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作者:漫漫行      更新:2022-09-02 01:46      字数:8199
  周继昌显然已经对太子在提起永嘉郡主时的赞誉和骄傲习以为常,不过今天让他奇怪的是,太子是站着和他说话的,而且还来回在他面前走动,他觉得奇怪,朝着太子身上明显晃动的荷包看去,然后嘴角一抽,“您这荷包真别致。”
  “当然。”太子毫不犹豫地赞同道。
  “这是一对鸭子?”周继昌绞尽脑汁想了一圈赞美之词,只能道:“这鸭子一看就很肥美,多富态啊!”
  “瞎了你的眼了!”太子瞪了一眼周继昌,“这么漂亮的一对鸳鸯看不出来吗?”
  第229章 逆女
  太子自从拿到荷包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小姑娘绣的是一对鸳鸯, 哪里像鸭子,分明是周继昌眼神不好,动脑子想一想鸭子怎么会有这么鲜艳的眼色?
  如果薛夷光在这里一定会为太子的眼光点赞, 能欣赏她秀的鸳鸯的人,都是好样的, 她果然和太子心有灵犀。其实薛夷光一直不承认自己绣的是鸭子, 她分明是绣的是鸳鸯,她绣鸭子干什么啊?鸳鸯才是成双成对的寓意好吗?她如果知道,一定会为太子的眼光点赞。
  周继昌听到太子的话有些目瞪口呆,这要是鸳鸯,那这对鸳鸯的伙食一定太好,这体型当鸭子都太富态了,当鸳鸯那简直没听说好吗?宫中的伙食都喂不出来这么肥美的鸳鸯。
  不过看着太子十分嫌弃他的样子, 周继昌摸了摸鼻子道:“那这对鸳鸯很特别。”他除了特别两个字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词语能夸赞这个荷包,从针线到刺绣, 周继昌觉得就是英国公府的侍女也绣不出这样的劣质品来?他实在是好奇宫中绣坊的人怎么会将这样的绣品呈送到太子面前?
  “宫中新换了绣娘?”若是换作别人,可能不会这么问, 但是周继昌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又是表兄弟,虽然是君臣,但是却比其他人多些随意和自在。
  “怎么会是绣娘?”太子从没有一刻这么嫌弃自己的表兄, 平日里看着挺精明一人,怎么现在这么迟钝, 他想要炫耀什么这人怎么还没意识到?
  “是永嘉亲手给孤绣的。”太子还是忍不住自己炫耀道:“这是永嘉的第一个绣品,连安国公都没收到呢?”对此太子觉得小姑娘有些良心了, 没有先给安国公夫妇再给他?他是第一个拿到小姑娘绣品的人, 还是一对鸳鸯, 他觉得小姑娘这样委婉地表达的爱意,让他开心极了。
  周继昌听到永嘉郡主四个字,瞬时间明白太子今天为什么会带这样一个荷包,或者说为什么敢让这样绣技的荷包挂在太子身上,以及太子身上这炫耀的姿态为什么这么熟悉了,这和以前太子殿下炫耀永嘉郡主的文章什么的一模一样。
  周继昌太知道如果太子提起永嘉郡主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说话,他赶紧夸赞道:“像郡主这么心灵手巧的贵女可是不多了,家里的妹妹们很多到现在都还没有做过针线活呢!”周家的姑娘不愁嫁,她们喜欢骑马射猎,没人喜欢做女红,当然几个庶女例外,但是这些庶女也不在周继昌的考虑范围之内,拿庶女和永嘉郡主比较,那是对永嘉郡主的轻视和贬低。
  太子听到后果然对周继昌嫌弃的态度缓和了些,他道:“其实永嘉也不喜欢针线活儿,她之前学女红的时候老是扎着手,后来母后和皇祖母心疼就不让永嘉学了,皇祖母和母后赐下了这么多绣娘,永嘉有自己的针线房,又何必自己做这些?”
