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我无所谓地说。
  只要有人能替我照顾孩子，我对做孤胆英雄没有意见。
  “你们帮我照看下妮妮和球球，那边有个村子，已经被烧光了，不过地窖里能待人，你们去那等我的消息吧。”
  龙涛侧过头，一脸惊讶地看向我，没等他开口，古昱先说话了：“你不能一个人去，我跟你一起。”
  我连忙摆手：“那不成，我对毒气免疫，你要是有个好歹，这支队伍就群龙无首了。”
  古昱的车队有二十辆车，光军用大卡就十几辆，几百号人的队伍，他这个领导者是必不可少的。
  “前方情况不明，车队原地待命。”古昱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似的，自顾向龙涛和胡涛下达了命令。
  车上有对讲机，龙涛立即将古昱的命令传达给其它车上的人，我瞧古昱这坚决态度，估计我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古昱叫我下车，他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挑出两套装备，一套他自己背上，另一套递给了我。
  我只接过武器弹药，没接头盔和防弹衣之类的防护工具，而且我注意到防弹衣只有一件，我觉得他比我更需要它。
  但古昱见我没接，就把防弹衣扔回了后备箱，显然他也不打算穿。
  我拿了武器就走向黑色吉普车，跟阿荧交待了几句，让她等我回来。
  阿荧在昨晚和今早都见识过我怎样兵不血刃的伤人，所以听说我要去桦市打探消息，并不是太担心，只是嘱咐我快点回来。
  龙涛跳下车，把妮妮抱到他们那辆车上跟胡涛坐在一起，阿荧抱着球球仍然坐副驾驶的位子。
  看她们全都上了车，我和古昱才坐进黑色吉普，昏迷的驾驶员还躺在后座底下，我决定带上他，没准能派上用场，不过我没带那只箱子，既然猜到它是危险品，自然不能带上它。
  古昱驾驶着车子朝桦市进发，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合作，虽然谈不上陌生，但也没啥默契。
  我们讨论了一下任务，确定行动顺序，然后各自沉默，我决定不再主动和他套近乎。
  想清楚双方的立场，我现在给自己的定位是他的盟友，过多的热情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老实说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我很想大吼一声：狗子你变了！
  可是我知道古昱是无辜的，在他的世界，我只是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即使他对我有关怀，那也是因为我救过他的命。
  “你的异能是吸取人血？”古昱突然打破沉默，低沉的嗓音就像是从车载电台里传出来的，我记得有个卖车的节目，男主持人的声音就是这么低沉有磁性。
  “啊。”我淡淡回道。
  “那球球呢，和你一样？”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愣住了，或者说，我被他问得措手不及，所以没想好怎么回答。
  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这是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念头就是他知道了！
  “你给他喝了我的血。”古昱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般，语气笃定地说。
  古昱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我索性点头承认。
  “我……”古昱难得的欲言又止。
  他眼中有纠结，明显有话想说，自从我回来找他，他看我的眼神就很复杂，像是有话要说，却在开口前忍住了。
  “有难事了？”我只能想到这个可能，觉得他是遇到了难事，想让我帮忙，又不好意思开口。
  “没有。”这两个字轻得好似叹息，古昱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恢复如常。
  我心底划过一丝失落，想着他或许是还没完全信任我，因此有些事不愿意向我透露。
  当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后，后座的驾驶员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要脱开束缚。
  “留点体力吧。”我好心提醒他。
  “你们…要…带我去哪？”
  “你想去的地方，桦市。”
  “不不不——”
  听到桦市两个字，驾驶员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话都比刚刚说得利索了。
  “怕什么，你是他们的人，他们会救你的。”
  “我不想变成毒人，不……”驾驶员神情痛苦，眼中充满绝望，拼命摇头，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在害怕，害怕去桦市的后果，我心中一动，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放心，我没带那只箱子。”我试探道。
  如果他的恐惧来源于那只箱子，那我们现在去过应该没什么危险，可如果……
  “和箱子没关系，别去，快停车！”驾驶员失血过多，刚刚苏醒又受了刺激，吼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
