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楠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三姐，猪脚熟了吗？”
  叶三妞打开盖子：“还得再炖半个小时。是不是饿了？三姐给你煮牛奶喝好不好？”
  不好。
  她现在只想大口喝汤，大口啃猪脚。
  “我不饿。”
  叶楠楠往后仰，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咽口水。
  叶三妞揉了揉叶楠楠的西瓜头：“小妹乖，等大姐她们回来就能吃饭了。”
  叶楠楠乖乖嗯了一声。
  黄昏时分，叶大妞跟叶二妞下班回家，还没走进家门口已经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叶大妞扭头跟叶二妞说话：“好香，也不知道谁家在炖肉。”
  叶二妞快走几步：“反正不是我们家，肉香味这么浓郁，小妹肯定会馋。”
  叶大妞笑了笑：“早知道有人炖肉，我们应该买碗肉回来。”
  叶三妞出门倒水刚好看到两个姐姐：“大姐，二姐，你们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就等你们吃饭了。”
  叶大妞跟叶二妞同时走进屋。
  叶大妞环视一圈，没找到叶楠楠：“小妹呢？”
  想到叶楠楠明明嘴馋却装不馋嘴的可爱模样，叶三妞忍不住笑出声：“在煤炉那边，小妹说要帮我看火。”
  叶四妞插话：“小妹闻到肉味不肯走。”
  叶大妞转身往外走：“小妹肯定馋肉了。”
  叶三妞跟上：“她是馋了，不过今晚炖了一大锅猪脚菜豆，小妹可以吃猪脚吃到饱。”
  叶大妞愣了愣：“家里买猪脚了？哪里来的肉票？”
  叶三妞笑眯眯说：“供销社老同志给的，我说不要，他非要给。”
  “所以你就拿回来了？”
  叶三妞走进屋：“我给了钱和肉票。”
  叶大妞正要问哪里来的肉票，叶三妞抢先回答：“钱和肉票是我今天赚的。”
  “大姐，三姐，猪脚熟了吗？”
  叶楠楠站起身，跑过去抱住叶大妞的大腿。
  叶大妞弯腰抱起叶楠楠，摸了摸她的鼻尖：“饿不饿？”
  叶楠楠挺起肚子：“饿了。”
  叶三妞用抹布包住铁锅的提手，使劲提起大铁锅：“幸好我们提前用泥土把铁锅裹住，不然我们家的铁锅恐怕保不住了。”
  叶大妞跟在叶三妞身后走进屋，叶四妞擦干净桌子：“什么保不住？”
  叶三妞放下大铁锅：“我们家的铁锅。”
  她朝旁边看了看：“隔壁李婶家的大铁锅就被炼钢厂收了，到现在都没有还回来。她家买了瓦罐，但是瓦罐不禁烧，十天半个月就要换一个新的。”
  叶二妞拿出碗筷：“不要说别人家的闲话，吃饭吧。”
  叶二妞给叶楠楠装半碗米饭，又给她舀一勺酱汁：“要不要二姐帮你撕开猪脚上的肉肉？”
  吃猪脚得啃着吃才有滋味。
  叶楠楠摇了摇头：“不要，我要自己吃。”
  叶二妞夹给叶楠楠一块大猪脚，叶楠楠乐得笑眯了眼。
  她捉起猪脚，捧着猪脚大口咬。
  叶三妞笑眯眯说：“吃猪脚一定要用手捉着吃，还要吃得满脸都是肉汁才有滋味。”
  叶楠楠听出叶三妞在笑话自己，她脸皮厚，直接抬起头冲叶三妞傻笑：“好吃！”
  叶二妞舀给她一勺菜豆：“吃慢点，不要噎了。”
  吃过饭，叶楠楠打着饱嗝窝在叶大妞怀里玩手指头。叶三妞拿出钱袋：“我要宣布一件事。”
  众人看向叶三妞。
  叶三妞拿出钱：“我赚够学费了！”
  叶大妞数了数叶三妞的钱：“这么多？怎么赚的？”
  叶三妞笑了笑：“我帮助了一个阿姨，阿姨说我人好，奖励我几块钱，这些钱是阿姨奖励给我的。”
  叶大妞狐疑地看着叶三妞，叶三妞推了推叶楠楠。
  叶大妞看向叶楠楠：“小妹，你三姐撒谎了吗？”
  叶楠楠装听不懂。
  叶三妞不算撒谎，她确实帮助了一个阿姨（钱大姐），那个阿姨也确实说了用钱当谢礼。
  叶大妞把钱还给叶三妞：“你主意正，自己拿主意吧。”
  叶三妞抱着叶楠楠嘿嘿笑，偷偷塞给叶楠楠一颗奶糖。
  叶楠楠赶紧把奶糖藏起来，抬起肉嘟嘟的下巴冲叶三妞微笑。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叶楠楠被敲门声吵醒。她伸手去摸旁边，没摸到叶三妞：“三姐，你去哪了？”
  屋里没有人。
  叶楠楠爬下床，迈着小短腿走到门口。
  门锁很高，叶楠楠够不着。叶楠楠从旁边搬来一张凳子，爬到凳子上去开门锁。
