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作者:
十三眼黑猫 更新:2022-09-01 01:25 字数:6977
温特未曾听说过这两个名字,突然听到,他压下心中的疑惑,不去现在猜测老人的意图,只是回答:“属下不知,但会尽快去查。一旦有线索,会立刻回复大人的。”
宋观“嗯”了一声。老人的手上有一枚戒指,蛇形的,绕着手根,獠牙狰狞显露。宋观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感觉这枚戒指摸着手感委实很差,非常硌手。他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老年斑:“这次路途中间要能经过那里,你安排一下。”
温特闻言诧异了一下,眼睛颜色变得有些深沉,心想着这两个地名是要好好查一查。
第二日出发,说是去平叛,只一共七个人,但大家实力都很牛逼,七个人足以干翻一般的军队了,尤其是炮灰原主老头儿。别看这位老胳膊老腿的,其真身武力值确实不行,老人本身身体孱弱,但魔力值却很惊人。概括来说,就是很强的同时又很弱。所谓远攻逆天,近身的话,又很容易叫人打成丧狗。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多只精通魔法的人士,都有这么个弱点毛病。
一行人上路,宋观是坐马车的,于是主角受温特也随着他上车服侍。随行诸位的年纪都不小,除了个主角受,其余都是中年人,岁数在三十岁以上。温特年纪最小,资历最浅,能力也是排名比较末位的,若没宋观把人叫到马车上,估计能被这些中年大叔给使唤到死。
大公的特制马车自然是十分宽敞,金发的青年上了马车,就非常自觉地在离宋观很远的位置上坐下。那处大概是马车里光线最暗的地方了吧?呼吸间都宛如洋溢着阳光气息的青年,往那处一坐,并没什么违和的,整个人是被黑暗吞没了。因为融合得太好,以至于青年悄无声息的仿佛不存在似的,所以宋观不由就多看了两眼。
温特对着宋观笑了一笑,无论坐姿还是笑容都充斥着一股无害的帅气英俊意味。
宋观心想,这个主角受若是去当刺客,会很有一番成就也说不定。
驱车行驶的动物是头魔法生物,形似马,四蹄周遭都长有尖锐的角。长得十分清新脱俗,当然跑起来的速度也十分清新脱俗,以致于宋观整个人都要被颠得散架了。
偏偏马车里连个靠垫都没有。
宋观想想原主那个性子,估计也是原主不服老,不肯用了垫子叫人看轻。
——所谓死要面子活受罪都是这样的。
勉强忍了约摸一个小时的路程,原主能咬牙死撑,宋观却是受不住了的。这身老骨头委实吃不消那么颠着,而且屁股尾椎骨这儿被颠得尤其疼,所以他冲主角受道:“温特。”
金发的青年露出一个礼貌的笑,但那个笑容和他的气质样貌合在一起就生出点灿烂的意思。或许他本人没有这个意愿,可他真的看起来就像是个没吃过苦的大男孩似的,笑得像是不见防备。
“大人?”
宋观向主角受招了招手,动作不太严肃庄重,像在招一只小狗。
第263章 第十六弹 贵族
温特挪过来了, 但也没坐下, 而是手扶在一旁,维持着半倾身的姿态和宋观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示尊重。
宋观指了一下身旁的空位,示意温特坐下。
在明白了宋观想要表达的意思时, 温特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明亮灿烂的帅气,正如那一头金灿头发给人的印象。青年身上的束腰罩衫, 完美地勾勒出了这副年轻身躯修长完美的身形。不似昨日所见骑士装那般繁复, 如今温特的衣服要轻便简单得多,而且薄。大抵年轻的生命都是充满生机与热量的, 所以青年依着宋观意思坐下之后,二人这般凑近了, 隔着薄薄的衣料,宋观感觉到那年轻的壳子所散发出不可忽视的热力。
像坐在一个小太阳旁边。
十分倚老卖老地往人家小年轻身上一靠,宋观没半点不好意思地将人当成了靠枕。被老人靠着的那一刻,温特整个人有一瞬僵硬, 但立刻就故作若无其事地是将身体放松了下来。靠着温特, 宋观调整了一下姿势, 感觉这下是显然比前头没得靠时要舒适多了。
不过没有防震功能的马车总归始终颠簸得很, 有了个人肉靠垫也减不了震,宋观坐了没一会儿,又觉得不太舒服,可他翻来覆去地挪换着身体倚靠的重心,也没找着个可以让他“一劳永逸”的位置。
他的尾椎这儿疼得慌。原主的尾骨也不知道怎的, 竟长出一截。每次马车一颠,那长出一截的骨头就要磨一遍。所以寻常人坐马车是受罪,搁在老人这儿就是加倍得受罪。
宋观实在受不了这壳子的“小尾巴”。
亏得原主能面不改色地顶着个不动如山的姿态,反正宋观忍得特别辛苦。车程到后来,他没憋住,起身站起来了一回,结果温特以为宋观发现了什么,就让人马车停下,宋观自然让人不要管他,继续前进就是。但顶着个老人壳子,站了才没一会儿,他两条老腿就颤颤发抖无法再自持,只能重新坐下。
马车又是颠了两下,尽管宋观已经竭力避免,但“小尾巴”还是被蹭到了。一时痛得宋观都想爬到旁边的主角受身上去,特别想把主角受两条腿给掰到微微分开,这样他就好坐在主角受的腿上,然后把“尾巴”放在对方腿间分开的空隙位置里,凌空防震。
不过这姿势光是脑中想想都觉得很羞耻,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头子要是那么个样子坐小青年腿上,像什么话?成何体统?真要这么搞,原主那长着老年斑的老人脸要被他全丢光了,还怎么在主角受面前立威走剧情?
