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作者:
华飞白 更新:2022-08-25 03:43 字数:8433
于是, 柳尽欢终于找到了最适合他们的相处方式。那就是享受沈回川对他的纵容, 耐心地蚕食着所谓的底线。等到已经没有底线可以供他蚕食的时候, 他相信, 自己就能真正拥有沈回川的全部了。
当然,偶尔也可以稍微“激进”一些,给师父一点惊喜。这次提出“双修”,就是他抓住机会, 送给沈回川的“礼物”。循序渐进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他本能地会掌握住所有适合他的机遇,扭转局面。无论是当初的“表白”,还是现在的“坦然”,本质上都一样。
需要出击的时候,柳尽欢就会把身上披着的羊皮撕下来,露出本来的面目。这头怪兽是强势的,是咄咄逼人的,是没有任何耐心的,是无比凶残的。需要忍耐的时候,怪兽不紧不慢地把羊皮再披上去,完美地伪装自己。这个人是听话的,是安静温和的,是能够忍受委屈的,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
每一次,他提出“过分的要求”,都会让沈回川觉得很为难。这种为难不是因为厌恶,纯粹只是震惊,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不过,大怪兽一旦变成小绵羊,他就会因为这种落差而心软,就会思考该怎么满足他的要求。
这也许不是绝大多数人相爱相处的方式,却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感情积累的结果,是他们师徒俩的角色所形成的相处习惯,也是他们都觉得最舒服最自在的生活“情趣”。
柳尽欢已经不会考虑什么“谁更爱谁”的问题,因为纠结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他比谁都更清楚,自己有多么爱沈回川,不会有人比他更爱这个人,甚至如果不用理智控制的话,分分钟就能爱得格外扭曲。
而他所追求的,就是让沈回川一天比一天更在意他、更爱他。也许沈回川能够分给他的爱,始终很难满足他内心那头凶兽的饥饿;也许直到最后,他心里的声音都会叫嚣着“不够、还不够”——没关系,他已经习惯饥饿了,只要能拥有越来越多的爱,只要能拥有越来越多的沈回川,他就觉得一切忍耐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准备好画符工具的柳尽欢又一次笑了。
瞧,这一次也很顺利,不是吗?虽然沈回川当时用“顺其自然”四个字作为给他的答复,并不意味着他完全接受了必须尽快把双修提上日程。但是,只要他不断提醒,师父考虑着、考虑着,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吗?
从画符的一叠灵草纸里,柳尽欢微笑着抽出了一支玉简。自从某年某月某日,一脸神秘笑容的白渊悄悄塞给他这个之后,他从来没有读过里面的内容。
对于大妖不那么专业的“研究成果”,他其实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就算大妖是渡劫期妖修,对人修的功法研读得再多,其实也是一知半解。而且,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临床实践案例”证明这种功法的有效性。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做好万全的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
不得不说,柳尽欢非常了解自家师父。正在闭关疗伤的沈回川,确实一直在想着两人双修的事。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修炼过程中不该有的“杂念”,反而尝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审视自己。
他对柳尽欢有渴望吗?
毫无疑问,有。
渴望有多深?
仅仅只是对视而已,他就已经情潮汹涌。后来没有克制住自己,和柳尽欢吻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两人身上带着伤,无法忽略各种隐隐作疼,他们大概已经滚在了地上,幕天席地开始二垒或者三垒了——甚至连沈问道和穷奇当时是不是在围观,他都完全没有想过。
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渴望?
因为道修和魔修对于欲求有不同的理解?他作为道修,总是在情不自禁的时候提醒自己必须克制?柳尽欢作为魔修,不会掩饰自己,也希望可以纵情享乐?因为两人的执念不同?他的执念是修行是升仙问道,柳尽欢的执念只有他?或者说,是情感程度的差异?柳尽欢对他的感情更深,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他,他却没有什么迫切的念头?
仔细想想,这些理由都站不住脚。道法自然,他修的不是灭人欲的道,不需要过分克制;执着于升仙问道,和道侣双修也没有什么矛盾;他的渴求虽然不如柳尽欢,但也一直客观存在,水到渠成地开始双修并不违背他的意愿。
又或者,他始终对双修抱有一种偏见,认为那只是小道,很有可能会影响自己修炼?还是觉得,以柳尽欢的心性,更容易沉溺其中,可能会受到影响?甚至,他抵制的不是双修,而是暂时无法接受和柳尽欢进一步发展亲密关系?