  “不过,永嘉为了孤,又重新学了针线,就为了亲手做一个荷包送孤。”太子一向沉稳威严的脸上,这个时候却出现了小孩得了糖之后的快乐和灵动,满是炫耀的语气。
  周继昌算是听懂了太子在炫耀什么,赶紧夸赞道:“永嘉郡主绝对是爱您的,这待您真的用心,不然怎么会为了您专门学刺绣呢?”他清楚了,夸赞永嘉郡主手艺什么的方向不对,太子想听的是他夸永嘉郡主对太子的心。
  太子听后果然露出了笑容,摸了摸手中的荷包。对着周继昌道:“那是自然。”
  周继昌随后又夸赞了永嘉郡主一番,他早就应该想到能让太子有这样情感波动的只有永嘉郡主。他看着太子身上罕见的雀跃的心情,叹了一口气,因为他不清楚这对太子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一个有感情的君王好还是不好?
  不过想想永嘉郡主的功绩,周继昌觉得如果影响太子的人是永嘉郡主的话,也许会是件幸事也未可知。
  被迫吃了一把狗粮后,周继昌离开了太子,但是一个周继昌并没有止住太子炫耀的心思,太子带着荷包跑到周皇后,景祐帝等处转悠了一圈,只为让人夸赞他身上的荷包。
  景祐帝倒是没有嫌弃薛夷光的手艺,他甚至还有些羡慕太子,感叹道:“你母后还没有给朕绣过荷包呢?”后宫这么多嫔妃整日里给他送各种绣品,只为了得到他的宠爱,但是景祐帝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更想要收到周皇后亲手给他做的东西,仔细回忆一下,自从他登基后妃嫔越来越多,他和皇后也没有以往亲密了。
  想到这,景祐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道:“你抓点紧,朕还想带着你母后除去玩儿两年呢。”他觉得如果他和周皇后只有彼此,那周皇后是不是也会给他绣荷包?
  当然比起周继昌来说,周皇后显然眼神很好,立时明白那上面是鸳鸯,而且明白是谁绣的,甚至还对着太子嗔道:“你这孩子让永嘉做这些干什么?她以前学刺绣的时候就经常扎着手,绣出这么个东西来,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罪?还有针线活多伤眼睛啊,以后你可别让永嘉给你做这些了,绣坊那么多人还不够你戴的?”
  太子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自己给永嘉雕玉佩玉簪的时候也划破过手很多次,但是太子都觉得无所谓,轮到小姑娘给他绣东西扎手,太子就觉得有些心疼了,他赞同周皇后的说法,点头道:“您放心,就这一次,以后不会让她再绣了。”
  说完这些后,太子也不忘提醒周皇后,“父皇刚才还念着想要您绣个荷包给他呢?”
  周皇后听后瞪了太子一眼,“你就这么会给本宫找事干?”嗔完儿子,周皇后的语气就有些淡漠了,“后宫那么妃嫔给他绣,他能戴的完?”
  太子知道周皇后对于父皇的心结,这也是为什么他答应永嘉不纳妾的原因,他不想自己和小姑娘最后成为父母现在的关系,看似恩爱夫妻,其实周皇后对景祐帝已经心冷,周皇后如今更是一个合格的皇后,而不是满心都是丈夫的妻子。
  “您应该不会针线活儿吧?”太子想到刚才周皇后给他泼的冷水,此时也毫不介意地给周皇后插上一刀。
  周皇后觉得自己生个儿子就是来讨债的,“说完你可以走了。”她是不会绣针线,有这么戳母亲短处的吗?
  苏州,韩家。
  韩均被拖下去后,一身狼狈地回了韩家,站在厅中大发脾气,“等那个逆女回来!我要打死她!”若不是那个逆女,他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他今日面子全丢了,等不到明天,他就会成为苏州的笑话!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逆女,他得罪了苏州知府,得罪了永嘉郡主,这以后苏州府的人见风使舵,韩家还有什么好日子?
