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节
作者:饭团开花      更新:2022-09-02 23:58      字数:4579
  高进的手下,如王永安之类,和私矿有牵扯的,有功名的革去功名,无功名的直接被打上几板子,赶回去家去了。
  王永安一听说要革去功名,还要打板子,顿时就主动喊着要交代,要戴罪立功。
  将他知道的高进他们的事情,全抖搂个干净,又哭诉自己的闺女是被高进给强抢去为妾的……
  高进被带过来对质,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
  人在末路了,逼急眼了,什么话说不出来?
  两人当着朱浩然的面就互相拆台,倒是把那些豪强们给卖得一干二净了。
  因此,勉强王永安也算是立了点小功劳,朱浩然也革去了他秀才的功名,终身不能参加科举了。
  王永安听完对他的判决,不置信的道:“不可能!我戴罪立功了!我戴罪立功了!”
  高进见如此,倒是心头大快,忍不住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王永安,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和该落到如此地步!”他自认为除了爱好美色外,对手下还算照顾了。
  对王永安,高进最不能接受的是,居然被他反咬了一口,对于高进来说,结局已经注定,罪名多一点,少一点已经无关大局了。
  可是被自认为心腹的手下出卖,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刻看到王永安这般样子,心里的憋着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出来。
  王永安被以咆哮公堂的罪名,直接拖下去打了十个板子后,给丢在了县衙门口。
  宋重锦看着这些判决,眼睛里终于露出一点如释重负来。
  高进完了!
  王永安这辈子也完了!他被剥夺了最引以为豪的秀才功名,以后就沦落到他最看不起的那些人一样,为了生活,要在世间苦苦挣扎,对于王永安这样的人来说,这才是最残酷的!
  第六百七十九章 回家
  永珠想来也会满意的。
  这么想着,宋重锦也坐不住了,事情已经结束,他得回去告诉永珠这个好消息去。
  因此起身就跟朱浩然告辞。
  朱浩然也不虚留,只叮嘱宋重锦,回去后也要好生读书,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给他写信之类的话,还给了一张他的名帖,嘱咐着,若是到了京城,一定要让他知道之类的话。
  宋重锦谢过,接了名帖就被朱浩然派人给送回了家。
  随着他回家的,还有好几箱子的谢礼。
  见宋重锦回来了,大家都围了上来,这几日不能出门,都想听听外面到底情况如何了。
  宋重锦简短的将王永安和高进的下场交代了,不说别人,王永平先松了一口气,王永安虽然坏得无可救药,可好歹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能留得命在,就是万幸了,至于革去功名什么的,对于王永平来说,那玩意除了一年一点银米外,也没啥用。
  王永贵皱皱眉头,倒是觉得便宜王永安了,害死了亲爹,又差点害了妹子,居然只是革去了功名,太便宜他了吧?
  张婆子满脸的不高兴:“那个畜生害死了他爹,还参与了那什么矿的,居然没被下大牢关上十年八年?”
  这不科学好吗?