也许白渊对“双修”那种兴致勃勃的态度,引起了他的不适应;也许他还不够相信柳尽欢的定力,又犯了想当然的错误;也许他还没有完全习惯自己和柳尽欢之间的角色变化;也许“克制”只是他的一种习惯,他还没有真正地放下过去的自己。
又一次想到“顺其自然”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心里一轻,放松了很多。境界的瓶颈似乎隐约有松动的迹象,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毕竟,即使修士需要斩断七情六欲踏上求仙问道的漫长路途,“道侣”和追求的道之间也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长生路上的陪伴和扶持,不但容易静心,两人的力量也更加强大,更容易在危机四伏的求仙过程中生存下去。
——
一直在画符的柳尽欢察觉沈回川浑身的气息有了变化,微微一分神,就画废了一张高级符箓。他不紧不慢地把这张废符处理干净,拢了拢身边那一沓符箓,放慢动作收进储物戒里。沈回川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辛苦工作的成果。
“师父又要突破了?”柳尽欢也不提别的,拿出了沈回川专用的玉榻,“我的境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之前在阵法里的时候耗尽了灵气,经脉随着大量灵气的补充和冲刷,又一次拓宽了不少。”
“我也一样,离突破还早。”沈回川坐在了玉榻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盘腿趺坐在地上,没有一丝侵略性,一举一动都乖巧温和的徒弟。
明明之前某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趴在黑暗角落里蓄势待发的凶兽,红着一双眼睛似乎是要直接吞了他。后来不得不闭关养伤的时候,活像是忍耐不下去似的,还转过身远远地坐了一段时间才冷静下来。现在,他却仿佛把自己提起的双修那回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柳尽欢确实很了解师父,沈回川却也同样了解徒弟。都已经精分到连所修的道都精分了,他还能不知道他披上羊皮之前和之后到底有什么区别吗?还能不知道他一直都很擅长在两种状态下切换,每一次切换都正好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吗?
可是,了解之后,他依然还是纵容,依然还是无奈,依然还是接纳,依然还是顺其自然。也许,注定需要度过的情劫,就是这样的吧?
他垂下眼,似乎很随意地说:“尽欢,过来。”
柳尽欢从善如流,坐在了玉榻上。
“把白渊前辈给你的玉简拿出来。”
“……”柳尽欢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已经看过了,而且还复习了好几遍。
沈回川读了一遍玉简,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他是第一次看这种双修功法,没有参照物,怎么也挑不出错来,所以只能努力去理解。如果只是看这个功法是不是合情合理,他只能判断,自圆其说没有问题。但是,直觉告诉他,这种功法不适合他们,经脉运行的路线相当别扭。
所以,沈回川很干脆地放弃了白氏双修功法,对徒弟说:“双修功法的事,也顺其自然吧。等我们想到合适的,再试试。现在,把这件事从你脑子里挪开,专心地想着修炼就够了——”
柳尽欢看起来有点失落,似乎觉得这只是他拒绝的借口而已。不过,还没有等沈回川说点什么安抚他呢,他忽然说:“师父,最适合我们的双修方式,应该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不如,我们试试精神共鸣吧?”
第301章
精神共鸣,算得上是柳尽欢的童年阴影之一。谁都不知道, 他一直耿耿于怀, 为什么当年那个陌生猥琐的b阶哨兵都能和师父精神共鸣, 他和师父之间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哨兵和向导的高匹配率,什么高频率精神共鸣,什么哨向的荷尔蒙吸引来自于精神波动的融合,他和沈回川都没有。
这让柳尽欢经常忍不住想,如果遇到和沈回川精神共鸣高的哨兵,他是干脆利落地杀了呢?还是悄无声息地杀了呢?或者用点什么合适的手段杀了呢?
要是真的存在这样的人,他当然不会允许对方活在这个世界上。幸好, 沈回川治疗了那么多哨兵,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情况。天然的精神共鸣对象确实很罕见, 如果不是天生精神波动匹配范围广, 哨兵向导有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所谓高匹配的“灵魂伴侣”。
不过, 这一次突然遭受激进派的袭击, 反而让他有了“新思路”。他们的精神波动现在不能共鸣没错,但只要经过调整之后, 也许就有共鸣了呢?反正两人的精神波动都能调频, 也许互相调着调着, 就高频率精神共鸣了呢?
