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矢啖睛
作者:
柋之 更新:2022-09-05 08:59 字数:4338
剩余的十几个怨灵看到又一名盟友不幸惨遭秦翰等人的毒手,他们没有露出退缩的神情,反而各个目露凶光,恨不得能从秦翰的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眼看着众怨灵摩拳擦掌,全体集中围攻秦翰,反观秦翰,面上依旧淡然自若,甚至对于敌人即将发起的群体攻击而感到隐隐兴奋。
他在心中暗道,秦小爷我前面吃了那么久的苦果子,今天是时候该找人好好出一口恶气。
他扬起手中的魂渊剑,漠然的眼眸中燃起了一道耀眼的光泽,他完美地用魂渊剑抗下了敌人的当头一棒。
他甚至在双方还在展开力量层面的悬殊较量时,使出浑身解数,一个强力的侧身,出其不意地斩断了对方的半截手臂,打得敌人是措手不及。
“砰”地一声,又一个怨灵的身影倒下。
秦翰并没有因此懈怠下去,他知道,一个怨灵倒下了,还会有其他怨灵会继续锲而不舍地向他扑来。
在秦翰看不见的死角,有怨灵趁机发起了背后的偷袭。
聂磊见状,一声不吭地闪到秦翰的背后,帮他挡下了这一击,还顺手将桃木短剑划破对方的喉咙。不时,又一个高大魁梧的怨灵在他们眼前倒了下去。
秦翰闻声,侧眸,见是聂磊的身影正紧贴着他的后背,他微鄂道:“刚你帮我挡的那一下,谢了。”
“跟我道谢,你这男朋友当的可真见外。”聂磊嘴上虽嘀咕着不满的口吻,可眼里看向秦翰的目光皆是宠溺之色。
俩人释然一笑,相互背对背而立,四面皆是团团围堵他们而来的怨灵身影。
“嗯,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不谢了。”秦翰会心一笑,继而一阵感慨:“好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上一回有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还是跟聂磊第一次打公会战的时候。
当时他们的公会才刚创立不久,仅仅只有秦翰和聂磊两个人。别的公会都派出上百名玩家来作战,秦翰和聂磊俩人面对如此重重的包围,不得不拿出以一敌百的本事。
在这一场胜率几乎渺茫的战役中,秦翰和聂磊还真的愣是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杀出了一条血路,夺得了公会战的最终胜者。
这段辉煌的战绩至今还在《弑魔》的玩家里广为流传。
“大叔,你的魂渊剑可是开窍了?”聂磊在靠近秦翰的身后才发现了他手中的魂渊剑的不同之处。
秦翰摇了摇头:“还不算完全开窍,我正准备拿这些家伙做实验,让‘魂渊剑’见见血,才好继续开刃。”
自打知道了魂渊剑的变化,聂磊脸上的笑意更甚。他悠然道:“那行,等会儿我去打伤害,你记得来补刀。”
“行。”
见俩人一唱一和势必要将怨灵军团杀得破甲不留的模样,当事鬼们表示,这俩小子真是太不把他们这些鬼放在眼里了!