好不容易路过一个小镇,宋观立刻使唤主角受下去买靠垫,并把主角受赶下车去和车外的那群中年叔叔们一起走。车里剩了宋观一个人,这下宋观是解放了,不用顾虑老人原本的形象问题,想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直接把新买的靠垫铺成一排,自己翻了个身趴在上头,摆了个咸鱼翻身的姿势。
因为小镇并不富裕,没有商店,集市上能买到也只是食物,所以宋观要的靠垫,还是温特挨家挨户收购来的。这些靠垫品质良莠不齐,有些一看就不怎么样的,宋观都没带进马车而是直接丢回给了温特。不过,便是这一部分他觉得可以留下的,也多是做工十分粗糙,且这会儿他靠着一个垫子,就因离得太近闻着了一股细微的酸臭味,像食物腐烂似的味道,仿佛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洗过了。
并不是不能忍,只是闻着不太舒服。
不过宋观也不是在意。猪圈都睡过的人,这有什么好怕的。倒是空闲里,他翻了一遍马车里各处的小抽屉,没想到的是居然从中搜出了好多盒装糖果,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十分缤纷。
这不免让人觉得奇怪,因为上了年纪的人按理来说基本都不吃糖的,就怕那“三高”。这位倒好,私藏了那么多,也不怕吃出糖尿病?不过想想也不定就是给原主吃的,搞不好是专门用来投喂主角受的零食小零嘴。想想原主的鬼畜人设,还挺合理,这个猜测没毛病。
结果接下来两天,宋观就发现了自己错了,这糖还真的原主专属。老头儿低血糖十分严重,时不时的就要喂两颗糖给自己才成。听闻有些老人倒霉起来可以既得糖尿病,又得低血糖,幸而原主这老胳膊老腿还不算最惨,只是低血糖而已。
含了一颗糖在嘴中,宋观算计了一下剩余的糖果还能吃多久,发现最多也就能支撑个七天。虽说看起来是大大小小的盒子塞了一马车,但每个糖果盒揭开盖子,里头装着的分量都是一双手能数过来的,根本不够吃。
只是这几天都在外头露宿,途中也没经过城镇,看来就是想买糖果,也只能等之后再说。
傍晚,一行人停车生火准备晚饭,结果遇到暗杀者,并且还很厉害。而在刺杀发生的第一时刻,宋观就已经被几个随行者迅速地护在中间,作为重点保护对象。宋观冷眼旁观战局,从口袋里摸出糖盒塞了一颗糖进嘴里。不远处的金发青年和前来刺杀的人之一缠斗在一处,看起来战况十分激烈。前来刺杀的有十一个人,宋观粗略用法术探知了一圈,明处的有九个人,还有两个躲在远处树丛里隐匿了身形。那两人想必是远攻暗杀的类型,出手肯定就是“必杀死”。
护在宋观身旁的一个中年大叔,在挥剑击退一个刺客之后,“啧”了一声:“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万一打完鱼烤焦了怎么办?”
原本宋观没想动手,准备随这两拨人去打,反正他就看着吧。但此时听见这话,想起一会儿大家还要吃饭,如果厮杀过后弄得场面血淋淋乱七八糟的,让人怎么有胃口吃得下去?这身壳子又低血糖那么严重,少吃一顿,还不得闹毛病出来?