  屋外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老太太，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女人。
  老太太笑眯眯看着叶楠楠：“你就是小妹吧？”
  叶楠楠不认识她们，急忙把门关上。
  “叩叩叩~”
  “怎么把门关上了？”
  叶楠楠从窗口探出脑袋：“你们是谁啊？”
  老太太走到窗边：“我是你姥姥，她是你小姨。”
  叶楠楠没见过姥姥，不知道眼前的老太太是不是自己的姥姥。
  “我三姐不在，我不能给你们开门。”
  老太太掏出一把番薯干哄叶楠楠：“姥姥有香香软软的番薯干哟，小妹想不想吃？”
  她不想吃。
  老太太手上的番薯干明显很硬，不可能香香软软。
  叶三妞看叶楠楠睡着了才去制衣厂后面捡干柴，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两个女人鬼鬼祟祟地在自家门口张望。
  走近一看，又看到年纪大的那个女人在哄叶楠楠。
  叶三妞瞬间火了，扔下木柴冲过去推开老太太：“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你是不是人贩子？是不是想偷小妹？”
  老太太看向叶三妞：“你是三妞？”
  叶三妞这才看清楚老太太的样子：“原来是姥姥啊，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哼，我怎么来了？自从你妈死后，你们姐妹几个就没来过我家，是不是你妈死了，你们就不认我这个姥姥了？”
  叶三妞别开视线，走到窗口跟叶楠楠说话：“小妹开门。”
  叶楠楠打开门，叶三妞牵着叶楠楠进屋。
  “姥姥，小姨，进来坐吧。”
  叶三妞松开叶楠楠的手，拿出大海碗给老太太和小姨倒水。
  老太太喝一口水，随后放下大海碗朝叶楠楠招手：“小妹过来。”
  叶楠楠走过去，老太太一把抱起叶楠楠：“小妹长大了，我刚见你那会，你还是个三个月大的奶娃娃呢。”
  叶楠楠笑了笑不说话。
  小姨走到老太太旁边：“妈，你把小妹给我抱抱。”
  老太太不太情愿地把叶楠楠递给小姨：“小心点，不要弄疼小妹。”
  叶三妞走到床边坐下：“姥姥，小姨，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老太太往地上呸了呸：“嘴里没个把门，我一定要家里出事了才能来你家看看？”
  叶三妞想说不是，老太太又说话了：“你小姨家都是小子，正好想要养一个闺女。我想起小妹已经两岁了，就带你小姨过来看看。”
  叶三妞明白了，她们是来抢小妹的。
  叶三妞走过去拉住小姨，张开双手说：“小妹过来，三姐抱你。”
  叶楠楠看出叶三妞脸色不好，乖乖伸手过去抱叶三妞。
  叶三妞抱着叶楠楠远离老太太跟小姨：“我们家小妹不送人。”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你小姨不是外人，你们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跟你小姨身上的血是一样的。”
  叶三妞不搭理老太太，转过身无视她们。
  老太太跟小姨不在意叶三妞的态度，老太太拿起大海碗喝了一口水才说：“三妞还小不懂事，等大妞回来，我跟大妞说。”
  叶三妞抱着叶楠楠往外走：“那你跟大姐说吧。”
  老太太跟小姨在叶家干坐一下午，好不容易等到叶大妞跟叶二妞回家，然而当叶大妞跟叶二妞听说她们要带走小妹时，她们的态度比叶三妞的态度更恶劣，直接拿扫帚要赶她们走。
  老太太被挡在门口，气得叉起腰骂人：“大妞，你长没长脑子？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要不了两年就要相对象嫁人，等你嫁人了，小妹怎么办？”
  叶大妞手里拿着扫帚：“我不嫁人。”
  老太太冷笑出声：“说你蠢你还不认，你说你不嫁人，难道你想小妹长大后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她耽误姐姐们嫁人，是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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