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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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戏诸侯 更新:2022-08-25 14:38 字数:6404
“说什么了?”一帮小姐千金异口同声问道。
“我二姐说了,相公,你再拿这破事跟我吵,小心我下次行闺房事就喊那世子殿下的名字。”她率先捧腹大笑。
这话可是真狠。
其余女子也都先是愕然,继而个个笑出了眼泪。
她们可以闲情逸致地同时说些闺房情话与官宦沉浮,可韦玮那群串在一根线上的公子哥们可就神情凝重了。
先前要动用拍竿砸船,那是觉得对手分量不够,权且当作湖上相聚的助兴勾当,如今只要在座不是傻子都猜出对手身份,曾在王朝上下引领风潮的制式北凉刀!那一句震慑心魄的死战!韦玮以青州世族子弟自居且自傲,他一错之下,孤注一掷,一错再错,下令黄龙楼船拍竿拒敌,他连京中清流言官的女儿都敢凌辱致死,不介意再荒唐一次,真当韦玮是个官场白痴?
此战不说结果如何,只要不杀那北凉世子,韦玮挫败北凉军的名声就要广布大江南北,甚至连皇宫大内都要听闻一二,谁不翘起大拇指称赞韦玮不读书却忠义当头?父亲当年被他连累无法指挥巨舰赤幡,父亲这些年一直引以为憾,今日壮举,说不定就可以顺利将父亲韦龙王推至青州真正巅峰高位!
那白袍佩刀的北凉世子无疑是一块最佳踏脚石!
举杯不定的世家子不同于莽夫韦玮,有着更深层的思虑,脸色阴沉。
皇宫里头的那位一直喜欢看到藩王明争暗斗,否则也不会有两王不相见的宗室律法,这次与徐凤年争锋,与其是说两位世子之间的怄气,不妨看作是父王与徐人屠两个二十年冤家的延续斗争,父王这么多年求道向佛,他依稀清晰记得当年父王求旨上龙虎,数次被拒,甚至被陛下不顾颜面对父王大加苛责,一位弟弟更是被借故革为庶人,送往凤阳高墙内圈禁,附上六十于人被发配到两辽卫所充军,若非宫中一位出自青州的娘娘美言,别说去龙虎山烧香,就连他将来本该板上钉钉的世袭郡王都成问题。
今日水战,无论输赢,父王与他会是什么下场?皇帝陛下心思深重,登基以来最擅长藩王与地方、文臣与武将、党派与党派的各种制衡术,他实在没有把握去揣度那高上九天的帝王心术。
要不趁势斩杀了徐凤年?
这个惊人念头一掠而过,靖安王世子终于低头喝了口酒,去掩饰脸上的诡异神色。
第096章 一脚踏黄龙
因利而聚,容易同床共枕却异梦,韦玮正想着如何一战成名,但底线不许黄头郎击毙那姓徐的,而靖安王世子则开始思量是否可以痛下杀手,将韦玮在内一群青州子弟都当成弃子。
富贵险中求啊。旁人死活,与爵位权柄比较轻重,对堂堂藩王世子来说根本无需思考。身为皇家宗室子弟,偌大一个天下都是我赵家囊中私物,看待任何人,你便是殿阁大学士,或是三十位州牧,甭管表面如何客气,不都是打心底在斜眼瞧你?