于是就出手了。
不是用的言灵之术,而是实打实的法术——原主的招牌成名之术,“冰封千里”。
尽管“言灵之术”确实用起来更加简单方便,可顶着这么个老头的身子,总怕自己万一不小心用力过头,就导致此身老人壳子提前“驾鹤西去”,所以宋观还是脚踏实地按照“大纲”上给的法术用了出来。
阴冷的寒凉一瞬间弥漫整个扎营的平地,草木结霜。
冰凌以宋观脚底为中心,一瞬间扩伸出去。
十一个刺客成了冰雕,维持着身前一切细节模样,包括脸上的表情。
周围猛地静下来。
随行的五位立刻肃了容收敛了表情,全都单膝跪下,他们一手握拳抵在心口,低头,整齐划一地沉声开口:“是我等无能,令大公出手。”
感到自己mp消耗巨大的宋观,顿了一下,侧脸看向主角受所在的方位。
方才打斗时,温特和人对峙上,所以并不在宋观身旁,甚至离得还有点远。
此刻金发青年脸上的表情是愣怔的,仿佛没有醒神。
而在宋观看向他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甚至踉跄了一下,简直有点狼狈,然后温特垂目单膝跪了下去,因为这姿势,脸上的表情便叫人瞧不清楚了。
宋观看温特的反应,微微皱了一下眉,心里琢磨着,刚才主角受是不是借着和刺客缠斗的假象,实际上是在向革命军传递什么信息?
如果真是如此,是他坏了主角受的计划。
算了,下次别乱出手就是。至于这次……革命军如果真的有什么要做的,此次不成,之后肯定会再来一次策划。
宋观有点不耐烦地扯了一下领口,因为感觉很热。那么一个“冰封千里”下去,他几乎用掉了这身壳子一半的魔力,现在这具身体的体温骤然升高,热得让人感觉好像正在蒸桑拿,身上一下子出了汗,衣服被汗水浸透就贴在了皮肤上,生出一种令人倍感难受的黏热。
努力辨认了一番,宋观从五个随行中年人里挑出了那个说“烤鱼”的人,吩咐:“先烤鱼。”
晚饭有活鱼可吃,自然是因为扎营之地旁边有小溪。众人吃完之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跨入了夜晚的范畴。宋观让温特带上换洗的衣服还有浴巾跟着自己去了溪边。脱掉衣服,迈入小溪里。其实在当时解决完刺客之后,宋观看着自己的手,就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从一双老人的手变成了青年的手,眼下脱掉全部衣物,不过是进一步发现了,如此变化并不局限于他某一部分的身体,而是全身。
满天繁星,月光如霜将四下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溪边自是草木稀疏,宋观低头看着因为盛着月光而波光粼粼的水面,那里头映出这身壳子变得年轻的脸,只不过因为水面波纹而显得波折扭曲,于是叫人看得不是那么分明了。看来原主的法术非常特别,具体原理是什么还让人不知道,但显然大量消耗了魔法之后就会变得年轻。
宋观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潜入水里。尽管现在这副身子看着是变年轻了,可内里还是老头子的骨,动起来挺吃力。匆忙洗过之后,宋观也不愿水里多待,就上了岸,让久候的主角受给他擦身子——当然,只是后背。
贵族的皮肤颜色向来是很苍白的,而月光之下,变得年轻了的大公,其肤色看起来更是尤其得苍白。温特拿着浴巾擦拭,他看到大公背上红色的抓痕印记,他知道,那是大公洗澡时,大公自己全然不留神给自己抓着的。
这上头抓痕交错,仿佛下了很重的力道才抓出来。实际上并非如此,这只是宋观如今的壳子上了年纪,凝血功能不好,容易留痕而已。随便磕磕碰碰都容易青紫了,偏宋观还很不以为意,是用“抓”的手势给自己搓背。他自个儿没觉得疼,但后背看起来条条红印,颇为严重,简直就像是……遭了人凌虐。
温特手一颤。
第264章 第十六弹 贵族
将视线从那遍布抓痕的后背上挪开, 温特只专注凝视身前之人左耳上的红色耳坠。他察觉自己心跳有点过速。血液流经太阳穴,肌肤下脉搏的鼓跳, 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 仿佛被什么捏紧了心脏的错觉,像最开始被鞭笞时的恐惧,也像是第一次杀人时的冲击。
凑得近了,他看到那枚红色的耳坠边沿由银质的金属包裹, 在月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亮。
温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想就这么掐死这个人。从背后。用鞭子。就用这个人惯常使的用于惩戒他的鞭子,以现在这个姿势, 绕住眼前近在咫尺的脖子, 然后用力收紧。
心脏剧烈跳动得像是要蹿出胸口。口干舌燥。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的念头, 杀气腾腾,又莫名带一点惊慌失措的意味, 像姿态狼狈的自我保护, 要努力抹杀什么东西一样。
温特脑中猛然闯入夕阳余晖下那个画面, 尽管他很不想回忆, 但那个画面仍旧如鬼影一般地缠上来了。薄暮日影, 以肉眼可见速度开始变得年轻的老人, 四周凝霜的冷意,那双突然看过来的眼睛。是的,在特定角度下带一点紫色的眼睛,冷冰冰的,仿佛从深海里提上来的寒壶冰水。
