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回过神来，神情带了几分倨傲，“我其实一直对自己的演技还挺有自信，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我还真想请教一下，我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楚司南倒是不吝赐教，“年轻人嘛，沉不住气也是正常的。”
  崔汉娜说得的确没错，她的演技的确精湛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察觉出这人的不对，直到于婗接连两次遭到袭击。
  这两次袭击似乎都是要置人于死地，比起寻仇，看起来更像是要堵住她的嘴。
  楚司南琢磨了很久，不可避免地便想起于婗去医院探望夏萌那次，她似乎曾经说过谭小爱与她曾经见过的某人长得相似。
  只是那个话题在当时被轻易揭了过去，便也没人过多在意。
  后来再回想，楚司南和夏萌便都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一个之前被他们忽略，但实际上却与最近这一切风波都有关联的人。
  一开始是因为一张照片而被公众针对，再是拍品被掉包从而被诬陷捐赝品，最后到于婗和霍汀的受伤。
  有能力策划这一切的人势必对他们的动向十分了解，而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甚至将自己隐藏得很好的似乎也就只有谭小爱一个。
  又或者说，只有崔汉娜一个。
  就算将事情再往前追溯，崔汉娜也是能够鼓动吴珊珊一次又一次地做出那些不合逻辑事情的人。
  如今想来，她数次为吴珊珊求情其实压根与惜才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为了将可供自己驱使的棋子给留下，顺便为自己提供一个挡箭牌。
  有了吴珊珊吸引注意力，楚司南和夏萌自然不会对她过于关注。
  这反转把现场的股东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最开始还以为这谭小爱购买股份是为救公司的下策，哪能想到，想要整垮公司的就是她本人。
  更没想到，她跟楚司南居然还有私怨。
  见楚司南都已经把自己的导师查了出来，崔汉娜也就没在身份这件事上再有过多的辩驳，“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楚总，我想你似乎是忘了一件事情————就算你发现了我的身份又能怎么样？你改变不了股份已经到了我手里的事实。”
  谭小爱这个身份虽是虚构，但她手里那些股份购买合同却是有法律效力的，叠加起来的股份所有权足以让她从楚司南手里夺走mc。
  她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嗤笑道：“楚司南，现在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楚司南对她挑衅的话语不做回应，仍旧维持着八风不动的姿态，“我跟你无冤无仇，看来，你似乎是受人指使才来的这一趟。”
  他显然对此有了判断，用的是陈述句。
  崔汉娜一手托腮，清淡的妆容下依稀露出几分张扬明艳的本性，态度显得张狂，“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家少爷派遣我过来的。”
  “不过呢，他给我的任务不仅是要从你手里拿下mc，更要让你楚司南一、无、所、有。”
  她上身后仰些许，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事实证明，我很好地完成了这个任务，楚司南，你出局了。”
  想到男人允诺的奖励，崔汉娜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期待万分的笑。
  楚司南像是终于看够了这出戏，望向崔汉娜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怜悯，活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好歹是个要做父亲的人了，真要是栽在这种女人手里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崔小姐，看来你那位少爷没教过你做人不能太天真。”说着，楚司南从手边的文件夹里抽出其中一张推到崔汉娜面前，“还记得这个吗？”
  见他如此从容，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崔汉娜坐直了身体。
  她拿过文件一看，第一眼便瞧见最顶端赫然写着“股权转让书”几个大字，右下角“谭小爱”三个字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
  文件的条款繁杂，但大致的内容就是她决定无偿将名下股份转让到楚司南名下。
  一直在边上待命的律师适时走上前来，“如谭小姐所见，你已经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下了名字，所以楚司南先生依旧占据mc公司最大的股东位。”
  崔汉娜猛地将那份文件推开，“不、不可能，我不记得我签过这样一份文件，这一定是假的！”
  楚司南慢条斯理地喝起了咖啡，“这文件我复印了不少，你可以尽管拿去做笔迹鉴定，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你本人签下的。”
  他这表情如此笃定，让崔汉娜意识到了些什么。
  她拧着眉细细回想之前签过的文件，最后猛地想起自己那天去劝楚司南将股份绑在一起时，对方似乎给了自己一份文件。
  当时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又为了博取楚司南的信任，因此只随便翻看几眼确定那是份无关紧要的项目文件后便签下了大名。
  如今想来，这一页股权转让书只怕是被藏在了最后，以至于自己压根没有注意到。
  崔汉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被“粗心”二字反将一军，站在原地顿时傻了眼，回过神后更是气得直接将手里的文件撕成了碎片。
  她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令楚司南心情大好，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心浮气躁可办不成大事。”
  崔汉娜气急，猛地一拍桌面怒道：“楚司南，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能让你栽一次就能让你栽第二次，等着瞧吧！”
  楚司南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着，他直接接通了秘书室的电话，“徐秘书，叫两个保安上来把无关人员请出公司。”
  结束了通话，楚司南的视线在一众股东之中转了一圈，“当然，在场诸位如果还有撤资的意愿我也不会勉强，好歹合作一场，好聚好散也不失为最佳选择。”
  股东们不是傻子，事已至此，他们当然也意识到之前所谓的公司破产都只是谣言。
  更何况，那些被不明人士————也就是崔汉娜收购的股份如今已经回到了楚司南手里，他们自然也没有撤资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