六大藩王的世子,除去得以在《宗藩法例》中许可世袭罔替亲王爵位的两位,其余四个就当真一点不奢望那杏黄大缎的五爪蟒袍了?四爪与五爪,仅仅相差一爪,可真实地位相距何止千里?可怕之处在于九蟒五爪降爵变作九蟒四爪,再下一代该如何?如今天下盛世,到哪里去讨要军功?北境有北凉王坐镇,南国则有燕刺王,两位藩王都是王朝公认心狠手辣数一数二之巨枭,谁肯与你分一杯羹?该死的是《宗藩》中写有赤裸四字,仕途永绝,等于断绝了宗室子弟为官的通道。
靖安王世子低着头,轻轻皱眉,重重思量,戾气浓如杯中酒气。他连窗外厮震天的杀声嘶吼声都不去听。
“他娘的,拿大戟的家伙不是人,连拍竿都被他用百斤铁戟给一下斩断了!”一位青州公子哥倒抽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喊了出来。那身披黑甲的雄健武将真是万人敌,手中长戟轻松挑开箭雨,更将黄龙挟巨石之力落下的拍竿给击破。
“怎的黄头郎几百弓弩,还会被一百号北凉蛮子给压着射杀?躲在傍牌箭跺后边,连头都不抬了,全他妈变缩头乌龟了!”另外一位小心翼翼探头再缩头的纨绔一脸震骇,岂不知他自己与黄头郎一般无二,那批被他谩骂的黄头郎好歹还算是直面北凉悍卒,他算什么?
窗外,近距离的剿杀已经完全类似贴身肉搏,即便是精制北凉弓弩射程更远,并无优势可言,不妨碍楼船上库藏箭矢六千的黄头郎抛洒出阵阵箭雨,只是一拨箭矢过后,对方北凉轻骑损伤无几,这边倒被一通精准射杀了数十人,楼船上所有人都可清楚感受到北凉弓弩射在船身带来的通透性撼动。这与楼船上众人预料中己方凭借数量压制对方到不敢喘气的画面截然相反。
“那家伙倒是不怕死,只是提刀挑箭。”青州蜀间郡郡守的次子啧啧称奇道。
物以类聚,能与韦玮这条恶蛟称兄道弟的家伙,都不是善茬,更不是一般富贵家族出身。在座任何一位随手翻一翻族谱,谁找不出几个名垂青史的老祖宗?千年以来,皇帝宝座轮流坐,长则四百年,短则数年,你方唱罢我登场。
唯有一样东西不变,那就是世族门阀,春秋国战中立不世之功的徐骁最为人诟病的是屠兵百万?错了,能骂大柱国的人物都不会纠缠这个去骂人屠的不仁,而是痛心疾首于春秋国战后无贵族,十个传承数十世的豪阀毁去大半,读书种子没了,道德礼仪断了,这才是徐人屠的大不义,对那帮自以为担当天下一个礼字重任的老夫子来说,这才是徐骁百死不抵的滔天大罪,西垒壁后无士子,这一句话,惹了多少后辈读书人戚戚然?又有多少亡国臣子掬了多少把心酸泪,临死都在大骂徐骁不义?
可惜骂人不能杀人。
所以世子殿下徐凤年很难相信所谓的忠义,他知道这玩意儿肯定有,但盲信不得,真正可以依赖的,唯有手中刀。试想徐骁饱读诗书,张口闭口仁义道德,还能有今日三十万铁骑的人心所向?赵广陵李义山之流已是无双国士,为何愿意为一介匹夫白丁出身的徐骁出谋划策?上阴学宫皱着眉头接纳二姐做稷下学士,只是因为徐渭熊惊才绝艳?徐凤年立于船头,有箭矢飞来,一刀挑去,无人暗箭,便观战,这场敌我双方总计才六百人的小规模水战,算不得鏖战,李义山一直不以常理教他学问,若是只许管中窥豹,为何不能举一反三,见微知著?
青州四万水师,朝中青党极力吹捧的水上雄师,放话说可与广陵水师一战,不过一只绣花枕头而已。这绣花偏偏还难看。委实无趣,徐凤年心想经此一役,会不会替它提前敲响几声丧钟?
韦玮怒目望向徐凤年,对父亲治下的水师怒其不争,更对徐凤年生出无穷恨意,其间夹杂有一丝不敢承认的畏惧,这名北凉世子若真世袭罔替,穿上一身五爪蟒袍,身后不止是一百北凉士卒,而是那三十万铁骑,父亲这条一湖龙王爷该如何自处?不说以后,这场若阵仗败了,整座青州定然民意沸腾,以及那些个眯眼细看各家密信的青党大佬们才可怕,青党不内斗,可处置无用弃子的手法,却异常果决!