沈回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忽然觉得某人应该早就打好主意了,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呢。柳尽欢微微笑了笑,眼底渐渐暗沉,注视着他的目光慢慢地带上了热度:“师父, 我想和你精神共鸣。”
那双血红的眼睛就像漩涡,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然后心甘情愿地沉溺在里面。沈回川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正在缓缓发热,就像是被他热烈的目光点燃了,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渴望。连他出声的时候,声音都显得有些低哑:“……过来。”
这一次,柳尽欢并没有克制自己,也没有刻意等着沈回川给出更多的反应,而是马上搂住他的腰,低头吻了下去。其实,独自一个人静静地等了一个月,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动作急切得就像是想把沈回川整个吞下去。
用嘴唇时快时慢地吸吮,用牙齿轻轻重重地碾磨,用舌头忽松忽紧地缠绕,在对方的口腔里不断翻卷,交换着气味和透明的唾液。他反复品尝那柔软而又温暖的一切,直到自己的舌头和嘴唇酥麻,浑身暗火升腾。
这时候的他就像是一头饿了很久的凶兽,试图用甜蜜的餐前点心,暂时安抚自己空空如也的肠胃。可是餐前点心带来的满足感并没有维持多久,他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唤醒的肠胃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反而觉得更加饥饿了。
他本能地想要更多皮肤接触,想要给沈回川留下更多属于自己的痕迹,或者想要沈回川给他留下更多的痕迹。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难以忍耐的喘息声,得到的回应是紧紧按在他脑后的手掌。这是对亲密的默许,更是无言的鼓励。
“师父……”这一瞬间,柳尽欢脑海里那根属于理智的弦猛地断了。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只是顺从自己的本能,让热情而又凶猛的舔吻,从沈回川的嘴唇迅速地延伸到了耳朵,一路往下通过脉搏跳动的颈部。
有那么一秒钟,他甚至想咬开这里的血管,尝尝他最爱的人的鲜血究竟是什么味道。但是,最后他只是在那根跳动的血管上舔了又舔,继续用唇舌膜拜着沈回川的躯体。这是他的,这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沈回川微微地向后仰,绷紧的身体展现出了起伏平缓的曲线。放松、愉悦、快感、紧张不断地交替,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终于放出了早就已经蓄势待发的精神触手。两人现在正在亲昵,离得很近,柳尽欢又从来对他不设防。所以,下一刻,沈家的黑白精神触手们就已经欢快地扎进了柳尽欢的识海里。
柳尽欢的精神触丝还是分成了黑红两种颜色,泾渭分明。黑色精神触丝显然很高兴,愉快地接纳了曾经的黑白小伙伴们。红色精神触丝围在旁边蠢蠢欲动,很想把这些跑过来的家伙都逮住吃掉。不,不,本能告诉它们,这不是食物,要是吃了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那就把它们都永远留下来,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还没有等沈家精神触手们决定是先开始清扫游戏还是捉迷藏游戏呢,红黑精神触丝们就很敏锐地发现,这些小伙伴的精神波动好像发生了很奇妙的变化。
准确的说,这种变化很奇妙,也很微妙。就像是精神波动正在一点一点地调整,频率慢慢地发生变化,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黑白精神触手变得陌生而又熟悉,精神波动变了,就意味着精神气息也变了。它们不再是隔三差五就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了,似乎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家伙。
红黑精神触丝绕着黑白精神触手们转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才确定,这确实还是小伙伴没错,才小心翼翼地开始了接触。双方碰触的那一瞬间,它们的波动竟然奇妙地同调了。明明精神波动并不完全一样,但彼此却像是有神秘的吸引力,促使它们集中到一起。而这个游戏,带给了它们前所未有的愉悦感。