“喂,你们俩兔崽子说够了没有?大爷我赶时间送你们入黄泉呢!”某个红衣怨灵正不耐烦地叫嚣着。
他的一番言辞也代表了怨灵军团其他成员的全体心声。此刻不给这俩小兔崽子一点教训,更待何时。
然而怨灵军团面前站着的俩个人在听了他们的一番言辞后,反而相视一笑。
“明明实力那么普通,说话却那么自信。”聂磊听了只想捂脸摇头,表示不想继续跟这群炮灰有言语上的交流。
秦翰也是冷笑了一声,随性地撩了撩自己额前的碎发,不时打着趣儿道:“不好意思,我俩刚从黄泉回来。要不,换我们把你们打包送下去?也省得你们找不到黄泉的路,一直在这里丢鬼的脸。”
“你他妈看不起谁呢!”被激怒的几个怨灵洋洋洒洒地冲向了秦翰和聂磊。
这几个自信心爆棚的大家伙豁然挥舞着魔爪伸向俩人,然而现实分分钟教他们做鬼。
前脚他们还是狂妄嚣张的姿态,后脚他们立马成了秦翰和聂磊剑下的无名冤魂。
随着怨灵军团的消失,z市幸存的卫兵和逃难的市民皆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十几个怨灵的灵魂足以让魂渊剑开窍见其锋芒,可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魂渊剑最靠近剑把手的位置愣是留了一小截碍眼的锈迹在那里。
“靠,失策了,实验的数量没对上。”秦翰被最后这一幕气得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让原本马上就能看到希望的两个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当前的局势。
目前怨灵军团已被他们消灭,地面上的众人暂时得以安全。唯一还逍遥法外的当属云层里翻云驾雾的烛龙。
它一会儿朝大地口吐龙息,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落于地面,被击中的人和物无一不被冻成了冰块和死物;一会儿它又突然转化属性,朝地面喷溅巨大的火球,火苗四起,趁机蔓延至无尽的边缘。
看到此情此景,秦翰只觉得z市宛如陷入了冰火两重天。这里跟冥府的极热之地和极寒之地又有何区别?
他抬头仰望天空,正准备拉着聂磊和尹天河汇合时,秦翰猛然发现空中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
方圆十里,乌云密布的天空皆被骇人的雷鸣异象所笼罩。除此之外,雷区正中心的位置很不怡景的有一道瘦小的黑影正在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疯狂坠落。
秦翰的视力极好,一眼就瞧见了那坠落的黑影正是尹天河的身影。
放眼望去,他的身上好几处明显的伤口,身上的衣衫被艳丽的红色所覆盖。
许是被闪电击中的缘故,此时他的脸上不仅有被烧焦的痕迹,还一副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整个人完全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秦翰有些难以置信,一向强大自信的尹天河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落魄的景象?正当秦翰疑惑之际,很快,答案就为他自然揭晓。
伤害尹天河的始作俑者离开了云雾的掩体,赫然出现在了尹天河身子不停坠落的正上方。秦翰定睛一看,分明是烛龙的身影。
他显露的是原形,跟古画里记载的龙身相差无几,蛇尾鳄首,鹿角鱼鳞,体态矫健,雄姿魁梧,只是没有一丝神龙的正气。
他浑身散发着凌然的煞气,张着血盆大口,赤红的双眸底下正肆无忌惮地挥洒着浓烈的杀意。
他是恶龙,一条能给世界带来毁灭性灾难的恶龙。
他除了将尹天河从天上给打下来,更决心用爪子将他摁在脚底,亲眼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对手是如何被他粉身碎骨。
“糟了,尹天河有危险!”
秦翰来不及跟聂磊解释自己看到了什么,就急急忙忙地拽着他的手腕闪现到了几公里之外的地方。
俩人刚站稳脚跟,秦翰拿着开发到十分之九的魂渊剑一举冲向了烛龙的头部,以一己之力成功地将他原本要进攻的目标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聂磊趁机召唤出符纸,将尹天河不断快速坠落的身子稳稳拖着,继而改成缓缓地飘落。
待事成,聂磊火急火燎地蹲在尹天河的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他是第一次看见老师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在他的眼里,老师可是一个强大到如开挂一般的男人,什么厉害的怨灵他没对付过,竟然会败在烛龙的手下?