徐凤年对宁峨眉笑言道:“宁将军,借我一枚短戟。”
宁峨眉此时已然是无所事事,两军弓弩对射,黄头郎竟然完败,软弱无力的一拨箭雨过后便胆怯退缩,虚张声势的孬种!宁峨眉卜字铁戟连折两根拍竿,端的是战场陷阵的万人敌勇将,听闻殿下要求,从背囊中恭敬抽出一枝短戟。
右手握绣冬的徐凤年左手接过短戟,一掷而出,直冲楼船三楼窗口,去势汹汹。韦玮敢明目张胆射箭,徐凤年便敢以箭矢射靖安王世子,更敢用短戟吓得你们三条腿一起发抖。
短戟刺入窗口,偷看战局的郡守次子躲得快,只是脸颊被划出一道血槽,短戟钉入天花板。
那帮本来拿着北凉世子谈天说地的青州千金终于开始切身体会战事近在咫尺,脸色苍白,尤其听到那蜀间郡太守次子捂着脸哀嚎,简直就是死了爹娘一般撕心裂肺,若没有人搀扶,恐怕早就要去满地打滚了。
已到了绝境的韦玮狞笑道:“去让另外一艘楼船去撞,撞死这帮不长眼的北凉蛮子!”
这艘黄龙的楼船将军正要领命离去,韦玮放低声音道:“记住,先撞其余两船。”
楼船将军愣了一下,猛然醒悟,松了口气,心中直呼万幸。若真撞死了那名气焰彪炳的北凉公子哥,以其身份,他这种小小楼船将军能有好果子吃?自己这种不起眼的替罪羊,拎出去一百只都不够宰啊!
船舱被这么一闹,混乱至极,靖安王世子手指敲了敲桌面,替他挡住半截箭矢的王府扈从躬身接近,世子殿下只说了一个字。
“杀。”
无需自小在襄樊城中长大的世子殿下如何叮嘱,高手扈从就知道如何把事情做得安逸稳妥了。
一个船舱中,恶蛟韦玮与徐凤年结仇最大,依旧是不敢以黄龙撞徐凤年所在船只,而与徐凤年头回相见看似并无深仇大恨的世子却要决然杀人,那些名媛小姐们更有意思,被刺入船舱的短戟惊吓得不轻,反而对指挥军卒如同驱使家奴一般天经地义的北凉世子更是心生爱慕,青州女子重功利心而轻仁义,可谓一语中的。如此人以群分的一舱人,表面和睦,如何成大事?
青党如今凭权术侥幸执政治国,能持久几年?可有明眼人瞧出其中端倪?有利则聚,无利则散,与蛇鼠何异?朝中一言九鼎力压文武的张首辅对青党从来都是言语拉拢却不肯真正分以大任,大概因此?
姜泥不知为何在船舱内看书总心不在焉,李老头儿坐在一旁脱了靴子抠脚丫,手指在脚趾间来回摩挲,再放到鼻尖闻一闻,嘴馋了,还要丢颗花生米进嘴,这等高人风范实在是高到不能再高了。
老剑神看姜丫头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想了想,笑道:“想看这水战?想看的话,老夫可以护着你出去,别说几百枝箭,便是上万箭矢如雨泼来,老夫照样保管你安然无恙。”
姜泥一板一眼问道:“当真?”
