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不知道她是在说什么。
  顾莘也知道，苏瑜此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本来也只是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那个时候我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结婚好像百利而无一害，可是现在我却发现，我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想法了。”顾莘喝了一口咖啡，慢慢说道。
  苏瑜脸色渐渐绷住，似乎有些明白了。
  顾莘看她一眼，又笑一笑：“我现在发现，我有点喜欢上他了，苏瑜。”
  是这样。
  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顾莘松了一口气。
  仿佛多日以来埋在心底的小小心事说出来就会得到解决一般。
  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沉淀了许久的小小心事说出了口，一瞬间的放松感是有的，可是更多的，还是那种失落和无奈。
  无路可进，无路可退。
  “你说的，是真的吗？”苏瑜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婚姻，而你却在这段名义上的婚姻里动了真感情，真的爱上了他，对吗？”
  好像是这样没错。
  顾莘点点头。
  苏瑜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而她也确定，苏瑜能够担当的起她的信任，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他知道吗？”苏瑜这才手忙脚乱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满满的都是奶油，她手有些发抖，看了一眼抠出了自己的手机卡，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顾莘摇摇头。
  他不知道。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从未表现出自己的想法，生怕会让他觉得尴尬，而他的态度不明不暗，不进也不退，她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苏瑜沉默了几秒，看了她一眼：“要不然你先搬来我这里住两天，你先好好想想。”
  顾莘摇摇头，她和何云深虽然最近在闹矛盾但也不至于搬出去。况且，现在的问题，也并不是搬不搬出去的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等着？你不如直接告诉他。”苏瑜说。
  顾莘也知道苏瑜说的话很对，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何云深开口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我竟然在这段关系里率先动了心吗？
  顾莘做不到。
  “何黎晓是何云深的堂弟，”顾莘低下头，慢慢说道，“我跟何云升算是吵架了吧，是因为何黎晓。”
  说着她把同何黎晓之间的纠葛全部告诉了苏瑜。
  苏瑜一脸震惊，难以相信。
  何黎晓的人设一直是温柔大男孩，苏瑜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闺蜜竟然跟何黎晓有纠葛，并且被他威胁。
  他一时间就想不出说什么话，一边是自己粉了很久的小鲜肉，一边是自己的闺蜜。好像有些难以理解，难以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因为顾莘不会骗他。
  顾莘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以及那天在ktv发生的事情。苏瑜这才明白顾莘那天为什么神色不对，为什么心情低落。
  “你跟何云深解释了吗？”
  顾莘摇摇头，说着：“我只问他相不相信我。”
  “你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苏瑜一脸恨铁不成钢，“我说你是个木头吗？这么一句哪能够，你至少要把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解释清楚吧。”
  “可是他们是表兄弟，我不知道我说出来之后，他是会相信对方还是相信我。”
  顾莘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她实在是必须要考虑到这些，如果说出来何云深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那场面她收不住。
  太尴尬了。
  苏瑜也明白她的顾虑，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也暴露了她的心思。
  她也很着急。
  大家都很着急。
  她突然跟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顾莘一句：“你跟你爸爸说了吗？”
  顾欣摇摇头说了一句没有。
  上一次跟何云深一起回去，爸爸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好像这样就崩塌了一个老人的认知，他一定接受不了，她也就不去刺激他。
  所以这一切实际上只有她自己在扛，如果今天没有告诉苏瑜的话，还是没有人知道。
  苏瑜有些心疼。
  顾莘也曾经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可是突然经历这么一连串的打击，她好像突然长大了不少，但这种长大是让人心疼的长大。
  如果可以的话，苏瑜希望她能够一直像过去一样，无忧无虑。
  可是好像不可以了。
  苏瑜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说些什么，好像安慰不对，她也出不了什么主意。
  她是见过何云深的，何云深的通身气派以及那套房子都能证明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顾莘偏偏跟这种人缠在了一起。
  顾莘突然有些心酸。
  长时间以来的纠结让她不太舒服，心里总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让她喘不过气，感到窒息。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啊？”她问。
  苏瑜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顾莘也知苏瑜应该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了解的人只有她自己一个。
  别人帮不了，也没法帮。
  顾莘突然想到三毛的一句话，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确实是这样。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也只有自己才能成为自己的救赎。
  他人爱莫能助。
  顾莘心下一片悲凉，眼底有泪光闪过，强扯出一个笑容：“有可能这就是命吧。”
  她不信命，可是此时此刻，除了命运两个字，没有什么能表达出她的心情。
  苏瑜沉默着看着她，突然说了一句：“你去告诉他吧，如果你不敢的话，去暗示他一下也可以，至少不要像这样一个人胡思乱想。”
  暗示？
  顾莘慢慢抬起了头。
  很明显苏瑜这个建议让她动了心思，她也不想就这样算了，却也是真的不敢开口告诉何云深。
  “是啊，暗示他一下，”苏瑜明白她此时的想法，“何云深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很正常，但是首先，你要把昨天的事情好好解释一下。”
  顾莘顿了顿，随后轻声道：“好，我现在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