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作者:felsy      更新:2022-08-31 03:41      字数:4203
  “…………”
  ——等一下,好像什么?
  完全不知道连恰的脑子里经历了什么过山车一样的想法,许芸芸莫名地看着忽然扑过来抱住她并埋起了脑袋的女孩,也只能抬手抱住,顺手拍背:“好啦好啦,乖,怎么了?”
  “我不要和蓝森先生要礼物,不要啦!”女孩闷闷地说,似乎是在和什么较着劲。
  “好好好,不要不要。”
  “我不告诉他是我的生日!不说啦!说了的话太丢脸了啦……我不能仗着他喜欢我呀!”
  “好好好,不告诉不告诉,不仗着他喜欢你。”
  ——不过他已经知道了,我看你不去要他也会追着给你的。许芸芸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眼看着连恰被对方越拐越远还不自知,许芸芸越发明白女生外向这个说法的由来了。
  最后连恰的心情忽然又平静下来了——她的心情起伏起来总是大起大落,只是很少表现出来——有了好好享受生日的想法,两个人买了晚上的电影票,一人一杯奶茶进了电影院。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夜风吹得很凉爽,连恰一路走一路踩着影子玩,许芸芸在一边跟着,万一连恰忽然摔倒了可以及时拉住。
  路旁的便利店和小吃摊仍然很热闹,晚上出来玩的人很不少,许芸芸抽空多看了一眼手机,竟然发现一条迟来的微信消息。
  [谢谢。]是蓝森发来的。
  不客气。许芸芸想,没有回复,把手机揣回兜里。
  “恰恰。”她忽然问,半是笑意半是认真,“那你的生日呢?真的不打算和蓝森说了吗?”
  还在跳着踩影子的女孩摇了摇头:“嗯,不说啦!”
  声音自然清脆,一听就知道本人已经做出了足以说服自己的决定。
  “我觉得。”连恰单脚跳上一根路灯杆的影子,脚尖很灵活地点着地一旋,转了半圈又跳开了,“我还是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弄得我和蓝森先生都别扭呀!说到底我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很遗憾,而且我也不知道蓝森先生的生日,他更没道理就知道我的。以后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一起玩一起吃饭的机会也很多,再过下一个生日的机会也很多,为了这个较劲,没必要啦。”
  许芸芸听完,看着连恰蹦蹦哒哒,头发跟着一飘一飘,忍不住长叹一声:“你这样太好欺负了……会吃亏的。”
  “没有啦,只是因为是蓝森先生,我才能这么想的。”
  这句话听得许芸芸一愣:“恰恰,你……”
  “嗯,我觉得有一点点了吧。”
  连恰站住脚,把两只手背在身后,脚跟一转,冲许芸芸咧嘴一笑:“我应该是有一点喜欢上蓝森先生了呢!”
  许芸芸愣了一下,她确实想过以连恰的性格会大大方方地承认,却没想到会是在连恰的生日被蓝森放了鸽子的背景前提下。
  ——这是多么的好欺负啊?!
  许芸芸在心里几乎产生拖着蓝森殴打一顿的冲动了。
  可最后,她还是走过去,抱住连恰,抬手摸摸对方蓬松的头发:“你很开心?”
  “我很开心啊。”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脸颊上泛起一点粉红色,那是给那个并不在面前的男人的,“有一点点喜欢蓝森先生了,我很高兴!”
  “只是一点点哦?”
  连恰伸开手臂上下挥动着:“一点点也是一个开始呀。”
  ——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我在努力地试着放任我的心情,让那些悸动啊心跳啊顺其自然地化成雨露,盼着那颗种子早日长成不被撼动的大树。
  “但是现在不能说,等攒了很多了,很喜欢的时候再说。”连恰说,眸子闪闪发亮,像是星星落进了眼里,“……我可以的吧?我也可以很喜欢很喜欢蓝森先生,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地喜欢吧。”
  被藏匿了太久的阳光,终于有一缕从缝隙中钻出乌云,投下细细的一道浅金色。
  宿舍晚上没有门禁时间,只要带着学生卡就能刷卡开门,因此两个人都不着急,悠悠哉哉嘻嘻哈哈地踱着步子,慢慢往宿舍晃悠。
  接近宿舍楼下的时候,许芸芸的步子很短暂地停滞了一下,她借着路灯光看到了宿舍楼前的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
  连恰蹦蹦哒哒,一路走还一路哼歌,因此不如许芸芸眼尖,还没注意到许芸芸所看到的。
  而站在宿舍楼下的那个人已经看过来了,隔得太远,许芸芸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她想应该是很认真的——就像他的站姿一样,笔直挺拔,仿佛在做多么重大的迎接仪式一样,又像个虔诚的守望者。
  她有心装作没看到,却不能不顾连恰,只好轻轻拍了一下连恰的肩膀,示意她看看前面。
  连恰顺着许芸芸的视线一看,当下就僵住了。
  “芸、芸芸……那个,那个是蓝森先生……吗?我是不是看错了?不是吧?是吧?是吗?”紧张兮兮地拽住了许芸芸的胳膊。
  “我觉得我们两个一起看错的可能性很低,而且蓝森长得太好认了。”
  那么高个子的男人也有,留长发的男人也有,可是个子那么高又留着长发的,就很少见了。
  “……为什么蓝森先生在这里啊?为什么他他他站在楼下啊……”
  许芸芸在心里叹气——听听,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点儿抖了,颤巍巍的,小心翼翼的,像是被吓了一跳就炸起毛来缩进角落的小动物。
  “别慌,你觉得他为什么站在那?难道是等我的吗?”
  “……”连恰的视线飘了飘,“也许……?”