“老师,不是说好的不丢学生的脸么?你骗我。”即便是一向处事不惊的聂磊,在这一刻,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紧张慌乱的神色。
躺在聂磊怀里的尹天河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他勉强睁开双眼,见是聂磊一脸焦灼的神色,尹天河艰难地抬起左手想对聂磊说些什么,可嘴里忽然一阵腥甜袭来,他一口吐了好多血出来。
“小……小聂……为师给你丢脸了。”半晌,尹天河最后只艰难地道出了几个模糊的字样。
聂磊一直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不流出来:“别说话,老师,你会没事的。”
他会送老师去最好的医院,看最好的外科医生。哪怕不惜一切的代价,他也要将待他如父亲的恩师给救回来。
可尹天河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了,此前他在跟烛龙较量的时候就遭到了对方疯狂地撞击,五脏六腑皆出现了震裂的伤势,之后又遭受了雷电的攻击,他一届凡胎肉/体,怎能承受得来如此强烈的咒术。
所以,尹天河甚至还没来得及跟聂磊说上一段完整的话,最后一丝气息竟骤然不见踪影。
“……”聂磊失神地看着怀里停止了呼吸的尹天河,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跟尹天河学习方术这么久,怎么会看不出面前这具温热的尸体里已经没有一丝灵魂的气息。
尹天河走了,他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间。
而在另一头,秦翰跟烛龙的较量也进入了热火朝天的状态。
开封进度达到十分之九的魂渊剑此时在秦翰的掌控下正散发着柔和的黑色气焰,它能对烛龙的灵体造成一定的伤害,但这点伤害对于烛龙而言,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归根到底,秦翰手中的魂渊剑始终只是一个半成品,怎么能跟完全开刃的巅峰时期相提并论。
“汝等区区无名小辈,竟持魂渊之剑来对付吾,不自量力!”
烛龙一眼就认出了秦翰手里的魂渊剑。
想当年天君就是命人造了这样一把神器,又派了骁勇善战、号称不败之王的天神祸兮星君来擒拿他,这才打得他全面溃败,无能为力,不得不委身于幽幽冥府,长达千年之久。
如今他好不容易得获自由之身,无人能阻扰他的复仇计划,但看到魂渊剑再次现世,曾经被剑主人支配的恐惧浑然从烛龙的内心升起。
这剑是克他不错,但使用这剑的小鬼可不一定能像当年那位天神一样能全面克制他!
于是,被魂渊剑刺激到脆弱神经的烛龙此刻看向秦翰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凶厉。他开启疯一般的进攻,好一阵长啸不绝,翻云覆雨,极速朝秦翰席卷而来。
饶是秦翰逃的速度再快,也吃不消烛龙这般猛烈的追逐。
方圆三里之内,烛龙经过的地方由内向外生成一道猛烈的龙卷风。
法阵之内,是秦翰和烛龙相互纠缠的身影。你来我往,你追我打,剑气与龙啸浑然一体,相互产生了巨大的威力。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和强力法阵的围堵,秦翰没有任何可以逃离的机会。
眼看着烛龙打算一口气将法阵中的秦翰一并吞下,蓦地,一记桃木短剑霍霍飞驰而来,不仅冲破了龙卷风的风眼之中,还正中了烛龙的左眼中央。
紧随其后的是龙眼被刺中的部位开始焕发出一道刺鼻的气味。
是烛龙自身携带的煞气!
若是被喷洒出来的血液溅到,沾到的人指不定得活活脱下一层皮。
“嗷~~呜——!”一记响亮的龙鸣延绵不绝。
其声之大,相信身在z市范围之内的全体人员皆能耳濡目染。
烛龙被刺中了左眼后,不得不中途停了下来,由风组成的法阵也因此消停了片刻。
聂磊趁机冲了进去,带着秦翰连接翻滚了几圈,暂时来到一个安全的地带。
俩人还没来得及逃出多远,就见烛龙匐下脑袋,在现场亲手展示了什么是“拔矢啖睛”的正确姿势。
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前爪将聂磊的桃木短剑拔出,之后更是残忍地将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来,吞进了肚子里。
受伤的眼部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鲜血淋淋的巨大窟窿,挥洒的鲜血沿着他的口鼻落了下来,滴在水泥地板上,很快就被腐蚀出一块漏洞来。
其面目狰狞的程度以及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看着就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烛龙并不在乎失去眼睛的疼痛,他只知道,对于这个半路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他必须得让聂磊付出相应的惨痛代价。
只听烛龙恶狠狠地对聂磊叫嚣道:“戚戚小人,尔墓之木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