  宋重锦只得耐心解释:“害岳父大人的事情,口说无凭,到时候他死咬着不承认,也没办法。至于他参与私矿,因为参与的时日尚短,好些事情都不知情,倒是让他逃过了一劫。更别说,他还当堂反咬了高进一口,扯出了好些朱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彻底将高进和那些地头蛇们的罪名给落实了。”
  “也勉强算是个戴罪立功!再说了,这剥去了功名,以后王永安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他为了脱身,咬住了那些地头蛇,以后的日子只怕是难过了。”
  这么一说,张婆子和王永珠还有王永贵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那咱们现在能回家了吧?”张婆子见事情解决了,立刻归心似箭起来。
  主要是王老柱的棺椁还停在义庄,虽然如今天气寒冷,又用着冰,倒还能保持着。
  可这时日久了,也不像话啊。
  可是看看宋重锦还绑着夹板的腿,张婆子又犹豫了,这女婿的腿是大事,可别因为赶路给耽误了。
  “我的腿没事了,一路坐船,也累不着我。娘说得对,咱们今天先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回七里墩去。”宋重锦也不想留在齐城,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并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回忆,尤其如今是多事之秋,别看朱浩然现在对他这般客气礼遇,可毕竟是在别人的低头,怎么都要小心为上。
  王家兄弟一听,终于可以回家了,一个个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王永珠搀扶着宋重锦,慢慢的回了房间。
  房间里堆了好几个箱子,这都是朱浩然的谢礼。
  王永珠随意的打开一箱子,里面都是些绫罗绸缎之类的,其他的箱子里,有书,有几件古物字画之类的,还有最后一个箱子里,用匣子装了五百两的银票。
  “这朱浩然的谢礼倒是挺用心的。”王永珠翻看完毕后,指着那一箱子书道。
  送银子,送绫罗绸缎和古物字画都是次要的,一箱子书,才是朱浩然态度的体现。
  宋重锦眯了眯眼睛:“我这些天跟着他,听他的口风,如今皇帝对当年那些跟着太祖打下天下,得到重赏的权贵们似乎忍耐不下去了。这些年,皇帝屡开恩科,提拨新人,就是想将权利从权贵手里夺过来。”
  “这朱大人,就是皇帝给天下读书人树立的一个标杆,在他身边已经很是汇集了一批读书人,对皇帝忠心耿耿,能和权贵有一抗之力了。朱大人对我如此礼遇,不过是想我为他所用而已。”
  “我如今不过是个秀才,还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督促我去考乡试,还给我名帖,让我去京城。这一切都一切都是为了将来,我或者能成为他的助力。当然这也是他们习惯的手段,看到一个不错的苗子,顺手施恩,投入小,可是一旦有回报,那回报可高的很!谁不乐意呢?”说到最后,宋重锦讽刺的一笑。
  他不仅不傻,还尤其的敏锐,朱浩然看着温文尔雅,可是能从一个没有什么后台的新科探花,一步步的走到皇帝心腹的位置,如果真是个君子类的人物,能有今天?
  每一年那么多的状元、探花,难道真的是才学不如他,还是相貌不如他?
  不过是心机手段不如而已。
  自己拼死救了他一命之后,也没让朱浩然的疑心少一点,反而只怕是怀疑他用的是苦肉计。
  直到今日,还在试探自己对他是否坦诚。
  在自己将身世和盘托出后,他才感觉到了朱浩然的放松。
  能给自己名帖,这算是初步相信了自己,而且看中了自己的能力,也是给自己一个信号,如果想要更进一步,那么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宋重锦此刻急着回七里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为了让朱浩然放心,免得误会自己跟宋弘的关系,他还年轻,没有任何的根基,实力微薄,此刻如果不避嫌,卷入两人,或者是两个权利圈子中间,只怕首当其冲的就要成为炮灰了。
  他要变强,要能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家人,可他也不会盲目的胡乱的什么船都上。
  王永珠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如今齐城就是朱浩然的舞台,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在没有能力掌控或者参与的时候,还是远远的避开为上。
  第二天一早,王永贵已经在码头边谈好了一条船,给足了银子,人家才愿意连棺材也一并带上路。
  一家人上了船,回首齐城,只觉得唏嘘不已。
  ※※※
  且说王永安被打了板子丢出县衙后,还好如今街上人不多,县衙门口尤其有士兵把守,没几个人敢在街上游荡,顶多就匆匆过路的行人看上两眼,生怕惹事上身,忙忙的就跑了。
  王永安身上疼,心更疼。
  趴在街上,狼狈得连乞丐都不如。