  旁边韩均的宠妾庞姨娘听到韩均的话,心中早就高兴地厉害,笑开了花儿,但是面子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担忧的样子,道:“老爷,大姑娘不懂事,您何必和她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她从小没有人教,姐姐又是那副样子,她失了礼也是正常,老爷回头好好教就是,别气伤了身子,妾身会心疼的。”
  虽然庞姨娘不知道韩均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能够看出韩均的怒气不是假的,一定是韩炜彤做出什么事情,让韩均丢了脸,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韩均不会叫嚣着要打死韩炜彤的。
  其实庞姨娘心中巴不得韩炜彤被韩均打死,这样一来,就没人和她的儿女正家产了,韩炜彤母亲的嫁妆到时候也能都给她的女儿用。
  韩均听到庞姨娘的话,心中对韩炜彤和妻子郑氏更恨,若不是郑氏那个疯子不好好教女儿,不在韩炜彤面前说那些话,韩炜彤怎么会写出那样不孝的诗!是的,在韩均心中韩炜彤写出讽刺她的诗就是不孝。
  韩炜彤刚一进家门,韩均看到女儿,就直接将刚刚端上来滚烫的茶杯朝着女儿砸去,韩炜彤不慌不忙,直接偏头躲了过去,嘲讽道:“父亲何必这么大的怒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招惹您了呢?”如果是之前韩炜彤看到这样的韩均,心中一定是害怕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背后有郡主,她即将成为苏州知府的主簿,她有底气和这个无能的父亲对抗!
  “你这个逆女!”韩均听到韩炜彤的话怒火更甚,“你在郡主面前败坏我?还敢说这样的话?我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女!”
  “败坏你?”韩炜彤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道:“说得好像你没干过那些事似的,若是没干过,我没提名,没提姓,你又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安?还不是做贼心虚?”
  “你不认我这个女儿,正好我也不想要你这样的父亲!”韩炜彤对着韩均道:“你和母亲和离,我带着母亲离开,咱们各自安好,省得见了面互相厌烦。”
  “天下没有你这样劝父母和离的逆女!”
  第230章 真爱
  韩炜彤听到韩均的话, 一点也不觉得恐慌,她觉得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底气不一样了,反应和心态也不一样了。若是之前她听到父亲叫她逆女, 一定会诚惶诚恐,心中害怕, 因为那个时候她无依无靠。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韩炜彤听着这逆女的称呼,只觉得讽刺和厌烦,她看向韩均的目光,十分冰冷,对着韩均道:“你既然说我是逆女,那便是吧,我希望今天您就能写一封放妻书, 若不然我不敢保证明日苏州的街头小巷中会不会传送您宠妾灭妻的事情?”
  “反正今日永嘉郡主的宴会,苏州的名门世族都出席了, 恐怕他们现在十分有兴趣知道我今日诗中描述的是哪家的故事?”韩炜彤对着韩均威胁道:“你最好想清楚,这放妻书要不要写!”
  韩均看着这向来逆来顺受的女儿居然开始牙尖嘴利地讽刺他, 还要求他写放妻书,韩均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嫡女依仗什么,他对着韩炜彤警告道:“不要以为得了永嘉郡主几句赞赏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还是韩家女,永嘉郡主要是知道你是个不孝女, 你觉得她还会喜欢你吗?”
  “郡主明辨是非,怎么会不清楚我和韩家的恩怨?”韩炜彤虽然心中有些害怕, 但是她想到自己已经得到的主簿的位置,她也相信永嘉郡主明辨是非, 绝不会因为她让母亲与韩均和离就苛责她, 她说自己要报复韩家的时候, 永嘉郡主不是也没有责怪她?
