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作者:后紫      更新:2022-08-27 11:57      字数:4164
  祁福全道:“叔叔快去。”
  居然没有一点儿想要与之同去的意思。
  祁沐风又叹了口气,真的如他儿子所说,如此能耐如此品性的祁福全,不死都不行。
  人,没有本事不要紧,不聪明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肖想那些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到头来还真是害人又害己。
  祁沐风是因着想到了祁福双,黯然神伤。
  那边也随他离开的汤隽,想到了汤宝宝,又想到了祁福临,觉得很有希望。
  独留祁福全一人,脑袋空空的,不知该想些什么。想着如若同意被招降,就不用像眼下这么胆战心惊。可就这么被招降,又总有一些不甘心。还想到了他的祖父,在朝中的时候先是被庄宁问,后来又被裴天舒、肖恩禄等人,压制的死死的。
  祁福全一直在书房里面坐了一个时辰,直到婢女将晚食送到了书房。
  他的心很乱,没有去看送晚食过来的是不是他常用的红菱,也没有注意送过来的晚食是不是他想吃的菜样。
  他胡乱吃了几口,又饮了一碗米酒,本意是想要暖和暖和身子,好打起了精神应对这一晚。
  谁料,只一碗米酒下去,他就神志不清。
  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什么人进来了,又迷迷糊糊地看着有明晃晃的东西靠近,再然后……
  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祁家的这场大火和城门上的烽火一起被点着了,照亮了半个晋阳城。
  祁沐风打开了城门的同时,还在大骂着祁福临是个败家子,杀人就杀人,干嘛还要点房子,再盖难道不用银子?
  汤隽烧人家的房子烧的正过瘾,就得到了裴家军进城的消息。
  他傻了,看向正举着火把烧自家房子的祁福临。
  只见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照映的他的眸子也像是起了火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比往常还要坚毅。
  祁福临将手中的火把,再一次地投入了火海,转过头来道:“汤将军,我说的明主早就在城中,你约束好了自己的人马,一会儿随我前去拜见。”
  汤隽虽说气他没有事先说明会打开城门的事情,但事已至此,真没有其他好说的了。
  汤隽问:“你说的明主可是姓裴的?”
  祁福临光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具体说明。
  汤隽就以为是裴天舒亲自来了,心说,忠义王果然是个厉害的,什么时候进了城,还分化了祁家,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了渔翁之利。
  还真想快一点儿见到呢。
  汤隽跟随着祁福临,去找祁沐风汇合。
  那厢的祁沐风已经见到了裴七里,他去过建信侯府,倒是见过裴七里一面。
  裴七里同他行礼,叫了声“祁三叔”,就问长公主在哪里?
  祁沐风又不能说,长公主的行踪不定。
  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长公主一会儿就来了。”
  ☆、第144章
  裴七里带了四万人马入城,一方面是接管城门,一方面就是来给裴金玉做保镖的。
  城里可是有十几万别人的人马,四万人做保镖,还觉得不能够安心。
  等到汤隽和祁福临一到临时选定的会面场所,裴七里先提议,大家将人马都安置在大门外,就咱们几个进屋里去。为表公平,院子里头也不放人,大家都放心。
  众人没什么意见,裴七里打铁趁热又提议,城内的人马太多,要他们各自带着一部分人马出城扎营。
  汤隽当然不愿意了,晋阳城可是他立身的根本。
  祁福临也不劝他,只和裴七里道:“裴兄稍等,等人齐了,咱们再商量这个事情。”
  这时候,汤隽还在一心等着忠义王。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裴金玉,后头也就跟着裴筝和嘉荣两个人,一看就没有威慑力好嘛。
  汤隽指着打头走过来的裴金玉“她,她,她”了半天,又一瞪祁福临,意思是:这就是你说的明主?
  实在不是汤隽大惊小怪,他瞧着眼前的小娘子还没他女儿大好嘛!个子不高,手掌不大,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可以号令大军的。
  不过,他倒是猜出来她是谁了。凭良心说,长公主长得真是美貌,还有气度,实打实地说连他女儿都拍马不及。
  只是女人嘛,除了负责貌美如花,就没了其他的事情,更不应该参合男人的事情啊。
  汤隽又瞪了祁福临一眼,那意思是:她能行吗?
  祁福临至始至终没给回应,跪的倒挺快的,只听“扑通”一声,他道:“罪臣祁福临恭迎长公主。”
  祁沐风和汤隽吓了一跳,还没回过劲,那边又“扑通”一声,这一回是裴七里。
  “启禀长公主,城门已管控完毕。”
  汤隽被这一语惊醒,甭管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城门都是人家的了,这戏还得唱下去。
  于是,汤隽也给跪了。
  祁沐风不好意思独站,也给跪了。
  裴金玉施施然坐在了高堂上,这才道:“免礼。”
  也没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只道:“今日尔等归我裴家帐下,以前的事情裴家俱不会再提。本宫只说一句,我裴家从不会负人,但也绝不是好欺负的。”
  祁沐风和祁福临连声道着:“是,是……”
  汤隽的心里患得患失的,一会儿觉得自己做了赔本的买卖,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得裴家的重用。至于原因,他先是跟着赵王,然后宰了他。又跟着祁福全,又宰了他。莫说是别人了,连他儿子都说“爹,你怎么一来晋阳就变得反复无常了”。
  反复无常那是形容小人的,汤隽觉得自己不算是个英雄,却也是磊落的,索性打开了天窗说亮话,他道:“长公主就不害怕?”
  裴金玉道:“害怕何事?”
  汤隽一扬脖子道:“老子杀了赵王,也杀了祁福全。你只带了两人,就不怕我在此也杀了你?”