  虽然没什么人,可王永安还是觉得脸面被人扒了下来,又羞又急又绝望,一口气没上来,厥了过去。
  第六百八十章 贬为官奴
  王永安再度醒来过的时候,已经趴在了炕上,被板子打伤的地方,应该是被涂了药,清清凉凉的,不再是火烧火燎钻心的疼。
  扭头看看四周,就看到钱氏,趴在炕桌上睡着了,头发乱蓬蓬的挽着,面容憔悴,脸上还带着几许泪痕。
  钱氏一贯都是极为看重自己形象的,出现在王永安面前的时候,永远头发都是梳得油光水滑,衣服也都是干净整齐,脸上脂粉也都合适。
  突然看到钱氏这个样子,王永安一时倒有些不习惯。
  开口想说话,张了张嘴巴,才发现喉咙又疼又干,一想说话,就疼得不行。
  只好放弃,王永安伸手想去拉醒钱氏,身子一动,伤处就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眼冒金星,冷汗一下子就将内衣都湿透了。
  忍不住就闷哼了一声。
  还好他这点动静,很快就惊醒了警醒的钱氏,伸手随意的顺了一把头发,看向王永安。
  王永安张嘴做出喝水的口型,钱氏伺候王永安多年,自然了解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要什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扶着他半抬起身子,把水给喝了进去。
  一杯水下了肚子,王永安才觉得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些,勉强能发出声音来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
  钱氏鼻子一酸,眼泪就滴了下来:“官人,你可算是醒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怎么你会被打板子呢?那高县令呢?真的被抓了吗?咱们的金钗现在怎么样了?”
  这几日,钱氏和她爹娘的日子着实难熬,一是担心害怕王永安,二来又操心金钗会不会被牵连,愁得放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想去打听,一出院子门,还没走出胡同口,就能看到挎着刀的官兵走来走去,哪里还敢继续,只得悄没声的又回到家。
  好不容易,等了三天,有大胆子大出去看,发现官兵都不见了,大家才试探着出门。
  钱家人心虚,等大家都出门了,才试探着偷偷摸摸的出了门,想着去县衙那边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如今钱家三个人,就钱掌柜一个男人,只得硬着头皮上,到了县衙隔着的一条街,就看到县衙大门还是被官兵把守着,哪里敢出去。
  磨磨蹭蹭的,一直到了中午晌,才看到王永安被打得衣服都破了,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的被人从县衙里给丢了出来。
  趴在县衙门口不动了。
  没办法,钱掌柜咬着牙,壮着胆,上前问官兵,可不可以将王永安给带走。
  士兵们早就嫌弃王永安呆在门口晦气了,因此只挥挥手示意钱掌柜把人拖走,也就不介意了。
  钱掌柜废了老鼻子的力气,才将王永安连拖带拉的将他给搬回家,去请大夫,如今这大夫都不够用了,据说都被请到县衙里,给受伤的官兵或者犯人给治疗伤势去了。
  这次官兵围剿,遭到了地头蛇的激烈抵抗,他们也知道,横竖是个死,因此朱浩然带来的军队,受伤的也不少。
  军医都不够用了,才不得不征用民间的大夫。
  钱掌柜哪里敢抱怨,只好说歹说将铺子里的治疗棒疮的药给买了两瓶,回去让钱氏给王永安涂抹上,是生是死就看天命了。
  王永安也算命硬,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烧,烧得人事不知,钱氏眼睛都快哭瞎了,如今金钗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家里的顶梁柱要是再有个好歹,那可真是没法活了。
  后半夜,没法子了,钱氏还依稀记得有一次,金钗回七里墩晚上发烧,隔壁村的老刘大夫又出门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张婆子曾经用土法子,用家里存的一点子酒给金钗擦身体降温,折腾了一夜,金钗的温度算是降下来了。
  此刻,钱氏将家里剩下的酒都拿来,给王永安一遍遍的擦着身体,快天亮的时候,王永安身上的烧才降下去。
  钱氏累了一宿,迷迷糊糊的也就靠在了炕桌上睡着了,此刻见王永安醒来,整个人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王永安满腹心事,身上又疼,见钱氏不仅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问些有得没得,顿时脸一沉:“我是怎么回来的?”
  钱氏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爹,爹看到你被从县衙里丢出来,就大着胆子把你背回来了…”
  王永安的眸色沉了下去,头埋在枕头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