  韩炜彤不想要和韩均废话,直接道:“我已经让人叫了郑家的外祖父外祖母前来,等他们来到,我就带着母亲离开。”
  韩均听到韩炜彤想要寄希望于郑家,他觉得自己果然是高看了自己这个女儿,这么多年居然还看不透郑家的意思,道:“郑家不可能让你母亲和离!”
  “以前不可能,但是现在他们会同意的。”韩炜彤说道,郑家薄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女子和离,只能通过娘家出面,郑家要是不出面,她母亲就和离不了。
  她回府之前,就让人通知了郑家,她告诉郑家,自己会成为苏州主簿,她相信郑家会识趣的,郑家会知道他们该站在哪一边。
  韩均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天真地可笑,郑家这些年不允许郑氏和离,主要还不是因为郑家要攀着韩家才能够在苏州有地位,才能够有更多的生意?韩家是快没落了,但是韩家也比郑家好。
  “大姑娘,你可不要意气用事,你做错了事情,跟老爷赔个不是就好,都是亲父女,哪有隔夜的仇不是?”庞姨娘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再说这是也不是你父亲的错,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和你父亲的事情是你小孩子不懂,等到你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这情之一字最是动人,这中间有许多的无奈。”
  “什么无奈?什么情?”韩炜彤只觉得庞姨娘这话讽刺极了,“因为一个情字,就可以抛弃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就可以逼疯自己的妻子不负半点责任?你一个姨娘,在我这个还没有出嫁的嫡女面前说什么情啊爱啊,你真是不觉得丢人!”
  “怨不得你不知羞,我都忘了你在秦淮河那儿什么样的话没说过!”韩炜彤毫不留情地揭掉庞姨娘的遮羞布,从她小的时候,庞姨娘就整日在她母亲面前说她和韩均是真爱,若不是母亲和父亲认识早,父亲本来是该娶她的,她是为了父亲才甘愿委身做妾室的,这都是真爱!
  真爱是什么韩炜彤不知道,但是她觉得真爱一定不是韩均和庞姨娘,他们两个人应该称之为无耻才对!
  她母亲就是因为听多了庞姨娘的这些话,精神更受刺激,她以前小的时候不懂,她还问过母亲庞姨娘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没有母亲,父亲就会娶庞姨娘当嫡妻?
  当时母亲没有回答她,母亲只是在哭。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在她长大后,她的母亲彻底疯了,但是这个时候韩均却没有休了母亲,也没有让庞姨娘为正妻,只是想要给庞姨娘一个平妻的位置,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父亲也许真的喜欢庞姨娘,但是庞姨娘的分量一定没有韩家重。
  她的祖母不理会韩均对待母亲的态度,但是却坚决不允许庞姨娘这个出身秦淮河的歌女为妻,妓.子为妻,会被人嘲笑死的,她父亲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爱庞姨娘,但是终究还是认为家族和自己的声誉高过庞姨娘。
  她不觉得这样的真爱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庞姨娘听到韩炜彤嘲笑她的出身,心中气急了,这么多年因为韩均的宠爱,韩家已经没人敢提起她那不堪的出身,如今又被韩炜彤提起嘲笑,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撕了韩炜彤的嘴!
  韩均看着庞姨娘发白的脸色,有些心疼,正想要呵斥自己的女儿道歉,却在这个时候下人通禀,说郑家来人了,韩均只能作罢。
  郑家来的是韩均的岳父郑老爷以及岳母王氏,还有他的大舅哥。
  郑老爷来到厅堂后,看到坐在一旁冷着脸色的韩炜彤,罕见地没有先合韩均客气,而是奉承起自己的外孙女来,“炜彤这些年和你母亲在韩家受苦了,如今长大了,也有了本事了,外祖父和你舅父他们以后还要靠你啊!”
