员、企业，都有删帖的需求。不过，这里面最好打交道的还是政府官员。企业有成本限制，会评估负面新闻的影响来考虑是否要在删帖上投入成本。政府官员为了仕途，删帖几乎不计成本。尤其是召开重要会议之前，我们几乎忙不过来。”
  听到这句话，梅朵稍稍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赵青云介绍她的身份是公司的副总经理兼公关部经理。
  说得兴起，方舟又笑道：“前几天，有一家企业托关系找上门来，要求我们帮忙删一个帖子，帖子的内容笑死个人，却和这家企业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赵青云问：“那又是怎么回事？”
  “帖子曝光的是，某地方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官员为了升迁，投身于上司的怀抱，后来却没有如愿，恼羞成怒之下，便把他们办事的照片和视频发到了网上，这家企业受人之托，花钱消灾，被我狠狠地宰了一刀。哈哈……”
  “船长，有你的！哈哈！”孙兴盛跟着方舟一起大笑，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了梅朵一眼。
  本来也听得兴起的梅朵，这会儿厌恶地将头转向了窗外。
  赵青云心头一惊，忙岔开了话题，感叹道：“方总，你找了门好生意啊，想必年纪轻轻，身家已经过亿了吧。”
  “跟孙总比起来，还差得远哦！”方舟轻叹了口气，说：“我经常告诫自己，还差五毛才到一个亿。”
  赵青云和梅朵还不太明白方舟此话的含义，孙兴盛却哈哈大笑起来。
  五毛党的笑话，在网络上有很多，流传盛广。
  正说着，方舟的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后对赵青云说：“赵总，你这嘴巴真毒，刚说完，就碰到一家软硬不吃，怎么也搞不定的网络论坛。而且这家论坛的技术实力很强，不可能让黑客直接去黑掉。”
  赵青云紧张地问：“那怎么办？”
  “你们不是同时请了两家公司吗？”方舟又转头对孙兴盛说：“孙总，麻烦你协调一下，今晚让两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一起行动，疯狂地在这个论坛上发帖，这样就能把赵总关心的那条帖子挤到后面去。这种做法，用我们的行话就叫网络稀释。”
  孙兴盛立即掏出手机来，同另一家删帖公司联系。
  协调好了，方舟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各位，本来想请你们吃晚饭的，现在出了这个状况，我得回去布置大家晚上加班了。”
  “船长，别客气，晚饭我已经有安排了。”孙兴盛对方舟摆摆手，又冲赵青云说：“把正事办好了，比吃什么都强，小赵，你说对吧？”
  “对对对，孙总说得对！”赵青云忙说：“方总，辛苦了！”
  “哪里话，应该的！”方舟客气一句，结了账，匆匆告辞了。
  当天晚上，两家公司上百名员工都熬了通宵，在这个论坛上发了几百条帖子以及无以计数的回复，硬生生把桂花村与大柳树村村民械斗出了人命的帖子，死死地钉在了十分靠后的位置上。
  从咖啡馆里出来，孙兴盛说：“小赵，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了，你和梅总先去房间稍事休息，我们一起去吃饭的地方。”
  赵青云说：“大表哥，这事已经很麻烦你了，晚上还是我请你吧，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
  孙兴盛笑道：“小赵，晚上有人请客，不用你我费心。”
  “谁呀？”
  “呵呵，老熟人，见了你就知道了。”
  孙兴盛故作神秘，赵青云也不好多问，只得随了他，来到了三里屯的一家星级酒店，在前台取了房卡，便乘电梯来到了十六楼。
  梅朵拎着行李，打了个招呼，进了她的房间。
  孙兴盛和赵青云进了对面的一间客房。
  一进门，孙兴盛就说：“小赵，你受刺激了吧？”
  赵青云一愣，问：“大表哥，你什么意思啊？”
  “呵呵，是不是被我家小媚甩了，口味变重了？”孙兴盛笑着，扭头看了看房门口。
  看来，梁媚主动跟自己分手的事，她们家也是知情的。赵青云心里有点悲凉，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自己与林雨菲也已经走到了一起，这份感情只能尘封在记忆中了，这么一想，心里也就略微的释然了。
  “你这家伙……没安着好心！”赵青云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说：“刚才不跟你说了，她是幸福农贸的副总兼公关部经理，你特么想哪儿去了？”
  “哈哈！”孙兴盛大笑，又说：“小赵，我不信，我们谈删帖的事，她一直一言不发，哪有这样沉稳的公关部经理？”
  赵青云放下行李，说：“这种事，我们第一次遇到，大表哥你能量大，船长专业强，你们夸夸其谈，她插不上嘴，能说什么呢？”
  孙兴盛摇摇头，笑了笑，说：“反正我是不信。”
  “你爱信不信！”赵青云没有多和孙兴盛纠缠，跑进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出来后又问：“大表哥，晚上谁请客啊，搞个这么神秘？”
  “你说还能有谁呢？”孙兴盛笑笑，说：“你是不是给谁带了东西？人家急的不行呢！”
  哦，知道了！非著名导演蒋占魁！
  来之前，赵青云特意让七叔公熬制了几份九转还阳羹，候机的时候给蒋占魁发了条短信，心里惦念着删帖的事，就把这事给忘了。
  孙兴盛一提，赵青云自然就想起来了，只是没想到蒋占魁已经联系了孙兴盛，把晚饭都安排好了，可见这家伙是多么的猴急，想必这段时间，又特么透支得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