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林雨菲轻轻叹息一声，说：“谁知道，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三五年吧。”
  “啊？被发配了？”赵青云惊叹一声，暗生出些许同情，梁媚刚刚从这个穷地方逃离，林雨菲怎么又飞蛾扑火了？
  怪不得，女生遭遇了挫折，总是喜欢找个人倾诉，这很正常，也很符合林雨菲的性格！
  “怎么回事？”赵青云收起了调侃，很认真地问道。
  “呵呵，我现在是凌云科创驻南岭的代表，以后主要就是跟你打交道。”林雨菲笑了，笑得很优雅，也有点小得意。
  “什么？什么？”赵青云大吃一惊，这太出乎意料了，他暗暗责怪起白雪莹来：小姑姑，你这是啥意思，是希望我们破镜重圆，还是鼓励好马来吃回头草？
  不对，不对，自己没跟白雪莹汇报过跟林雨菲谈过恋爱，只记得在林雨菲应聘的时候帮她说过情！
  也许白雪莹以为他们俩关系不错，特意把林雨菲派过来，方便沟通与合作！
  “这么说，你现在是我的救世主了？”赵青云的语气懒洋洋的，心里闪过一丝阴影，仿佛正在翠屏山上看风景时，湛蓝的天空突然飞过一只黑色的野鸡。
  “你笑话我？明知道我就是个打工妹！”林雨菲笑道：“很失望，是么？那你可以跟我们白总说说，让她换人呗。”
  “没有，没有！就是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有点意外。哦，不，不，不，是有点激动！也不对，准确地说，是惊喜，惊喜！”赵青云连忙否认，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呵呵，公司做出这样的安排，我也没想到！”林雨菲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赵青云握住，心神不宁地摇了摇，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大政方针早已敲定，具体细节林雨菲仍然扣得很细。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赵青云突然觉得，林雨菲进入凌云科创总裁办没多久，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白雪莹的风格，少了几分优柔寡断，多了几分果敢与干练了。
  两人在“宝贝面对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交流，主要是赵青云在描述他的设想和抱负，偶尔也会提到大学时期的某个人某件事，看似谈得随意，但谈得很深入很具体，大致的合作内容渐渐明晰，一个可操作性很强的框架协议基本形成。
  “青云，你还是那么有激情，有想法，喜欢折腾啊！”林雨菲看着赵青云的眼神有点小迷离。
  “没办法，官场上有句话，叫屁股指挥脑袋！既然我已经干上了这个小村长，也就只有拼死力往前奔了！”说这话的时候，赵青云的目光越过林雨菲的脑袋，看向了窗外的车流。
  “白总也总跟我们说，性格决定命运！”林雨菲撩了撩发梢，说：“你要不折腾出一点名堂来，就不叫赵青云了！”
  “是啊，老天注定，我就是一个瞎折腾的命啊！”
  “嗯……不过，你的命还是不错的哟。”
  “此话怎讲？”
  “你遇上了白总啊！”
  切，我这是遇上的么？我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好不好？
  赵青云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哦，时间不早了！”林雨菲抬手看了看手表，说：“你请我喝咖啡，我请你吃晚饭吧！”
  “那怎么行？你是我的投资商，肯定该我请你呀！”
  “行！再客气，就显得我矫情了！”
  “呵呵，我现在还不富裕，就不请你吃大餐了。我们去小吃一条街，尝尝南岭县的风味小吃吧。”
  “好！”林雨菲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让你太过破费，我也于心不忍呀！”
  赵青云忙站起来，非常自然地帮她穿上了外套。
  时光在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两人出了“宝贝面对面”，在小吃一条街找了家小吃店，点了几样小吃，一边吃，一边又聊到了大学里很多的人和事。
  聊着聊着，赵青云问道：“哎，雨菲，你和樊晴晴还经常来往么？她和方文达走到一起了吗？”
  “没有呢！”林雨菲轻叹一声，说：“其实，晴晴也真够不幸的，她苦苦地倒追方文达，最终还是被甩了！”
  “方文达这小子，上大学的时候就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本来就很不靠谱。上次我回临江，在江北新区某衣库，就看见他和一个胖女生在试衣间里搞在了一起，当时我就想，樊晴晴算是没希望了。”
  “我听晴晴说过，那个胖女生是鲲鹏实业老板的千金，曾经跟熊坤好过，后来方文达横插一杠子，把她撬到了手。所以，我就劝晴晴死心吧，别再对方文达存有幻想了。”
  “现在呢，怎么样了？”
  “你说晴晴吧？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情所伤，陷进去就难以自拔了。”说到这里，林雨菲突然眼睛一亮，说：“青云，我们帮帮她吧。”
  “怎么帮？”赵青云苦笑：“让她来桂花村种菜，还是养猪，她也不能干哪！”
  “我们两家合作，不是还缺一个财务总监么？让晴晴来干，她今年考过了注册会计师！”
  “可以啊，就看她自己愿不愿意来了。”
  “我回头跟她说说，应该没问题。她也想换个环境，活得充实点，就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行吧。你觉得放心，我也没意见！”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
  小吃店的中年老板过来转悠了好几次，他实在想不通，一碗米酒汤圆，两屉小笼包，外加几样寻常的小菜，被这对男女吃出精来了，居然两个小时还没吃完。
  中年老板最后一次转过来的时候，林雨菲看出了端倪，便跟赵青云说吃好了，一会儿回去还要修改合作协议书，约好明天再见面。
  赵青云结了账，开车送林雨菲回了宾馆，道别之后返回桂花村。
  县城里的路灯好像夜行人的脚印，一串一串延伸到远处的黑暗中。
  赵青云摇下一截车窗让夜风灌进来，风吹到头皮发麻，脑海不断翻腾交替浮现出梁媚和林雨菲的模样，全都如拓片般残缺混乱，薄如棉纸重如青石，贴住鼻息压住胸腔，窒息般的难受。
  不管怎么说，林雨菲终归不是赵青云生活过往中的路人乙，两人的交往也曾经带给他们很多快乐的记忆。
  而记忆有如翠屏山上的山洪，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