  韩炜彤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依靠郑老爷让母亲和离,原本有些冷漠的脸上稍微缓和了些,道:“您客气,我希望今日就带着母亲搬出韩家。”她说出自己的目的,她不希望郑家能明白她的要求,尽快解决此事。
  “我知道你和你母亲受苦了,之前外祖父也早就想要接你们回郑家,只是咱们郑家到底是小门小户,没法和韩家比较。”郑老爷赶紧道:“每日想到你母亲在韩家受苦,我也是心疼,如今我来了,咱们正好搬出去,回郑家,你放心,有什么事外祖父和你外祖母在,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韩炜彤很明白郑老爷现在说得好听,说什么心疼她和母亲,那早干什么去了?郑家是不如韩家,但是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郑家没了韩家虽然会受影响,但是也不可能没了韩家郑家就活不下去,韩家可恨,郑家自私,她早就看得明白。
  她之前就去请过郑家人来为母亲主持和离,但是郑家从来没有来过,今天郑家回来,是因为她让侍女告诉郑家她得了永嘉郡诸看重,会成为苏州主簿,郑家人这才来得这么快,才会说出这么好听的话。
  韩均听到郑老爷满口答应韩炜彤,觉得郑老爷是在陪着韩炜彤胡闹,“岳父,她一个小孩子胡闹,您也要跟着她胡闹吗?”韩均虽然宠爱庞姨娘,也觉得自己爱庞姨娘,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休妻,他既恨郑氏占了自己妻子的位置,让庞姨娘受了委屈,又明白以庞姨娘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当嫡妻,韩均觉得郑氏疯了,当个摆设也挺好。
  因为若是他休了郑氏,母亲一定会逼他娶其他女子为妻,到时候会更让庞姨娘受委屈,这也是韩均在郑氏疯了后依旧愿意让郑氏占据自己嫡妻位置的原因。
  “我女儿自从嫁进韩家后,上敬公婆,下育子女,并无半点对不起你韩家的地方,但是你韩家和你却并没有善待我的女儿,还将她逼至疯癫,事到如今,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不愿意放她一条生路吗?”事到如今,郑老爷也明白和离是必须的,他虽然没有资格受邀参加永嘉郡主的宴会,但是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他都从侍女口中知道了,他明白如果以后大家都知道韩炜彤诗中描述的是韩家事,那他们这个不愿意女儿和离的娘家也一样会被谴责。
  再说他这个外孙女已经巴结上了苏州知府永嘉郡主,以后有这样一个主簿外孙女在,她手里漏点什么就够郑家受用了,何需要巴结韩家!他现在还怕韩均知道外孙女要成为主簿的事情,和自己争夺外孙女呢!
  比起郑老爷和郑大舅叫嚣着要和离,郑氏的母亲王氏却对着外孙女道:“我先去看看你母亲,我娶给你母亲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儿就走。”王氏说到这眼泪都快下来了,她一直想要接女儿回来,但是丈夫不允许,王氏反抗不了,只能平日里多接济女儿和外孙女。
  对于经常来看自己,将体己钱都补贴给自己与母亲的外祖母王氏,韩炜彤还是有感情的,她母亲对她有爱却保护不了她,她的外祖母也是如此,外祖母想要对母亲好却无能为力,这就是因为她们自身没有能力,只能依靠丈夫和娘家的原因,
  “好,我让人带您过去。”韩炜彤对着王氏柔声道,看着王氏离去的背影,韩炜彤更加坚定了一定要自己强大的想法,她觉得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永嘉郡主那样的人,就没有人敢欺负她和母亲了吧!
  韩均一开始是不愿意和离的,最后还是韩炜彤以韩均宠妾灭妻的丑事为要挟,迫使韩均写了放妻书,韩炜彤拉着母亲的手离开韩家的那一刻,看着笑得痴傻的母亲道:“阿娘,我们自由了!”
  带着母亲离开韩家后,韩炜彤开始一边学习礼仪,一边拜访苏州以前的主簿,学习各种公文的书写和接触公务,她一定要配得上主簿的位置,让永嘉郡主留下自己。
  第231章 女工
  苏州知府的府衙中, 一位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手中正拿着几本公文朝着府衙的后院中走去,路上的侍女看到少女,纷纷笑着打招呼道:“韩主簿可是有事情来找郡主商议?”
