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迎难而上，他们杀完六脚怪把尸体弄走了，不知要搞啥幺蛾子，我家那口子和老乔落他们手里，准没好事儿。”
  汤姆垮下肩膀，他知道我说的没错，低头略想了想，便又重新振奋精神，点头说：
  “好，拼了。”
  汤姆随后口语，低温保存箱好找，医院或者相关的公司和机构都有，难就是难在温度和发电问题上。
  首先我们要找到一台能调至－5度的低温保存箱，然后找到移动的电源，或者蓄电池发电机。
  特别是蓄电池发电机，这类东西在末世后都被各势力、营地搜走了，我们捡到漏网之鱼的概率只能用虚无飘渺来形容。
  “发电机？别的地方可能没有，实验室不可能没有，除了这两样东西，是不是还需要别的？”
  “是的，最后一件东西，也是最关键的，找到一名精神系异能者或丧尸，用他们的血液提取出血清，制成营养供给剂。”
  我抑制不住面部肌肉的颤动，下意识地咧了咧嘴，“我家那口子顶过的箱子里有精神系异能者的血？”
  汤姆点头：“对，供给剂是吸入式的，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老乔不算骗人了吧，精神系异能者本来就非常稀少，愿意给咱们献血的肯定更少，精神系丧尸比异能者还少，至今人类也没捉到过，那是超级丧尸，比高等丧尸难抓百倍。”
  是啊，我们要救人，时间一点不能浪费，而从时间上来讲，即便广省境内有精神系异能者和丧尸，我们去找、去抓都要花很长时间。
  “今天不是咱们的倒霉日，是幸运日。赶紧去找保存箱和蓄电池，我知道哪有精神系丧尸。”
  汤姆眼睛一亮，他知道我为了救古昱不会在这时候说谎，“离这五公里有家生物制药厂，那肯定有低温保存箱。”
  药品是稀缺资源之一，药厂估计都被别的幸存者光顾过无数次了，不过他们找的是药，甚至是原材料，而我们要的是低温保存箱，应该不冲突，所以希望还是有的。
  武装好自己，我和汤姆出发，临时找不到交通工具，我们只好展开五公里越野跑，汤姆昨晚领教过我的体能，背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在黑夜里跑得飞快，现在没了负重，更是像脱缰的……猎豹，要不是汤姆负责带路，我早把他甩没影了。
  汤姆也没跟我较劲，他跑不动了就示意我停下，表明他需要喘口气休息一会儿。
  不断飘落的红灰阻挡了我的视线，汤姆每次停下休息的时候都会重新检查方向，看有没有走错路。
  化学气体被红灰压落地面，植物全部枯萎，趴在地面的死植物上又落满了红色的灰团，要不是能看到房屋建筑和远处公路旁的电线杆，我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外星球。
  “就是那。”汤姆停下脚步，指向万里红尘中露出的那一抹白色墙说。
  白墙上其实也落了不少红尘，不过可能是风向的关系，白色的墙体仍然露出来一大片。
  我用裹着袖口的手抹掉游镜表面的灰，游镜是我从藏身的储物柜里发现的，一共就两个，红灰既然对人体有害，进到眼睛里肯定也好不了，所以我和汤姆戴上这玩意儿保护眼睛。
  古昱和老乔肯定不会跟那群人走着离开，他们有交通工具，不用担心被红灰迷了眼。
  “我先进去。”我朝汤姆打了个手势，虽然能看到药厂的外墙，但实际上还有大概一公里的距离。
  “小心，里面可能有丧尸。”汤姆提醒道。
  “常有人来的地方不会有丧尸。”我丢下这句话便加速跑向白墙。
  药厂是幸存者必来的资源胜地，前人来时肯定已经把厂里的丧尸清理得差不多了。
  我跑到墙根儿底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网，现在到处都是有毒的红灰，万一刮出伤口沾到红灰……
  我摇摇头，转身朝药厂的大门跑去，电动门果然敞开了一道口子，门里门外都没有障碍物，说明这地方末世初期就没人了。
  进了大门，我看到院子的空地上有许多红色凸起物，看形状应该是人的尸体，全被红灰盖住了，瞧不出模样。
  汤姆随后跑进来，他握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院子里我大致看过了，没有移动的活物，便转身对他说：“去哪找保存箱？”
  “车间、仓库、实验室，咱们分头找。”
  我也拔出手枪，冲汤姆点头示意就按他说的办，药厂除了小栋的建筑，只有两座大型主体建筑。
  小栋建筑是办公楼，没有进去的必要，我走向距离厂门最远的那栋大型建筑。
  汤姆在路上就交待过，分离血清需要离心机，这东西只有在实验室一类的地方才能找到。
