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宠爱的神明_第89章
作者:
楼兰兰兰 更新:2022-08-31 17:17 字数:2313
罗德低着头不敢动,偷偷地瞄着雷昂垂在地上的袍边。
雷昂缓慢地搁下手中的水壶,对罗德道:“也不能怪你。暗神晚上的样子我也见过,怕是不太好相处,还威胁过你吧?”
罗德没想到陛下竟给他递来了台阶,心里松了一口气,抬头正要解释,却看到雷昂面上的微笑并没有温度,讪讪地又低下了头。
“不是要说么,怎么不说了?”雷昂轻笑道。
罗德感觉一股厚重的灵压从头顶压了下来,他战战兢兢地,开始交代卡米洛做过的事:“卡米洛让女巫桑德拉抹掉了他复活过的痕迹,又弄来了一具傀儡方便外出,后来为了找到影子之书恢复白天的记忆,结果意外地和叛军牵扯上了关系……”
“这些我都知道。”雷昂道。
“啊?”罗德嘴巴张得老大。
雷昂眯起眸子睨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怀疑我跟他的血缘关系不成?”
罗德连忙道:“没有没有,当然不敢!”
雷昂又微笑道:“我继承了所罗门的血脉,自然不受洗脑巫术的影响,所以自从他整出那场闹剧以后,我就一直派人盯着他。”
罗德心中惊讶,本想问他派的什么人,他怎么没发现?不过转念一想,陛下手下有大批的亡灵可驱使,派死人去盯梢,可比活人的效率高多了。他一想到陛下什么都知道,心情更加忐忑了,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而且,卡米洛到现在还没醒……”
“不用太担心,叛军的那名女巫会护他周全,只不过就是……”
“不过什么?”
雷昂拉开花园中的椅子坐了下来,神色有些苦恼,“怎么才能管住他不打架呢。”他抬眸看向罗德,“你说,我要是用暴力手段把他绑起来,下药以后扔到我父亲的房间里去怎么样?”
罗德震惊:陛下,您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雷昂蓝色的眸子中泛起笑意,他又说:“那也不行,父亲大人会生气的,而且也留不住他多久。我得想想其他办法,最好是能把他一直留在父亲身边。”
罗德听着有些苦闷,他道:“……他们两人之间‘不相爱’的诅咒就解不了么?”
雷昂摇了摇头,却没说话,最后实在没办法不是还有他自己这条命么。他原本在二十岁那年就该魂飞魄散了,后来又多活了两千年之久,也已经在这世上待腻了。
“也罢。现在暂且由着他胡闹吧,你盯着他一些,叫他少抽烟少喝酒,少打架。”
罗德噗嗤笑了:“您管他,简直像在管儿子一样。”
雷昂无奈地笑道:“可不就是么。我父亲说他以前从不抽烟酗酒,不知道现在怎么染上这么多陋习……算了,不说他了。”他摆了摆手,“你也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罗德忙不迭地谢恩走了,他转身走了几步,转念一想,又跑回去道:“陛下,难得见一次面,我多陪您一会儿,您一个人待在这宫殿里多寂寞。”
雷昂正看着一叠书卷,抬眸朝他看过来:“每天要忙的事情一堆,哪儿有功夫寂寞。”
罗德说:“那您不回去见见阿梅代奥大人么?他最近在参加裁判长选举,票数只比竞争对手差了一点点,获胜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他顺便还吹嘘了一下自己的功劳,“我都出钱帮他拉票了,可现在就差那么一点点,您也劝劝他……”
罗德心里比阿梅代奥本人都着急,现在最终选举日都要到了,阿梅代奥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还没回首都,媒体质疑也不回应,再这样下去肯定要落选了。
雷昂垂眸听了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劝他也没用的,他从来不听我的。何况他也不在乎那个裁判长的席位,参加竞选的目的不过就是为暗神多修几座教堂。他只在乎卡米洛,胜过一切。”
雷昂语气淡淡,并没有任何伤感在里头,只是在陈述一段理所当然的事实。
正因为他语气中的理所当然,罗德听着更难受了。求而不得之苦,他忍了几年就苦不堪言,仿佛一层血肉从心脏上刮下来那么痛,而阿梅代奥居然撑了两千年,他到底凭着怎样惊人的毅力才活下来的……
仅仅是一个人活着,就够痛苦了。
*
罗德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蚀在电梯门口接他,罗德把外套解下来塞给他,匆匆往里面走去,“他醒了么?”
蚀道:“照您的吩咐给他喂了安眠药,现在还睡着。”
罗德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把蚀甩在身后。
回到房间后,他看到床上安详地睡着的路易,心底的大石才放了下来。至少他比阿梅代奥还幸运一些,他深爱的人就在眼前,不会突然玩消失,让他再也找不着。
想到这儿,罗德眼里划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迅速锁上门,翻箱倒柜地从抽屉里找出了两把手铐,然后跪在床边,握住路易的手腕咔嚓一声套牢。
全都完成以后,路易两只手都被锁在床侧,双手大开着无法动弹。他此刻还在昏睡中,只是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罗德坐在床边看着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放声大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眼泪也滚了下来。
“路易,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已经放你离开了,是你自己要回来的,既然回来了就不准走了,我会对你好的……”
“路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罗德呜咽着俯下身,乞求般地把头埋在路易的肩头,“求求你也喜欢我吧。”
第58章 【叛军进行曲】
反政府军领地, 凯琳城。
凯琳城是一座峡谷中的千年古城,因为地势崎岖,与世隔绝, 至今还保留着几百年前的原貌, 一眼望去全都是重重叠叠、高低错落的灰色砖房。
城中保留了一座小教堂,整体由灰色的花岗岩砌成, 散发地平实的虔诚。
在教堂后部, 有一个半圆拱的小厅, 石墙的凹槽里点了两盏煤油灯, 勉强照亮了屋子。
房间里坐着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 她轻哼着乡村民谣,手里摆弄着一条宽大的红色围巾,一会儿披在肩上作披肩,一会儿系在长发上作头巾。一条简单的红围巾在她手里能变出十几种花样,无论环境多么艰苦,她总有办法保持自己的优雅。
“克里斯缇娜大人,”一名深色皮肤的男人敲了敲门,走进来说, “他醒了。”
“几时醒的?”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 围巾往肩膀上一披, 跟着那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