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他最近还好吧？”
  乔之南一笑：“放心，真的很听话，也不怎么调皮捣蛋了，最多没事玩会电脑。”
  “那就好，”陆漫放心下来，“记得管管他，小孩子电脑玩多了对视力不好。”
  “嗯，按你之前的规矩来，每个礼拜规定时间，放心。”
  陆漫心松了松，笑笑：“好，那早些休息吧，明天见，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陆漫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几分。
  她也没弄懂缘由在哪里。
  也许是因为，孩子是她现在的全部动力，时间久了，就需要他们来给她‘充充电’吧。
  嘴角泛起几分笑意，又站了几分钟，她才转身重新回到了病房。
  又过了几分钟，离走廊还有一点距离的楼梯间，一个男人闪了出来。
  看向陆漫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
  他的脚旁，几根香烟头冒着红光，明显是烟瘾犯了来抽几根。
  却意外听见了陆漫的电话。
  距离有些远，但他也大概听到了一些。
  想起她说的内容，他的眼里情绪更深了些。
  陆漫回到病房，陶英还睡得香熟。
  躺回床上，这次她没有失眠，很快便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因为生物钟她像往常一样的时间醒过来。
  老人家觉会少一点，陶英也早就醒了。
  一起吃完早餐，见她脸色的确如常，陆漫放了些心。
  “快去上班吧，今晚就不用过来了，下午也许都能出院了。”
  陆漫挽唇：“那就等下午出院了再说，要是还在，我下班就过来。”
  拗不过她，陶英点头：“是，我一定跟你说，快走吧，路上小心。”
  陆漫眉眼弯弯，一直到了殡仪馆，心情也还是轻松。
  直到，她在工作间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准确的说，是尸体。
  韩炳辉。
  陆漫惯常的准备工作顿时停了，看着尸体半晌没有动作。
  前两天还在她面前中气十足生龙活虎的人，转眼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即使对他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还憎恶，她也受到了一些冲击。
  拿过一旁的尸体信息表，表述说意外车祸死亡。
  她不是，让徐风将他交给了警察吗？
  怎么还会出车祸？
  陆漫不敢想，可她不得不想，会不会，是徐风干的。
  不，应该说，是薄夜寒干的，他吩咐的徐风。
  薄氏势力这么大，要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一个人，完全有可能。
  没有证据，她不愿意这样猜忌一个人，但她真的没有办法不去猜想。
  刚轻松不久的心情再次一点点收紧。
  想象薄夜寒冷漠的眉眼吩咐弄死韩炳辉，就像是要杀死一只蚂蚁一样淡然。
  那副画面在她眼里挥之不去，久久盘旋。
  韩炳辉是个让人恶心的罪人，但他罪不至死。
  又何必需要这样的手段呢？
  但她仔细想想，韩炳辉做了再多的恶，也和薄夜寒没有关系，他没有理由下这样的重手。
  也许事情另有隐情。
  只是陆漫的心情，却彻底一落到底了。
  蹙着眉，努力放缓心情。
  拿出职业的态度，给韩炳辉处理好尸体。
  陆漫收拾好，走出工作间，掏出了手机。
  之前联系韩一轩妈妈的通话记录还在。
  陆漫找到号码，拨了过去。
  “喂？”电话里，韩一轩妈妈的声音很平静。
  陆漫有一种直觉，她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
  抿着唇，陆漫有些缓慢的问道：“你好，我是溜溜的妈妈。”
  “我知道的陆小姐，你的电话我存了。”韩妈妈带着几分笑意，又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么？”
  陆漫蹙眉，低问道：“你最近有和韩炳辉联系吗？”
  提起他，韩妈妈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漠。
  不过还是很快回答：“没有，我已经带着一轩和他彻底撇清了关系。”
  她真的不知道……
  陆漫犹豫，最后还是说道：“他死了。”
  “什么？”韩妈妈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漫缓慢又清楚的回复：“他死了，现在就在凉城市殡仪馆。”
  电话那边彻底安静了几秒。
  随后一阵嘈杂，十几秒后，一个带着哽咽又慌乱的声音道：“我，陆小姐你现在是在殡仪馆吗？能不能麻烦你等等我，我这就去。”
  陆漫喟叹：“我就在殡仪馆工作，你来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好，谢谢。”像是擦了下眼泪，韩妈妈很快挂了电话。
  带着特殊的心情，陆漫安静的等着韩一轩的妈妈。
  如果，如果韩炳辉的死真的和薄夜寒有关。
  那么，是不是也有她的一份责任呢？
  要是她没有要求和韩炳辉见面详谈一下，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矛盾。
  薄夜寒也就不会撞见他。
  薄夜寒冷厉无情，也许他一开始没准备要了韩炳辉的命。
  但韩炳辉若是出言不逊得罪了他，或许他脾气一上来，挥挥手就让人解决了韩炳辉。
  陆漫不是圣母。
  可是一条命就这样没了，她也是真的，一时无法接受。
  也自觉难逃其咎。
  心情难以形容，陆漫走在殡仪馆门口，等着韩妈妈的时间想了很多很多。
  大概二十分钟，韩一辉的妈妈便到了殡仪馆。
  她的眼圈微红，大概已经哭过了。
  见了陆漫，她笑了笑，但肉眼可见的勉强。
  “你要见他吗？”陆漫声音很轻。
  韩妈妈缓了缓，随后点了点头。
  到了工作间，气氛一路很沉重。
  韩炳辉的尸体已经被她处理过，与生前差不多模样，除却无法掩饰的青灰与苍白。
  韩妈妈的眼泪顿时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她捂着唇，和陆漫道歉，却泣不成声：“对不起陆小姐，他是个混.蛋，我没什么该难过的，可……可……”
  可他毕竟是她孩子的父亲，可他毕竟和她相爱一场。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都融化在了眼泪里。
  “我理解。”陆漫点头，给她搬了个凳子。
  随后她离开了工作间，将空间留给了韩妈妈。
  站在门外，陆漫本来想给乔之南打个电话。
  拨出去了，却又瞬间被她挂断了。
  几秒种后，她再次拨出去一个电话。
  这一次，联系人是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