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和魔尊同归于尽后 第73节
作者:金枕头      更新:2022-09-02 01:42      字数:4016
  宁正锋挑了挑眉:“魔修也来了?”
  “或许是收到什么消息吧。”宁清漓道,“他劝我不要去寒露宫。”
  宁正锋眉头微微蹙起。
  “我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宁清漓咬了咬唇,头一回对未来的一切产生了一种不自信的感觉。
  她是害怕的,害怕当真如楼焱所说,寒露宫里藏着什么厉害的角色,她对付不了。
  浮山剑宗二十名好手,还有宁正峰,都不该葬送在这里。
  宁正峰斟酌片刻,突然勾了勾唇角,笑道:“你可想听我说真话?”
  “什么?”宁清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宁正峰的口气实在轻松,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味道。
  “其实我觉得,寒露宫一行,咱们已稳了一半。”宁正峰懒懒地说道,“因为楼焱来了,若当真有个什么,你还怕他不出力吗?”
  宁清漓目瞪口呆地看着宁正峰,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大哥!”宁清漓气道,“大哥怎么可以这样说?”
  “这是事实。”宁正峰笑道,他斟酌片刻,才慢慢道:“青窈,我还是叫你青窈吧。”
  宁清漓沉默着,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我们相处已有五年有余,你和楼焱相处的时间,只怕更长。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是什么样的人,楼焱又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还是心知肚明的。”宁正峰淡淡道,眉眼间带着些许无奈和惆怅。
  “起先我十分不喜楼焱这人,性子不阴不阳,对人也是若即若离,可如今我却觉得他大约没有传说中那般不堪。”宁正峰慢慢道,“青窈,他是真的喜欢你。”
  宁清漓面色难看,许久才道:“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宁正峰笑道:“我知,这些话若叫名门正派的听了去,定要算我一个通敌的罪名,可大哥跟小妹说话,向来是没什么忌讳的,我说的也都是事实。我没经历过那些大大小小与魔修有关的战争,但我却觉得,魔修也不见得各个残忍,就比如修者们,也不都是好人,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罢,宁正峰转身离开,独留宁清漓一个人,在甲板上慢慢想着。
  一个时辰之后,宁清漓还没想好,便听船老大一声号子。
  船靠岸了。
  第68章 入局(上)   “到喽,到喽……
  “到喽, 到喽。”船老大喊着,有水手抛下缆绳,将大船绑好。
  宁正锋结了船钱, 带着浮山剑宗弟子下了船, 船老大用唯一的一只混浊的独眼上下打量着一行人, 突然道:“慢着。”
  众人齐齐回头。
  船老大抽了一口水烟, 突然道:“你们不是来看病的吧?”
  宁正锋微微一笑, 并不不说话。
  船老大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容:“去年也有你们这般打扮的人登岛, 足足有百人, 我家拉了三趟船才把他们送上去。后来我往岛上送淡水, 还曾见过几个,你们猜怎么着?”
  他这样一说,有浮山剑宗的弟子顿时紧张起来,有人咽了口口水, 轻声道:“怎么了?”
