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几个死尸倒也没什么，我们三个很轻松就能解决，但他这声大叫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小街转眼间被死尸包围，情形和我被压骨折那次神相似。
  楼顶的死尸也不止一个，听到喊声，噼里啪啦像下饺子似的，跳下来一百多位。
  古昱和龙涛戴着防毒面具，没办法用眼神交流，于是我们三个互相打了个手势。
  在死尸落地的一瞬间，我跨步闪进小楼的后门，龙涛紧跟其后，这条街太窄，古昱要用他们位面的武器，有我们在难免会误伤，所以我和龙涛先躲进楼里，最后是古昱守门。
  进城时没人怀疑古昱的位面武器，后来他和龙涛抢了城内守卫的武器，回到秦家大楼前，刚好发生骚乱，秘密武器没机会用。
  现在机会来了，可是之前跑出去的那人见我们要躲进楼里，也立刻跟过来，还想把古昱推到外面去。
  死尸也在这时候扑上来，古昱在把这人踢开和对付死尸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却因着他推古昱的动作心生怒意，吸走他体内的血液，让他没力气挤进门。
  这人晕倒的同时，楼外的死尸瞬间消失，紧接着我们听到防空警报响了，由远处传来大批车辆移动的声音，轰轰隆隆，不像是汽车。
  “是坦克。”古昱把门关上，走向小楼的正门，这是一家酒楼，我们穿过一楼过道，来到正厅。
  这地方明显停业很久了，大厅的桌椅板凳落了厚厚一层灰，正门是从外面锁上的。
  古昱站在窗边，注意着车队驶来的方向，大厅只有一扇窗，我和龙涛躲在古昱身边，静静等着车队过去。
  轰轰的声音越来越近，四辆坦克鱼贯而行，忽然，古昱低声说了句‘走’。
  他急匆匆跑向后门，我和龙涛知道现在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他肯定是发现了危险。
  我们来到后街，古昱才说：“他们车上有热感仪，桑柔会被发现。”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是探测死尸用的，我怀疑它还有别的功能，咱们得小心点。”
  不管我的外貌和普通人多么相似，我总归是丧尸，古昱一定是怕我被仪器发现，成为坦克攻击的目标。
  “热成像仪？对啊，变形怪的血是温的，用仪器扫描，也能分辨。”我有点小激动。
  “也许秦东相信了你的话，他清理死尸的同时也在搜变形怪。”
  龙涛话音刚落，楼外便响起机枪扫射的声音，听声音他们攻击的应该是酒楼对面的那家美容会所。
  海市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酒楼门前的这条街算不上繁华街道，而现在前后两条小街都隐藏着数以千计的死尸，那人多的地方更就不用说了。
  骚乱的人群大多会朝着宽敞的街道跑，今天这场婚礼吸引了全城的幸存者围观，可谓是万人空巷，非常利于毒气传播。
  有机枪声的掩护，我们三个撒开腿狂奔，机枪威力大，但震天响的枪声会引来更多死尸，这倒是给我们制造了逃跑的机会。
  “出城的路肯定封了，咱们得想别的办法。”
  “挖地洞？”
  “那还不如搞架直升机！”
  “直升机会被打下来。”
  “坦克。”
  听了古昱的主意，我和龙涛齐齐点头，坦克有进有出，藏到里面还不容易暴露。
  秦家派进城的坦克起码有几十辆，轰轰的声音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一二类街道基本全覆盖到了。
  按古昱说的，我们只要等在它们回程的路上，挑落单的下手，就能混出城。
  我们挑了条刚刚有坦克经过的二类街道，躲在街边的快餐店里。
  局势明显朝对秦家有利的方向发展，坦克的威力巨大，在它的火力覆盖下，大片的死尸倒地。
  即便有踏着尸堆冲到坦克边上的，它们喷吐出的毒气对驾驶员也是毫无作用。
  秦东在骚乱爆发的时候肯定就知道我所言不虚，因此他派坦克进城一定是有所准备，我估计驾驶员都戴了防毒面具。
  剩下的那些死尸根本压不住这些刚铁怪兽，落在车轮下变成了一堆废肉。
  还有听到枪声的幸存者在楼顶大声呼救，他们从各个建筑中冒头，让坦克里的驾驶员知道他们还活着，正在等待救援。
  但坦克并没有因为任何人停留，只通过扬声器通知幸存者待在楼内，关好门窗，耐心等待危机解除的消息。
  一波地面攻击过后，我们又看到天空飞来一队武直，有三架是直冲秦家大楼去的。