李淳罡嘿嘿一笑,“稍稍说大了,万箭齐发,除非是齐玄帧巅峰时那般神仙本事才能毫发无损,以老夫目前天象境的雕虫小技,还差了些火候。不过一切皆是因为老夫手中无剑,不怕你这丫头笑话。”
姜泥追问道:“你这样的用剑高手,做不到手中无剑自有千万剑。”
老剑神这回出奇没有李老头儿论剑素来自吹自夸,只是轻声道:“可以是可以,但真有一剑在手,心境终究大不同,哪天你学剑大成,便会明白,否则老夫说破嘴皮,你也不理解。”
姜泥哦了一声,站起身。
她也不说为何要出去冒险观战,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就是走去了。
李老头儿扯了扯羊皮裘,紧随其后,走到船舱门口时,已站在姜泥身前,零散箭矢飞来,不需老剑神如何动作,便偏出老远。
李淳罡名中有剑罡。
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兴许是这位断臂剑神觉着了箭矢碍眼,又或者是不忍姜泥担惊受怕,当小妮子看到黄龙直撞向身旁一艘船,瞬间抽刀的徐凤年带着宁峨眉与四名扈从狂奔而去,她下意识惊呼出声。
李淳罡冷笑一声。
一脚踏出。
掠过了所有人,踩在黄龙船身上。
身形飘荡如青龙。
一脚便将那艘黄龙楼船给踩翻入水!
第097章 登船的跳船的都可恶
韦玮命令楼船将军撞船,是铁了心破釜沉舟,官宦子弟中确实少有他这般杀伐果决的猛人,生于高门望族,看见的多,得到的多,往往不会大方,反而心中计较更多。
韦玮只是求名,希望为自己搏取一个好名声,若是在仕途上助父亲一臂之力,则是锦上添花,所以不会真与徐凤年过意不去,父亲韦龙王只是大江大湖里的小庙龙王爷,远比不得徐骁这种翻转天地的当世蛟龙,听说这位大柱国此时逗留京城,若徐凤年遭遇叵测,这种仅次于天子之怒的雷霆震撼,韦玮再不学无术,都知晓厉害。靖安王世子却是求一件五爪蟒袍,相差天壤,因而他在思量后愿意铤而走险,一击不成便不成,春神湖上战事,谁去留心隐蔽的十步一杀,可若成了?
韦玮站在窗口,本来期待着黄龙撞翻敌船,冷不丁看到一个穿羊皮裘的不起眼老头掠出船板,只见老家伙脚尖在黄龙船身上轻轻一点,在春神湖足可横行的大黄龙便翻了?
真翻了!
韦玮目瞪口呆,双手死死抓在窗沿上。
靖安王府圈养的龙爪手高手才出船舱便折回,对世子殿下沉着脸摇了摇头。
湖水顷刻间汹涌荡起,连累这艘黄龙楼船都开始剧烈摇晃不止。
“为何?”靖安王世子倒是相对镇静。
“有个独臂老者一脚踏翻了黄龙楼船。”已是古稀之年的扈从苦笑道。
“一脚?”世子两指握紧酒杯。
“一脚!”在靖安王府锦衣玉食的高手点头,神情极其不自然,同样是藩王府邸里的走狗鹰犬,自问别说一脚翻黄龙,便是给他十脚百脚都踏不翻一艘可以载物五百吨的楼船。
“一品高手?”世子突然笑了笑。
扈从无奈叹气道:“差不离。”
世子似乎轻松许多,并未因为独臂高人的一脚踏黄龙而气馁,好奇问道:“独臂?你可知北凉有独臂高手?”
扈从摇了摇头:“不曾听说,大概是北凉王府秘密请出山的人物。”
靖安王世子起身,准备去另外的船舱。
眼不见心不烦。
这艘楼船将军已经赶忙让麾下黄头郎去救人,连他在内都被那老神仙的一脚踩得肝胆欲裂,只求神仙爷爷比跟他们这帮蝼蚁斤斤计较,一脚踹翻就踹翻,小的们都知道你老人家的通天本事了,好好歇息着,千万别来第二脚啊!韦玮知道大势已去,完了。
面如死灰,这位从未在春神湖上失手的恶蛟转身颓然坐回椅子,身边还有脸上被短戟刮出血槽的死党在痛哭流涕,寂静船舱中格外呱噪。韦玮怎么都想不明白,一百北凉甲士怎就压得四百黄头郎大气不敢喘,更想不通怎就会有人能以脚力胜黄龙,堂堂青州水师的主力战舰是一叶扁舟不成?