  “我看咱们的计划得改改，一会儿到地方我先进城，桦市的情况比我预想的复杂。”
  “你一直这样吗？”古昱声音听着有点愠怒的味道。
  我立刻反思了一下，是不是我习惯了擅自做主，所以刚刚的话惹毛了队长大人？
  “习惯了，抱歉，那你有什么想法？”我有错就改，态度很是诚恳。
  “我是说，你总是这样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吗？”
  “呃…”被他这么一问，我突然觉得心虚，他此刻的语气和神态与我记忆中的画面重叠，曾经古昱看我受伤，也会气我不爱惜身体。
  “计划不变。”古昱似乎没指望我回答他，硬邦邦的说。
  我们的计划就是伪装路过的幸存者，混进桦市，先摸清城内布署，再决定要不要动手。
  其实我想过用驾驶员和这辆车做掩护，伪装成毒城的人，可我和古昱没有防毒面具，脸上也没有毒城的标志，那样做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当车子驶进桦市范围，我便打起精神，留意周围空气的颜色，古昱把车停到了市区外面，我们俩步行进城。
  古昱利用侦察手段，带着我一路走到市区边缘，他说市区外围明哨、暗哨都没有，假如桦市真被毒城的人控制了，不该这么安静。
  空气中没有紫色烟雾，城市里也没有喧闹声，的确有些古怪，就算幸存者们都很安静，这么冷的天，他们一定会生火取暖。
  有火就有烟，可直到我们走进市区，也没看到一丝烟火气。
  古昱检查过进城路上的雪层，他确定昨晚有很多人进过城，所以那些幸存者肯定是进城以后出的事。
  “闻到什么了？”古昱轻声问。
  我们沿着城区内的一条小路向市中心地带移动，街边的建筑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过了。
  “没有活人的味道。”我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皱眉道。
  古昱的观察力强，他没有放过任何细节，视线从地面到房屋，再到街边的树木，废弃的车辆，全都一一扫过。
  “丧尸的尸体呢？”我见他不说话，便提醒他道。
  “没有尸体。”这次古昱很快回答，“那个游戏是我发起的，红夜有个化尸粉的配方，只对尸体有效，谁参加游戏，就可以得到这个配方。”
  “哈？你？”我再也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讶然问道。
  “嗯。”
  “发动群众清理丧尸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尸魁的数量在增加吗，虽然缓慢，但丧尸的确在进化，我这么做是希望能为人类争取时间。”
  没时间了！
  这话我在另一个时空不止一次听过，本以为这个时空没有异能，人类的压力会小些，甚至可以慢慢的解决丧尸问题，但古昱的话，让我意识到人类仍然危机四伏。
  宋恩茹没有彻底阻止灾难，她只是延缓了人类灭亡的时间？！
  对这个世界而言，我有一年的空白期，一年前丧尸还没有进化，尸魁的数量也非常少。
  于是我果断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这应该是无奈之举，如果发动各大家族剿灭丧尸，他们之间的利益牵扯太多，谁都怕自己的势力吃亏，肯定不愿意多出力，所以你只能发动那些和丧尸有仇的，他们杀起丧尸来，一定不计得失。”
  “桑柔，你想回原来的时空吗？”
  “想啊。”我下意识地答道，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有办法？”
  “没有。”古昱答得干脆。
  我莫明其妙地看着他，想说没办法你还问，是不是诚心逗我？
  可是看到古昱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我那点不满立刻就哑火了。
  “哎，我想回灾难的源头，从根源上阻止灾难的发生，要是有办法就好了。”我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秋德海那边没有跟时空梭有关的项目。”
  “你查过他了？”我有点意外。
  “嗯，你跟我说过他和秦家有这方面的研究，我就留意了一下。”
  “那秦家呢？”
  “秦家也没有研究过时空方面的技术。”
  “啊？怎么会这样……”
  “也许宋恩茹除了阻止丧尸病毒爆发，还做过别的事，对秦家产生了影响。”
  我认真地看着古昱的眼睛，他能说出这些，说明一年前我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全听进去了。
  心里觉得感动的同时，我开始重新整理思路，如果秋德海和秦家都没有得到空间技术，那就只剩下原点集团了。
  假如秦家没有拿到空间技术真是因为宋恩茹，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据我所知，原点集团和秦家没有联系，原点集团的穿越项目，是导致灾难爆发的一个重要环节，就算宋恩茹要动手，目标也应该是原点集团才对。
  “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一趟医院地下室吧，我特别想跟宋恩茹沟通一下。”我想来想去，也猜不出宋恩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已经不在那儿了。”古昱说完，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我躲进了街边的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