  他们会发现停车场外墙上被炸出来的洞，知道我已经逃出来了，到时出城的检查站会查得更严。
  秦东是不想留我这个活口的，我猜他会把秋佩仪的死赖到我身上，因为秋佩仪没有被毒气感染，只要看她的尸体就知道了，那么她的死总要有人负责，跟她一起困在楼里的我无疑是最好的替罪羊。
  至于假图雅，它已经恢复原形，且死于一枪爆头，秋佩仪可没有这样的本事，所以无论怎么想，我都是最佳人选。
  其它的直升飞机专门清理楼顶的死尸，死尸没有太高的智商，它们听声音选择传染对象，听到半空中有螺旋桨的轰鸣，在楼内感染变异的死尸全跑到楼顶，接受机枪扫射。
  秦家的火力太猛，死尸根本招架不住，即便很多死尸在攻击坦克的时候喷出毒气，也被呼啸的北风吹得无影无踪。
  我蹲在窗台底下，抬眼望着天空，早上还是风和日丽的天气，此刻已经阴云密布，要变天了，因此风力大幅度提升，街边的塑料袋被卷上半空，屋顶的积雪也被风扬起，飘成一片片雪雾。
  “这天，不太对啊。”我低声呢喃。
  “暴风雨。”古昱也望着天空说道。
  上一次经历暴风雪是在藏区的雪山里，但也没像这样可怖，天色说变就变，顷刻间怒云翻滚，仿佛有人突然往云层里泼了墨汁。
  街边的秃树枝条乱颤，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那些布置在各处的婚礼气球和彩带就陆续被大风卷上天。
  直升机不得不返航，坦克车也跟着撤退，古昱按住我的肩膀：“机会来了。”
  之前有四辆坦克从快餐店门前驶过，理论上回程的时候也应该是四辆，只不过来的时候它们排着队，返程时却没在一起。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等了十分钟，我们放过前三辆，可最后一辆却迟迟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龙涛最先沉不住气，“是不是被死尸干掉了？”
  “干掉不可能，可能被困住了吧。”我也觉得纳闷，便提议：“要不咱们去看看？”
  如果坦克里的人都死了，我们很难蒙混过关，必须得留个活口跟守城的人联系。
  直升机已经返回，附近的死尸也清光了，现在出去应该比较安全。
  古昱略一沉吟便点点头，我们三个离开快餐店，朝着城市深处移动。
  拐过七条街，我们终于找到了那辆没有返程的坦克，它陷在一个坑里，坑边倒着施工警示牌，在它的周围聚集着数以千计的死尸。
  脱住坦克的这条街是单行道，仅能容一辆车通行，连调头的空间都没有。
  要想把坦克从坑里弄出来，最好是用另一辆坦克把它拖出来。
  龙涛转头看着我说：“你不是说你体能远超常人吗？”
  我随口应道：“啊，怎么了？”
  龙涛指指坦克说：“你把它推出来呗。”
  我嘴角一抽，但没有拒绝，毕竟这是在不惊动秦家人的前提下，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可以试试，先把周围那些碍事的家伙弄走。”我对古昱说。
  古昱拿出他的位面武器，将围在坦克周围的死尸清掉，我们接近坦克，这铁家伙没一点动静。
  龙涛上前敲了敲铁壳子，冲里面喊道：“嘿，我们是幸存者，那些怪物被我们引开了，需要帮忙吗？”
  静了几秒，坦克的顶盖吱嘎一声，盖子从里面推开，探上来一颗戴着防毒面具的脑袋。
  我们三个在街角的时候就把武器都扔了，对方见古昱和龙涛也戴着防毒面具，至少会相信我们没被感染。
  “我们的无线电出了点问题，麻烦你们跑一趟，说这里需要支援。”
  听他说无线电坏了，我心里一乐，毫无顾忌地对他下了手。
  里面还有两个人，发现同伴昏倒，举着手枪到舱口来拉人，被我一并弄晕。
  龙涛下去和古昱合伙把三名驾驶员拖出来放到路边，我跳进坑里，试着把坦克推上去。
  费了半天劲也没成功，我在这个时空的体能虽说远超常人，但和另一个时空的我比起来，明显要弱很多。
  “别勉强，咱们再想想办法。”古昱跳下坑来拦住我，“也许还有距离远的坦克没回来。”
  “你听，没有声音了。”我收回手，让他听四周的动静，履带与柏油路摩擦时发出的响声已经没有了，这说明城内没有正在行驶的坦克。
  “不如，我按他说的去报信，骗来一辆坦克把这辆拉出来，你们事先躲在里面，没人会发现。”龙涛忽然打了个响指说。
  我和古昱同时沉默，我觉得这办法可行，只要我能控制住这几个驾驶员，让他们帮我们遮掩过去，来拖车的人的解不会检查坦克里有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