  论身份,裴金玉是长公主。要不论的话,裴金玉就是裴家最小的女孩,还是他的小师妹。裴七里先不乐意了,什么叫长公主只带了两人过来,当他的四万人马是吃干饭的!他喝道:“大胆。”然后瞪圆了眼睛将汤隽望定。
  汤隽一瞧,连祁家父子也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干笑了一声,道:“我就是问问长公主她害不害怕,没什么其他的意思。”真没想动手,就是吓唬着玩的。
  裴金玉一笑道:“这并不是值得一提再提的事情。且,本宫不是赵王,也不是祁福全。汤将军,你是个利索人,本宫不同你兜弯子。本宫要你一半的人马归农,祁家也是,只余兵马五万,剩下的也要全部归农。民以食为天,就是打仗也是粮草先行。如今立春早过,不知现在补耕能有多少成效,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上来就让人解散兵马,肯定是不容易的。裴金玉环视了一圈,揣摩着各人的心思,又道:“你们莫要以为手中有兵马多少,才能安身立命。本宫想要你们的性命,不过是眨眨眼睛的事情。”
  不止汤隽,连祁沐风都笑了,说大话谁都会哩!
  可是笑还没有止住,就听“叮叮叮”的几声,有箭飞了进来,不偏不倚还都是擦着几人的面颊飞过去的。
  汤隽吓了个半死,往下一蹲,大叫一声:“有埋伏。”
  本来偷偷埋伏在院子角落里的汤小喜,立马跳了出来,领着人好一番搜索,院里和院外顿时乱成了一团。
  可结果……汤小喜一脸凝重地进来,跟他爹耳语了一句:“爹,没发现埋伏在哪里。”
  汤隽摆摆手让汤小喜下去戒备,站直了身子,不满地道:“长公主到底是何意?”
  裴金玉也不追究他违反约定,只道:“就同你问本宫害不害怕是一个道理,本宫不过是在用行动告诉你,想要你的性命,真的很容易。”
  汤隽不信邪,道:“藏头藏尾的不算本事,有本事明着跟我老汤比一比。”
  这是立马就忘了他自己也干出了藏头藏尾的事情。
  裴金玉淡淡一笑,不乏轻视的含义,问他:“你要同谁比?同本宫,还是同代王?”
  “谁?”祁沐风,还有祁福临、汤隽,三人面面相觑。代王什么时候来的,连祁家的父子也不知道。
  这时候,裴七里道:“我同长公主和代王师出同门,汤将军还是先和我比一比吧。”
  方才一有箭射来,裴七里就知道代王已经找到了长公主。能射这么准的除了代王,就没他人。长公主还真的不客气,将代王用在了刀刃上,一点儿都不浪费。
  说话的时候,裴七里又故意往裴金玉那儿走了两步,小声道:“行了,该让代王进来了。”好歹也是王爷,又是自家兄弟,用完了人家,也该让人家进来了。咱把代王当人才使,不能当奴才使不是!
  裴金玉没什么表情,还盯着汤隽。
  谁知,汤隽也道:“既然代王来了,那就现身一见吧。”长公主和代王摆在一起,他还是觉得代王更靠谱一些。原因只有一个,代王是男人。
  在汤隽的心里,再厉害的女人,除了负责哄男人开心,就是负责生孩子的。
  裴金玉将一个茶碗扔到了窗外,不多时,狙击手代王背着弓箭,缓缓走了进来。
  三人又跪了一把,起来后,汤隽半是真心实意半是恭维地道:“代王的箭术真是好哩。”
  代王没理他,直接走到裴金玉的面前,道:“金玉,你输了,说好的只要我把他们吓得快尿了裤子,再让他们找不到我在哪里,你就和我赛马去。”
  这画风不对啊,若是闭着眼睛不去看孔武有力的代王,怎么都是一幅“姐姐,我赢了,你要给我糖吃”的场景。
  祁家父子是从洛阳来的,就算以前和代王没什么交集,但代王干的那些出格的事情,他们还是听说过的。只心说,代王果然还是傻的,也没怎么意外就是了。
  汤隽那儿是什么都不了解,就跟活见了鬼一样。
  一个女子,还有一个……傻王爷。
  这两孩子的家长是亲的吗?太不负责任了有木有,太儿戏了有木有!
  打仗啊,讨价还价啊,特么的都是家长的事情,被这两个娃娃弄得像过家家一样了。
  关键,他还不能明打明地说她俩不行。
  别问为什么,特么的代王那一箭射来的时候,他真的快吓尿了好嘛!
  被个真正的英雄号令,汤隽没什么好说的,被眼前这两个……他还真的不甘心。
  汤隽下意识地看了看门,一只脚才往门那里去,就见长公主从袖子里抖出了一把小巧的连弩,几箭一发,不偏不倚恰好堵住了他的去路。
  重点是,堵就堵吧,箭箭都是从他脑壳上面飞过去的。
  这是几个意思,非得要把人吓尿了才行?
  汤隽只觉汗湿了脊背,慌忙叫着汤小喜。
  嗯,这是想把院里的人叫进来,人多好欺负人少呗。反正,他们的人马都在大门外呢。他儿子已经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如今又把埋伏着的代王骗了进来。尼玛,老子可不傻哩!
  可他儿子聋了是吗?连叫了几声,怎么没有反应呢?
  裴七里得了裴金玉的指示,缓缓走了过去,边走还边道:“觉得我们年纪小,就欺负人是吧!”
  一打开门,就见门外的汤小喜还有他手下的那些人,被绑成了粽子,还塞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