  “全都疯了。”船老大哈哈笑着,一副手舞足蹈的兴奋模样, “都疯了, 他们在地上爬, 有的还断了手脚, 都疯了。”
  他的脸上泛着癫狂的神色,海岸边风声习习, 胆子小的弟子忍不住沁出一丝冷汗。
  宁清漓面色阴沉,许久才慢慢道:“便是如此,我们也要去。”
  说罢她率先转身, 下了船。
  船老大的笑声没有停,直到他们都走远了,仍能听到那隐约的声音。
  “师尊, 他……他那是怎么了……”有弟子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充斥着惊恐。
  “故弄玄虚罢了,大家不要害怕,有仙尊在,定能将大家安然无恙的带出来。”宁正锋开口道。
  可弟子们一个个却面色沉重,难受极了。宁清漓见此,便开口,讲起当年她还在师门历练时的故事。
  “我年少曾与师兄一同出门历练,也到过一处十分危险的境地,那是一处乱坟岗,孤魂野鬼横行,我们年少,吓得剑都握不稳。”明明在讲曾经惊心动魄的过往,可宁清漓的眼里,却有不少眷恋。
  她声音平静,娓娓道来。
  “乱坟岗魍魉横行,攻击修者,我记得他们身上皆有繁杂的魔纹,一动起来,魔纹便泛着红光。”宁清漓道,“我吓得握不稳剑,师兄说,清漓,害怕打不退敌人,倒不如与他们拼死一战。”
  那时候宁清漓还小,师父带着他们酣战一夜,每个人身上的白衣都被血水染红,有的师弟师妹倒在地上,便再也没有醒来。
  那些年,浮山剑宗四处除魔,虽是极有声望,却损失惨重,有不少天赋弟子,皆命丧于此。
  而自楼焱伏诛,周深晓担任宗主后,新一代的弟子已极少经过战斗了。
  宁清漓一边是鼓励,一边却也是历练,她没准备在仙尊的位置上呆太久,而余下的还需要这些孩子扛起大旗。
  她不是会讲故事的人,但那些真实的战斗却也让这些弟子们认清了现实,好歹也算给大家打了点气。
  宁清漓见大家恢复了一些信心,才松了口气。
  她抬眸,只见一条鹅卵石铺设的小径一直蜿蜒曲折,远远地可隐约瞧见一座宫殿隐在密林深处。
  四处散落着贝壳,仿佛整个岛都是从褪去的海水中逐渐显露出来的。
  宁清漓走在最前面,当先一步率人走过去,一路上四处俱是空荡荡的,仿若偌大的寒露宫,一个弟子都没有。
  穿过小径,便有一座宫殿依着山势而建,白色的墙壁和屋顶,让整座建筑都透着一种娟秀的美感。
  宫殿四周俱栽种着寒露草,郁郁葱葱的蓝绿色的灵草微微颤动,散发着怡人的水系灵息。
  寒露宫依托山势而建,殿门在山脚下,一扇巨大的木门前,甚至没有驻守的弟子。
  一时之间,就连宁正峰也颇为惊奇道:“此处仿佛已无人了一般。”
  宁清漓神色黯然:“洛城之战,寒露宫近乎倾巢而出,也没多少弟子返回,余下的,只怕听到我们上岛的动静,也都躲起来了。”
  她说着,上前一步,推开大门,古老而陈旧的木门发出一声喑哑的声响,寒露宫的宫殿一下子向他们打开。
  外殿之内,只见墙壁上俱镶嵌着夜明珠和贝壳,泛着隐约的荧光,墙体里的大约是掺入了什么萤石之类的粉末,让整个宫殿无需照明,也泛着微光,美丽异常。
  “好漂亮啊。”有弟子感道。
  宁清漓却蹙了蹙眉,她上前一步,只见寒露宫的第一道宫殿,几无陈列,只见墙壁上、屋顶上都雕刻着满满的壁画。
  “大哥你看,这上面画的是故事。”宁清漓道。
  宁正峰轻轻应了一声,他仰着头仔细看完壁画上所有的内容,并不十分在意。
  “这上面画的是九州远古神话,传闻这世上最初修者稀少,灵息丰沛之处,全都被灵兽把持。四圣兽据守四方,谁若敢侵入他们的地盘,他们便要杀了吃了那些修者。”
  “这个故事我知道,本门藏书之中,有一本便是记载此事。”有弟子听宁正峰说到此,兴奋地抢过话头。
  “后来,修者中出了一个勇士,传闻那人就是浮山剑宗的柳千阙,他降服了凤凰、朱雀和白虎,还绑了蟒龙,为自己镇守门派。其余三兽,皆已陨落,自此修者才渐渐发展起来,而不必受灵兽们的侵扰。”
  “是啊,这上面刻着的正是这个故事。”宁清漓不知为何,看着这些壁画,便有种心里不踏实的感觉,她说着微微蹙眉,只见这宫殿四角,俱镶嵌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南珠,四枚南珠泛着莹莹绿色的光芒,殿内还有一股子灵息,不着痕迹的暗流涌动。
  众多弟子走到宫殿中间,突然地上亮起一道蓝光,勾勒出阵法的样子。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宁清漓更是干脆利落地拔出正阳剑,剑刃铮鸣,一时杀意盎然。
  然而下一刻,从宫殿尽头的一扇大门前,楼焱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痞里痞气的笑容,朝宁清漓看过来。
  “天啊,是楼焱,魔修!”