  “…………”
  “啊我知道啦!我不是认真那么说的,我知道啦我知道……”
  连恰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一点儿也不敢往蓝森身上飘,小步小步地往宿舍楼蹭了过去。
  许芸芸拍拍连恰的后背:“去吧,等一下我就先上去了啊。”
  “哎?啊……嗯,好。”
  “都那么了不起的有一点点喜欢了,就自己去吧,别怕。”
  “我知道的……”连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还有轻轻捏着裙子的手,“……本来也就是我和蓝森先生的事情,就算芸芸你说要留下来陪我,我也会说不用的啦。”
  一时间,许芸芸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冲蓝森挥了一下手,简单打个招呼:“别让恰恰太晚上来。”
  蓝森没看她,只简单地点了一下头,他的目光全都在连恰身上。
  许芸芸耸耸肩膀,推门进去,拐个弯,即将踏上楼梯的时候,忍不住又探头看了一眼,看见连恰在和蓝森说着什么,脑袋一晃一晃。
  她收回视线,怀着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欣慰的心情,踏上了楼梯。
  宿舍楼外,连恰“啊——”地叫了一声,低着头两只手捂住了脸:“你知道我的生日了啊……”
  蓝森点点头,然后他发现连恰看不见他的动作,只好拍拍她的脑袋:“我知道了。”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连恰想这么说,又不想这么说。说出口的话就像是在闹别扭一样。
  可她真的很高兴,在听到蓝森那句“祝你生日快乐”的时候,真的很高兴。
  因为太高兴了,也许表情会变得糟糕起来,只好用手先捂住,顺便冷却一下脸颊上有点儿烫的温度。
  “……你等多久了啊?”
  大概是三个小时。
  “要过来的话可以先告诉我啊,那样我就早点回来了,不用等这么久了……”
  你的生日应该你好好玩,而不是中途被我打断了急匆匆地往回赶啊。
  “……不过,那个,蓝森先生,谢谢你特意过来和我说生日快乐,本来我还有点遗憾的呢……我很高兴。”
  这有什么可道谢的,明明是我迟到了。
  听起来像是连恰的自言自语,又或者确实是连恰的自说自话,可实际上那是发生在静默之中的一场对话。
  连恰听不到,但模模糊糊的,她也能明白。
  蓝森笑了笑,把手里的一个小盒子向连恰递了递。
  连恰好奇地接了过来,没有拆开,而是先轻轻掂了掂——那是个笔记本大小的盒子,盒盖上很精致地镶嵌着小贝壳和海星,丝带打成一朵蝴蝶结的花窝在右上角。盒子很轻,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发出声响,猜不出是什么。
  “……现在拆可以吗?”
  蓝森点了点头,他忽然紧张起来,又不想让连恰看出来,只得把两只手背在身后,悄悄地相互攥着,抹了一把手心里的汗。
  借着宿舍楼外的灯光,连恰很小心地解开蝴蝶结,把丝带拆下来卷了几卷握在手里,揭开盒盖的时候,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盒子里一侧放着一个被折叠卷起来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白色的布,上面缀着浅蓝色的蝴蝶结,另外的大部分空间都被稍硬的卡片占满了,那看上去像是一叠书签,可拿起来一个看看,上面写的却是[适合连恰的发饰-期限一周]这样的字眼。
  书签们上面还放着一张小贺卡,贺卡表皮画着一棵蓝绿色的树,很淡的彩色铅笔。
  连恰把盒子卡在怀里,单手拿出那张贺卡,打开来看,意外地发现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连恰:
  祝你生日快乐。
  我直到今天晚上才知道你的生日,之前也从没想起过该问问这些,我为我的疏忽道歉。
  时间太紧张了,我也不想急匆匆地为了赶时间随便买礼物,那样非常不用心。
  所以我给你写了一叠礼物卡,你就当做是礼物预定好了,我把想送给你的东西都记下来了,时间期限内,我会慢慢把合适的礼物送给你。不要觉得那很多,你能高高兴兴地收下我就会很开心。
  不过那顶帽子是我今天晚上偶然在买盒子和贺卡的店里看到的,因为觉得非常适合你就买下来了,夏天到了,也许你会需要遮阳帽。
  那里面有一叠卡片是用来让你找我的,你不需要问我什么时候有没有时间,给我那张卡片的话,我会把能推掉的事情都推掉陪你的。
  希望你的生日过得很开心。
  蓝森]
  “…………”
  也许她又多喜欢了蓝森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不然为什么,心脏疯狂地撞击着怀里的盒子呢?甚至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都染着高温似的,嘴唇颤抖,足趾发麻,电流在身体里毫无章法地四处乱窜。
  连恰低着头,把贺卡放回盒子里,匆匆打开那一侧叠着卷起来的东西——打开来是一顶很柔软的遮阳帽,帽檐很大很软,垂下来足够盖住整张脸,帽子后面垂着两条白色的兔子耳朵,兔耳朵底端缝着蝴蝶结。
  她把帽子戴在了脑袋上,一只手拉了拉帽檐,好让它足够遮住自己的脸,又小心地抬起视线,从帽檐下瞟着蓝森:“……这样好看吗?”
  她没敢让自己的视线去看蓝森的眼睛,所以她只看见蓝森的唇角向上弯了个很柔软的弧度。
  “你很好看。”
  她觉得这句回答好像哪里不对,不过似乎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是……是吗?那就好啦……谢谢,我很喜欢这顶帽子,太阳大的时候我会戴着的。”
  蓝森点了点头,他觉得戴着帽子的连恰更像一只耳朵塌在脑后的小兔子了。
  连恰松开拽着帽檐的手,绕了绕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