  “啊哈。”走到主体建筑的门口，我一时有种旧梦重温的感觉，门把手是被人从外面用铁链缠住的，上面还插着一截钢管。
  正常的撤离用不着在上面插钢管，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阻止里面的东西冲出来。
  我退开几步，左右看了看，楼上的窗户没有破损，好吧，我心说，这又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可能有喜食同类的凶猛丧尸。
  但是我必须进去，和以前一样，我轻轻抽出插在门把手上的钢管，铁链貌似是锁自行车的那种。
  用枪打断它，会浪费一颗子弹，硬砸呢，动静太大，怎么弄都有声音，我干脆抬脚狠揣了几下门板。
  如果里面有丧尸，这么大的动静，足够把它引到门口来了。
  结果我等了一会儿，里面却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又看向楼上的窗户，每一扇都完好无损，也没有敞着的。
  不会是被毒死了吧？我看着封闭性较好的建筑琢磨了两秒，决定破门而入。
  抬枪打断了锁门的铁链，果然情景又重演了，门开后最先扑出来的是几具干尸。
  他们穿着连体的制服，好像是进无菌室需要穿的那种，末世后还穿着这东西的可能性很小。
  衣服表面没有破损，尸体只露出脸和双手，干枯的表皮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
  “不是被咬死的……”我小声嘀咕着，没敢贸然进去。
  在末世前集体死亡，又不是被丧尸咬死的，还能是怎么死的？
  火灾是不可能的，他们的衣服完好，外伤致死的可能也被排除了，假如有人能隔着衣服把这些人打死，那用的八成是内功。
  没有尸变却被人锁在建筑内，我心中警铃大作，非但没往前走，还退了几步。
  门后是一条走廊，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条名符其实的藏尸廊，在最先掉出来的几具干尸身后，还有近百具干尸趴在走廊上。
  或穿着连体制服、或穿着白大褂，有几个穿的是西装，说明事故发生得非常突然，这栋建筑里的人，无论职务高低，全被困在里面，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丧命了。
  假如他们有时间，完全可以砸破窗户跳出来，从一楼跳窗根本摔不死人。
  时间非常紧迫，没给他们思考的机会，惊慌、恐惧干扰了他们的思维。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才会失去判断，全部冲到大门口，还来不及另寻出路，人就死了。
  毒气泄漏，我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所以我退开几步，生怕当时泄漏的毒气还没散尽。
  即使变成丧尸，我也不是无畏无惧，有些东西照样能杀死我，毕竟我还算是个活物。
  “嗬……”
  走廊深处突然传来一道沉重地呼吸，像老年人或肺病患者的低喘，乍听上去很像人。
  事实呢？是人才怪！
  是人的都死了，活下来肯定不是人。
  我又退了两步，彻底把门口让开，铁链已经打断了，现在重新把门封上也没用，不管里面的是什么，只能先放出来。
  “嗬……”
  喘息声正在移动，朝着门口的方向靠近了，我退到最佳视野距离，举枪瞄准大门。
  一个墨绿色的脑袋从门内探了出来，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白色的肚皮一鼓一鼓像是在喘气。
  好大一只青蛙，单是脑袋就有一米宽，肥硕的身躯勉强能从门内挤出来。
  “救…救命……”
  声音嘴巴没动，但它身上却发出微弱地呼救声，动物成精在末世可以有，可是会说人话的我真没碰到过。
  况且，青蛙的叫声不是‘呱’吗？什么时候变成‘嗬’了？
  刹那间，我脑子里浮现出一堆常识性的知识，比如青蛙明明是跳着走的，这只青蛙却是‘走’出来的。
  “救我……”青蛙的声音就像随时会断气，它没有攻击我，反而喊救命。
  “怎么救？”我问。
  “沙、沙勒…瓦……”
  这声音重复了两遍，开始我以为是歌词，呜~呜~沙里瓦沙里瓦，可仔细一分析，不对，是‘杀了我’！
  青蛙被困数月，没吃没喝都坚持下来了，现在因何寻死啊？
  听明白这三个字，我脑中蹦出更大的问号。
  不，我突然心中一个激灵，立刻瞄准青蛙的脑袋，刚才那些呼吸声、求救声，甚至是寻死的声音，都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