  “我们快跑吧!”
  有的弟子自小便听过楼焱的传说,这个人的名字和模样,只要随随便便站在哪里,便可叫半个修真界为之胆寒。
  “你们后退。”宁清漓深深凝重,一剑刺出,楼焱轻轻冷笑一声,后退半步,剑锋自他衣襟前划过。
  他笑:“宁仙尊,你也太心急了些。”
  宁清漓神色不变,长剑出,便是一番快打。
  楼焱双手在虚空中一握,焚天剑便如一团火焰一般,泛着高温和热量。
  浮山剑宗的弟子们面色难看,虽各个都露出一脸怯意,但却无人从宫殿里退出来,直到宁正峰忍不住道:“都先退出来,不要影响仙尊。”
  如此,众多弟子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宫殿内,宁清漓的剑与楼焱的剑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殿宇的屋顶都随着这震荡落下簌簌的石灰和瓦片。
  “我说了,你若再拦我,我便杀你!”宁清漓咬牙道。
  “我拦你是为了你好!”楼焱怒道,他边打边退,似是要躲到后殿去,宁清漓自然不放松,紧紧咬着,一招一式,俱是拼尽全力,楼焱猝不及防,竟被打的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这地方,我定是要查的!”宁清漓此时,早已下定决心。虞瑶奉师命接近周深晓,诱他吃下损心智的药,导致后来宁清漓和周深晓蹉跎百年。
  而后,寒露宫利用美人计,从浮山剑宗捞走多少好处,又多少次置浮山剑宗于不仁不义。
  这口气,周深晓报不了,宁清漓却是咽不下去的。
  纵然她知道,便是重来,她和周深晓也未必不会错过,但至少,周深晓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是以,为了浮山剑宗,也是为了自己的师兄,这个寒露宫宁清漓是无论如何也要查下去的。
  “你这是找死!”楼焱手中焚天突然亮了亮,他长剑劈下,宁清漓反手格挡,她气力不及,这一挡竟有些力不从心。
  宁清漓下意识地卸力,一路踉跄着后退,却被楼焱步步紧逼,竟是退到方才楼焱走出来的小门里。
  二人猝不及防,一起跌了进去。
  宁清漓惊呼一声,只觉身后脚下一空,竟是重重摔在地上。
  那殿内之后,竟连接的乃是一处暗门,暗门后面却是一处极隐秘的空间,宁清漓毫无防备地掉下去,只觉喉咙一片腥甜。
  楼焱握剑,居高临下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她。
  宁清漓捂着胸口,胸膛剧烈地喘息着。
  这地方极其阴冷,四处俱是呜咽的风声,冰系灵息几乎将墙壁上的水珠都凝结成冰,地上潮湿,寒气仿佛穿透衣衫,径直沁入到骨髓里。
  宁清漓轻轻咳嗽着,她看看四周,才慢慢看向楼焱:“这里就是寒露宫的密室吧?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拦我?”
  楼焱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自然是因为,这里是杀仙尊的好地方了。你的实力本就在我之下,杀了你,修真界群龙无首,我逐鹿中原,指日可待了。”
  宁清漓看着楼焱的神色,张了张嘴,可却不知该说什么。
  若要杀我,为何昨天晚上不曾?又为何要等到这时候?
  宁清漓勉强恢复自己的理性,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眼下,她和楼焱利益冲突,那么那个人便只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