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听说了么，那酒蒙子去找陈家小媳妇的事儿？”
  河边果然是是非之地，沈玉抱着大盆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老娘们背对着她开始八卦。
  果然，只要不加入她们，那么搞不好八卦的中心就是自己。
  “咋没听说，我们还在边上来着，你说那沈玉也是命苦的，摊上个那样的妈，又摊上那样的事儿，”另一个妇女麻利的砸着衣服，“对了，当初是不是你给说的媒啊？
  你说你个老太太咋啥人都撮合呢，那酒蒙子都多大岁数了，沈玉十八，你也好意思。”
  那说八卦的老娘们确实是当初说服杨红英的孙媒婆，在十里八村也是有名气的，只是她这个名气可不咋好。
  沈玉对孙媒婆的印象就是那双倒三角的眼睛，一说话的时候左顾右盼，眉毛也跟着一挑一挑的，光是面相就不是啥和善的人。
  “哎，话不是这么说啊，老沈家都啥样了你们也不是没看到，四口人恨不得都快穷的穿一条裤子了，我给他们介绍个有钱的姑爷难道不好么？
  再说杨红英平时也没少打沈玉，那个酒蒙子都五十多了，就算是打还能有她手劲大？反正都一样挨揍，不如去个条件好的地方呢。”
  这老孙太太说话还真是歪理邪说，要按照她的观点，反正怎么都得死，还不如年轻的时候死了比较体面点呢。
  “你可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是得啥好处了，”一边的艾大妈翻了个白眼，“上次我侄女就是让你介绍的，你说男方这好那好的，结果我们一打听那人都有孩子了。”
  “这是正常么，你侄女长啥样你不知道么，但凡是个正常的好小伙子谁娶啊，可不得找个二婚的么，再说二婚的咋了，不是会疼人么。”
  这孙媒婆为了喜钱糊弄人不说，还满嘴的理所应当，被她坑过的人话赶话的语气就有些不好。
  “哼，疼个屁啊，和酒蒙子一样打人，先头的那个老婆就是被打跑的，你还好意思介绍。
  还好我们多个心眼去打听了，不然就和沈玉似的被你坑了。”
  孙媒婆一听有人质疑她的业务能力，立马就不高兴了，直接插着腰说起来那酒鬼的好处。
  什么活不长啊，什么家里有钱啊，什么没公婆不用伺候啊……
  “再说了，你们光说酒蒙子不好，那沈玉就是好东西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不定之前是不是给人家飞眼儿（抛媚眼）才勾搭的过去抓她呢。
  那杨红英就不是什么正装货（正经人），她闺女还能是啥好样的啊？”
  本来沈玉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结果被孙媒婆两张嘴说完，性质就全变了，一下子变成她主动勾引去了。
  “苍蝇不叮无缝蛋，哼，沈玉那可怜巴巴的，谁知道是不是和宋寡妇似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孙媒婆说的越来越有劲，一点没注意到大家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直到她迟钝的发现情况转头时，沈玉已经眼泪巴巴的站在她身后了。
  “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听我妈的话嫁给那人被打死就好了，现在也不用因为我让你们吵架。”
  沈玉说话的时候就泪眼朦胧的，垂眸眨眼的功夫更是直接掉了一颗眼泪，正让孙媒婆本来就不是占上风的局势更倒向一边，大家帮忙七嘴八舌的指责她。
  “你这孩子瞎说啥，谁天生就喜欢挨揍啊，那不是贱骨头么，”艾大妈斜眼睨了孙媒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可别听那些人说风就是雨。
  咱们屯子这么多人看着呢，谁不夸你是个懂事贴心的，你婆婆可逢人就说你多好呢。”
  “你说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谁心虚就说谁呗……”
  孙媒婆一听这不是骂自己呢么，就气愤的站起来，拿已经湿了的衣服去淋艾大妈。
  艾大妈也不是省油的灯，身上被淋湿了，直接骂了一句就抄起洗衣棒子要追孙媒婆，看着她来真的，可给这老太太吓的抱着几件衣服就跑了。
  临上坡还差点摔了一跤，被其他的人看到笑了一顿。
  等烦人精走了，沈玉就加入了她们的队伍，正她深知想要有个好人缘就得和这些人打好关系，平时邻里邻居的也都和和气气，这才换来被人维护。
  “多亏你们相信我，不然我真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
  “别多想，那老孙婆子天天的没人搭理她，嘴不好还乐意偷懒，从年轻的时候就那德行，现在更倚老卖老。
  一到下午咱们干活她就头疼屁股疼的跑打靶场（以前遗留的，后来大家用来开会或者晾晒谷物的）偷懒，她就乐意藏那个草垛子里头，我都看到多少回了。”
  孙媒婆一走，大家的各种八卦就转移到她的身上，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走东家串西家，没事甚至能弄出来点桃色新闻。
  如今老了保媒拉纤的就图个喜钱，介绍的明显货不对板，屯子里没几个稀罕她的。
  沈玉在一边洗衣服默默地听着也没说话，只是在吃完饭前端了几小盆冰镇的绿豆汤给附近的邻居送送。
  其中就有艾大娘和眯眯眼的牛大嫂，两人的婆家和陈家比较好，加上这些年住着邻居，交情不错，没事送个东西的太平常了。
  “沈玉，你这绿豆汤炖的真好喝，起沙还甜，喝完了嘴里甜滋滋的，”牛大嫂把小盆洗干净还给沈玉“下次你也告诉嫂子方法，回头我自己也炖。”
  “不用啊，我每次做的时候多加点你们的就出来了，”沈玉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好像是温顺的小兔子“其实我是想求你们件事的。
  我家就住在村子的边上，有的时候来个人都不知道，我想养个狗，你们看谁家要是有狗崽能不能帮我要一个。”
  一般村子里都养狗，看家护院忠心耿耿的，但是沈玉还是想要从小养起来的，那种的能养熟。
  “这个简单，我娘家那村有个母狗正好生了十只狗崽子，刚满月，正四处送人呢，听说好像是和狼配的，一定挺厉害，等我这两天给你抓一个回来。”
  艾大娘一口就答应下来，牛大嫂一听也顺便央求要一个，沈玉开心的感谢，想着等要来狗崽送点东西当回礼。
  不过，看家护院的狗还没回来，就有人来家门口挑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