他听说过有关大公的各色传闻, “杀戮中重生”的这个会变年轻说法只是其一。不过在城堡里这么多年,因故死在大公手上的人这么多,温特却从没见过大公变年轻过,所以一直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现在他知道了,那个荒诞的传闻竟然是真的,而所谓杀戮,都必须这个老人亲手造成才可以。
果然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温特一时手下力道没拿稳,擦的力道就过重了点。
宋观皱眉:“我自己来。”
金发的青年后退一步单膝跪下,解释:“大人,我之前没做过此类事,所以——”
如果是原主,听到温特这段话,肯定就是要阴阳怪气地嗤笑一声,然后再冷嘲热讽一顿了吧,说不定心情不好一点,就要拿鞭子出来抽人了。
宋观背对着青年,只是很冷淡地“嗯”了一声:“把衣服递过来。”
温特低声答应了,抬眼,就看到有水珠顺着留有红痕的苍白脊柱凹陷处,一直滑落……他怔了一下,视线随着水珠向下,落在对方身后那一截明显偏长的尾骨上。那尾骨微微向外翘起,由苍白的肌肤包裹着,能看到一截一截连结的骨头形状,至于尾尖则是很圆润的,看着没有攻击力,仅仅像是没有进化完全。
心里头蓦然闪过好些和伦诺克斯家族相关的“人造人”秘闻,温特定了定神,垂眸侍候着宋观将所有的衣物穿上。
革命军收集来的情报,那些针对大公的消息,传递给温特的一向都是最全面的。“人造人”据说是光明教会曾经的一个秘密项目,这项目和大公的家族颇有牵连,不过具体的相关信息流传在外极少,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说法,混着一些难辨的传闻,不知真假。
当夜露营,宋观睡得很不安稳。尽管他睡的地方,已经被很仔细地收拾过一番了,并且是利用了手头物资做出了最高配置,但对宋观这身壳子而言,依然不怎样。夜里宋观翻身,不小心压到了自己的尾巴骨,疼得他一头冷汗从梦里醒来。
在城堡里的时候,老者睡的那张床是找了炼金术师专门炼制的,寝具也是,一个特点就是“非常柔软”,所以原主睡那张床上,根本不怕压到“尾巴”。现在好了,再怎么收拾也就那样,夜里翻身一个不当神,宋观压着自己的“尾巴”,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尾巴连心”。
不过,宋观他反复惊醒睡不安稳,温特那儿也睡不安稳。
他梦见了大公。
……年轻模样的大公。
伦诺克斯家族专出美人,历来如此。“美人”这个词稍显轻佻了,即便大公凶名在外,让许多人都不敢提这点,但实在很难有人会忽略。
年轻的大公有“伦诺克斯玫瑰”之称,当然,这个称号没人敢当面说,只敢私底下偷偷称呼。不是形若女子的那种秀丽,虽有“玫瑰”花名,但青年模样的大公轮廓深邃,五官精致的同时十足英气,是一种不显女气的俊美。城堡里确实还收有一些画家早些年为大公所做的画,温特见过的,只是画作总归中规中矩,千篇一律的缺少了神韵,死气沉沉。众多油画里,唯一的一副明显不同,带一点跳脱色彩的,据说是已故老国王读书时所画。
那画里还是少年模样的大公手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桌后,面容清朗而丰秀,线条较之于成年时显得更柔和,甚至有一些没长大的感觉。书桌上的书本堆叠得很乱,穿着正装的少年一脸冷漠,目光像是正看着画框之外的人,而淡色的嘴角正不怎么明显地抿着。
画作里的大公眼神傲气得带一点怠慢的意思,仿佛世间一切都入不得其眼。温特当时看着画,心想,看来岁月变迁,容貌苍老了,这个人的神态倒是一直未变。只不过油画里的大公,整个人身上流露出了一股相当青涩的味道,也不知道是真的如此,又或者只是绘画之人觉得如此,那股青涩被渲染到了极致,让人莫名联想到还没熟透的果子,还未甜起来,尚且只有酸味。
这幅画给了温特极深的印象,温特很少会对某个人的外貌十分留意,但那次的确是很意外,他一直都没将那幅画和已是老头模样的大公本人联系起来,直到今日。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这只是梦。
梦里的自己身在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周围环境都是模糊的,因为是梦。可能就因为是梦吧,所以不需要很多细节。没有前因后果的,他跪在地上。梦而已,所以也不需要原因。然后便也就这时,身后一个苍老的,令他十分熟悉而胆寒的声音清晰响起:“把你的衣服脱了。”
太熟悉不过的流程。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很清楚。
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但没一会儿又松开了,说到底温特最终还是屈辱地依言将衣服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然后脱下衣服。
鞭子凌空响起的声音,跟着他就挨了一鞭。
咬牙默默数着挨打的鞭数,温特恨恨地想着日后他肯定要还回去的,正这么想着,身后老人却突然停了鞭笞。
“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