  韩炜彤看着和她打招呼的侍女, 温和地点头道:“是的,郡主在书房吗?”
  “这个时间郡主应该在和夫人说话。”侍女是薛夷光身边的二等侍女,这一年多以来, 她们已经和经常出入府中, 成为郡主幕僚的韩炜彤很熟悉了, “今天是休沐日, 韩主簿不在府中陪着郑太太,来找郡主是有什么急事吗?要不要我通禀一声?”
  也不怪侍女这么问, 韩炜彤对母亲的孝顺在苏州应该可以说是出了名的,为了母亲不惜与父亲决裂, 为了郑氏的病症能够缓和, 除去在公务上的时间, 韩炜彤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自己的母亲了。
  “不用,事情也不急。”韩炜彤笑着道:“我也许久没有跟夫人请安了, 正好一起过去给夫人请安。”两人口中的夫人就是安国公夫人。
  “夫人见到您会开心的。”侍女一边走着一边和韩炜彤聊着天,她是薛夷光从京中带来的, 也是亲眼看着韩炜彤这一年多的变化, 她现在还记得一开始的韩炜彤仪态柔弱, 仿佛只能依靠别人的浮萍,只会让人怜爱,却不会让人尊重。但是如今的韩炜彤却是大变样,不仅身上没有了怯弱, 而且更加自信, 越来越耀眼。
  却是就如同侍女所说的那样, 安国公夫人见到韩炜彤还是颇为开心的,她对着韩炜彤招了招手,让韩炜彤坐到自己下首,柔声问道:“你母亲身体如何了?”
  “多亏了郡主的诊治,母亲已经好了很多,神志也清醒了很多。”说到这,韩炜彤眼中对薛夷光满是感激,提起母亲的好转脸上也带着笑意,“这几日都能和我聊天了,只是有些时候还有些不太清醒。”但能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韩炜彤原本的预料了,她是真的开心,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母亲还能够认出她,关心她,虽然还是偶尔会犯病,但是确实好了太多。
  “也是你孝顺,没有你这么陪着,照顾着,郑太太的病情也没这么快好转。”薛夷光说道,说实在的这是薛夷光第一次接触精神病人,其实在中医上对于这类病人的诊断很复杂,中医认为这类病形成的原因也很复杂,薛夷光和义妁斟酌了好久,才敲定最后的药方,当然在治病的过程中需要不断地调药,但其中家人的陪伴也很重要,韩炜彤作为家属来说无可挑剔了,是医者最喜欢的那种负责人的家属。
  “阿瑶说得对,这是你孝顺。”安国公夫人对郑氏还有韩炜彤无疑都是怜惜的,她拍了拍韩炜彤的手道:“你和你母亲以后会越过越好的。”
  “借夫人吉言。”韩炜彤笑着应道。
  “对了,韩家的人有没有缠着你?”薛夷光想到了韩家人,对着韩炜彤问道。这一年多,韩家其实过得并不好,这其中和韩炜有着很大的关系。
  韩炜彤不想让薛夷光为了她这些无聊的事情操心,只道:“您放心,我都能应付。”韩家在没落,如今她算是知道了权力的重要性,以她现在的地位,即便是她不亲手打压韩家,只要她透露出自己不喜欢韩家的意思,就有无数人争着抢着为她打压韩家。
  这和之前韩炜彤想的自己要亲自动手完全不同,她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的人都想要当上位者了,因为这种你一个意思就会有人争先恐后地帮你办事的感觉太过美妙。韩家期待的生意,人脉这些在她面前唾手可得。
  不过韩炜彤也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她不能在权力和利益中迷失自己,她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她苛刻地要求自己,除了出手对付韩家外,其余的时间她都在陪伴母亲,尽量减少和不必要的人有利益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