所有的精神触丝和精神触手都再也无法维持它们的形态,全部融合到了一起。很快,它们完全失去了“自我”,形成了一团散发着波动的精神云。在这朵云里,再也没有什么红黑精神触丝,也没有什么黑白精神触手,大家都挤在一起,活像是本来就应该一起产生、一起波动、一起循环似的。
融合的精神云飞快地扩散,既占领了柳尽欢的识海,也占领了沈回川的识海。它们本能地发出了共鸣的震颤,轻轻地嗡鸣起来。那是从意识云里散发出来的强烈情绪,比什么都更令人愉快,比什么都更令人兴奋,比什么都容易冲散彼此的理智。
沈回川的身体已经软了下来,席卷全身的渴求就像是燎原大火,在精神共鸣里得到了释放。持续的快感带来的情潮,让他的理智所剩无几。而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仅剩的理智,从肉体和识海里暂时剥离,清醒地开始内视两人识海的情况。
充满了整个识海的精神云还在持续地共鸣震颤,仿佛是受共鸣的影响,柳尽欢的精神世界开始转动,慢慢地显现出了真正的模样。那是无边无际的血海,翻滚着粘稠的血液,中间立着一座孤岛,生长着一棵乌黑的大树。大树枝繁叶茂,却不开花也不结果,只是一直往上生长,似乎最后要成为顶天立地的世界之树。
在大树的树冠中央,那颗红黑阴阳钻也正在随着精神云一起震颤。震颤加快了它的速度,让它很快就失去了控制,滴溜溜地浮了起来,像一颗流星一样飞了出去。被它牵引,庞大而又浓厚的精神云马上跟了过去,柳尽欢的识海里顿时空了。
沈回川心里轻轻一动,意识随着它们一起飞奔,直接投入了自己的识海里。浩瀚宇宙里的星辰似明似灭,红黑阴阳钻发出了轻轻的共鸣声,隐隐约约得到了回应。它欢快地转了两圈,就像是直接定位了似的,一头往银色钻石所在的地方扎了下去。
沈回川从来没有见过,精神核竟然能脱离精神世界,离家出走到其他的精神世界里。那颗胆大包天的红黑阴阳钻已经突破了他的想象,他只能把这个小东西当成元婴。如果是元婴从自家丹田里探出来,到道侣的丹田里转一转,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了——
两颗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精神核终于面对面了,它们定在原地共鸣了一会儿,然后就互相环绕起来。仿佛两颗彼此吸引的双子星,因为与生俱来的吸引力,不断地绕着对方飞行。被红黑阴阳钻带过来的精神云则形成了巨大的星云,笼罩在它们身边,几乎把整个精神世界都占满了。
每一秒,无数共鸣着的精神云被两颗精神核汲取,转化成比以往更纯粹的灵液,覆盖在它们身上;每一秒,从精神核周围泻出的灵力都像汹涌的潮水,朝着沈回川的经脉冲过去,运行一大周天之后又顺着来到柳尽欢的经脉里运行;每一秒,在他们经脉里不断循环反复的灵力都双倍地增长,扩展着他们的经脉、下丹田和中丹田。
每一秒,沈回川的精神世界里,都有无数颗星球正在诞生、正在演化;每一秒,柳尽欢的精神世界里,血海都在不断地往外扩充,黑色的巨树也生长得更加茁壮。
每一秒,无数从外界扑来的灵力变成精神触手和精神触丝,紧接着形成共鸣的精神云,再一次扑向精神核,就这样不断地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浓如白雾的灵力覆盖着药草园的角落,没有任何人能透过白雾看清楚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但精神体可不是其他什么人,对主人情绪变化的感知只会比任何人都更敏锐。沈问道用他的重剑剑尖戳了戳穷奇的肚子,得到的是凶兽懒洋洋的一瞥。
【我们现在蹲在这里,感觉有点听壁角的嫌疑。等他们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尴尬?】
【他们都不尴尬,你尴尬什么?又不是我们让他们在这里双修的,明明之前还好好地在画符箓和闭关呢,突然就亲起来了。】
【是啊,我们也不想当电灯泡,我们也想提前回避到精神世界里面去。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留,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其实也很无奈啊。】
少年和大老虎对视了一眼,决定默契地不再提这个话题了。以后还会遇到很多次这种情况,他们只能慢慢习惯了。希望柳尽欢和沈回川也能习惯——如果不早点让他们回该回的地方,他们永远都会在旁边围观。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家精神触手:调频111兆赫~~~
柳家精神触丝:来呀,来呀,我们来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小游戏吧!!