徐凤年没料到老剑神会来这么一出,但既然营造出摧枯拉朽的派头了,他便借势跃上鸡飞狗跳的黄龙楼船,正忙碌打捞落水人的黄头郎都惶恐逃散,老道士魏叔阳,大戟宁峨眉,吕杨舒三名王府扈从,都追随世子殿下掠上黄龙,登楼而上,直达三楼本作瞭望指挥的船舱,凑巧遇到正要匆忙离开的靖安王世子,徐凤年拿绣冬刀鞘抵住这名世家子胸口,后者的贴身亲卫试图阻拦,瞬间被宁峨眉以大戟相指,更被吕杨舒三人围困,靖安王府里养尊处优的龙爪手高手当下便不敢动弹。
徐凤年在绣冬刀稍稍用上力道,将眼前隐约猜出身份的世家子避退回舱内,里面一伙人十来号青州首屈一指的公子千金都望向这位白袍白马出北凉的人屠之子。
那些青州名媛们则瞪大眸子,讶异,惊艳,畏惧,以及崇拜,光是她们的脸色与眼神便是一幅动人画面。
朝中青党势大,外地人谁敢在境内与紧紧抱团的青州子弟叫板?
更别说此时圈中还站着一位靖安王世子殿下。
徐凤年笑眯眯问道:“小子,想溜?这黄龙楼船就这么大,你能躲本世子到哪里去?”
靖安王世子表面修养极佳,显然得了靖安王赵衡的真传,被徐凤年以刀鞘抵住心口,仍是一脸不以为意,淡然道:“出去透透气,顺便好见识一下世子殿下的风采。”
徐凤年稍微缩回绣冬,却没有回挎到腰间,而是提起轻拍眼前家伙的脸庞,啪啪作响,这动作辱人至极,徐凤年嘴上更是戏虐道:“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是谁,姓赵名珣,靖安王赵衡的长子。你我同我世子,怎的差距就这般大?”
被拍红脸颊的赵珣直视徐凤年,平静道:“北凉王武功盖千秋,我父王却一心佛道,自然不能比。”
赵珣这话有玄机,却不大,谁都听出来靖安王世子无非是在说你徐凤年有今日此时风光,无非是仗着有个背负全天下骂名的人屠父亲,与你这个世子殿下却是无关。
啪!
徐凤年绣冬刀这一记尤其用力,靖安王世子赵珣嘴角渗出血丝,徐凤年微笑道:“说得好,该赏!本世子重重赏你一绣冬!”
赵珣仍是在强撑着笑。
靖安王府的扈从已经准备拼死救主,但徐凤年已经与赵珣擦肩而过,轻轻说道:“黄龙楼船本世子收下了,麻烦你跳船先游回襄樊,与赵衡说好,到时候父子二人一起出城迎接大驾。”
赵珣都不去擦拭嘴角猩红血迹,径直走出船舱,缓缓道:“襄樊城定会恭候大驾。”
徐凤年没有理睬马上要成为一条落水狗的靖安王世子,先朝那帮瞠目结舌的小姐姑娘们扬起一个温煦笑脸,然后转头望向缩在角落的都统之子赵纨绔,以及露怯的恶蛟韦玮,拿绣冬点了点这两位,微笑道:“一位是从四品大员的儿子,拉帮结派,让赵珣送上门来,好样的。一位是青州龙王爷的儿子,敢拉弓射箭,敢黄龙撞船,更是英雄好汉。”
随着老剑神来到三楼舱外的姜泥见到这一幕,神情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