第302章
无数光年之外,英玄星。
坐在灵泉里的白渊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底带着暗沉沉的怒火。作为渡劫期修士, 损失了一个元婴期的分神对他的本体其实没有任何影响。本来他应该一笑置之, 继续专心自己的修炼。可是,只要想到分神是怎么进入阵法的,是怎么沦落到痛苦消散的地步的,他就根本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渡劫期修士的威压瞬间迸发,绕过旁边英玄派里那群满脸警惕的人,往外不断地逸散。几乎所有感觉到这股威压的妖修妖兽都情不自禁地瑟瑟发抖起来,趴在地上不敢乱动, 唯恐现在那头愤怒的大妖会迁怒他们,把他们抓到灵泉边撕成粉碎。
白渊很少做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事, 也不会轻易招惹因果杀孽, 所以他的威压并没有带着尖锐的杀意。但无论是谁, 只要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都不可能忽略他。英玄星上的渡劫期大能不多也不少,每一个都是喜欢闭关的宅修。如果不靠着威压, 连他也很难把那群不知道藏在那个角落里的家伙惊醒。
威压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 白渊才放出了自己的妖识。渡劫期修士的妖识, 轻轻松松就能覆盖住整颗英玄星,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谁借给我一条极品灵脉?以后我会还一条送一条,绝对划算!!】
足足过了一天,才有妖识回应:【这是怎么了?你占的那条极品灵脉,一条抵得上别人好几条, 足够你用到渡天劫了。要不是你的那条极品灵脉质量够高,你也不会上千年都没有挪过窝,一直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了。】
【是啊,你不是够用就行吗?还用得着向我们要?不是自己要用吧?啧啧,不会吧?你是不是养了一条小雌蛇?】
【不说别的,像你这么懒得收集宝贝的大妖太罕见了。如果我借给了你,你的收藏简直少得可怜,拿什么来还我两条极品灵脉?我真有点担心,该不会借出去之后就没有回音了吧?我对你的库藏实在是没什么信心啊。】
【少说废话,你们到底借不借?】白渊甩了甩尾巴,沉着脸化成完整的人形,掐着手指算了算,丢下几个阵盘放在灵泉周围,【我的老巢就在这里,你们还担心我跑了吗?就算我想赖账,你们也都可以随时过来催着我还。】
妖识们都沉默了一会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报仇。】白渊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没有人不识趣地继续问,到底是谁得罪了他,他又想怎么报仇,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可以称之为朋友的程度,充其量只是彼此熟悉而已。而且,宅妖修们其实也并不太关心其他大妖的私生活。
没过多久,天边就有什么东西一闪,落在了白渊手心里。那是被大妖们用特殊手法封住的极品灵脉,整整五条,足够他用了。他暂时没有去想以后怎么翻倍还的问题,马上拿出一条极品灵脉,借着它的灵气开始撕裂空间。
他曾经去过那颗星球,不仅留下了血迹,还有一具元婴期的分神,靠着元神的牵引就能准确定位。比起以前那种玩游戏似的漫无目的地撕裂空间,他现在可以更精准地到达自己的目的地。星球的坐标就在他的脑海里,若有若无的元神就在远方呼应着他。只要他冷静下来,分分钟就能越过空间,去往他想去的地方。
黑洞洞的空间裂缝忽然张开,空间风暴猛地窜了出来,转瞬间就能撕碎任何生命。在渡劫期修士的力量下,它们才不情不愿地被压制在了裂缝里。白渊留下一具出窍期分神,本体一步一步跨进了空间裂缝。当他走进去的时候,雪白的长发飘了起来,乌黑的裂缝迅速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出窍期分神白渊微微皱起眉头,越过阵盘继续泡在灵泉里。
——
神秘星球之外,联邦、帝国和向导联盟的联合舰队仍然停留在原地,等待指挥部的命令。帝国旗舰的舰桥中央,李桢航和尤安端整地坐着,他们对面的通讯屏幕里,是指挥部三位长官之一的帝国上将。
【对于何中将的不幸牺牲,我非常遗憾。】这位上将是平民出身,也是军部难得的中立者,从来不掺和各个元帅家族和政治世家的斗争。所以,对于帝国精英们的牺牲,他的反应非常纯粹,不需要任何情绪的伪装。【我也很高兴,看到你们都安然无恙。】
【上将先生,我们已经递交了关于这次任务的报告。】李桢航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着,【请问,您是否赞同我们的建议?指挥部目前又是什么想法?这次任务已经损伤惨重,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吗?】
帝国上将点了点头,表情略有些复杂:【你们的报告,指挥部都已经阅读了。就我个人而言,完全赞同你们的建议。帝国军部不想承受更多的损失,也损失不起那么多精英。但是,其他二位有不同的想法。】
【因为目前只有我们回到了星舰上,联邦和向导联盟的人都还在继续任务,生死不明,所以他们希望我们再一次登陆?】李桢航的表情非常冷静,【不得不说,这完全是基于各自利益的判断。自己损失多少,就希望其他人也损失多少,最后达到所谓的表面上的平衡。非常自私自利,恕我没有办法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