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楚云急忙伸手。
  这就是朱国锡的学生吗？瞧着已经四五十岁，朱先生的年纪又是多少？
  阿爹说，看着就六十多岁的样子，六十多岁会有四五十岁的徒弟吗？
  她比较诧异。
  “好了，人我带到了，我也要去医院里忙了，刚过完年，看病的病人这几天多的医院门口排队。”
  丁院长笑着说了两句，然后离开了楚云家。
  楚父也放假，家里人大部分都在，坐在客厅里显得拥挤。
  蒋爱国先跟楚父楚母都打了声招呼，这才瞧向楚云，满脸的笑容。“老丁早先跟我说小楚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我还不信，觉着是他骗我。现在见到你才知道，的确是个小姑娘，我女儿都有你一般年纪大了。”
  楚云脸上挂着笑，嗫嚅着唇和蔼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从二十八岁一朝变成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又多出更多年轻的时间。
  以往总想着青春永驻，青春却眨眼就过去。都已经变老了，还想保持着十七八岁的状态。
  等真的出现这一天，变成了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才明白，个中滋味并不是那么美好。
  好在，蒋爱国很快转移了话题，问起朱先生的事情。
  楚云一一作答，哪怕是个没见过面，从别人口中知道，她也给描绘的和自己关系匪浅。
  现在不正是匪浅吗？她的外科医术，还需要朱先生来支撑，背负起教导她之职。
  两人就朱先生聊了很久，她对朱国锡的确不太了解，为了以防露馅，她话说的很少。倒是蒋爱国一直在说，说他的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时间也很忙，能留在治江县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下午，就说去小河村看看朱先生。
  楚云早知道有这一天，所以提前去小河村先把地点彩排好了。
  两人坐着马车去的镇上，天气比较冷，风吹在身上冷的刺骨。
  蒋爱国身上穿着厚厚的老爷棉衣，里面绒毛是取自绵羊身上的羊毛，暖是暖和了，但看上去非常的庞大。
  本来蒋爱国是个不胖的人，但是穿上这一身衣服却庞大的增加了几十斤的感觉。
  把头藏在围巾里，风吹的脸颊通红，总算是到了镇上。
  冬天的气候总是黑的比较快，哪怕已过年进入春天里了，但天黑的早并没改变。
  到了镇上楚云就叫马车停下，建议道。“蒋先生，看天已经黑了，我们今晚就先在公社旅馆休息，明早一早在去村里。村里没有地方休息，今晚去也见不到什么。”
  蒋爱国应声，两人去了公社旅馆。
  一个镇是一公社，专门设有旅馆，就是两间房，里面摆满了高低床，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为要到镇上办事或是赶集看病的人专门提供。
  很多住在梁山或是深山里的村子，到镇上要走五六个小时的路，这些人十天半个月，或是几个月才会赶一次集，来了后就回不去了。
  都会提前一天来，住在旅馆里，等第二天一早买完东西回去。这些人大多是深山村队里的队长或是村长，才有得起两分钱住一晚旅馆。
  上次楚云和黑子在这边住了一晚，所以对这里还算轻车熟路。
  付了钱进了屋，确定睡那张床后，她便走出去，去旁边看公社里问了问，用硬币大小的雪花膏换了几个煮熟的土豆。
  “蒋先生，给。”去男生旅馆把蒋先生叫出来，把土豆递给他。“镇上没有其他东西，这是我找人换来的，先生将就着吃点。”
  蒋先生接过还冒着热气的土豆，对她道了声谢。
  回到女的房间，她坐在一张凳子上，先把土豆吃了，又去买了盆水洗了脚，才爬上上床。
  下床睡着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脸皱成一团，怀中是个一岁左右大的孩子。
  对面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挺着个大肚子。
  剩下那张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但可能稍晚的时候会有人住，给她开床的阿姨看着她年轻小姑娘，就让她睡了上床，说怕万一来了个不方便的老人或带孩子的人，下床更方便。
  楚云没多想也就答应，她一健康的小姑娘，睡上睡下的确没差别。
  房间里太冷了，被褥也是补丁摞着补丁，盖在身上一点不保暖。
  楚云吸着冷气，又把袜子给穿上，还是冷。
  她只有卷缩着脚，躺在床上希望能捂着热乎些。
  了无烟火气息的房间，除了寒冷在感受不到其他，捂了很久，她终于感觉到脚尖在慢慢回温。
  外面的天也彻底黑下来，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睡着。
  睡得模模糊糊间，门被打开，似乎有人又进来了，听到动静的她翻了个身她闭上眼睛继续睡。
  睡着后，又听得有其他吵闹声，非常不得安宁，她一下就坐起来。
  是下床，正在她还静静听着的时候，下床的声音从最开始的焦急呜咽慢慢变得大声。
  吵得其他几床的人也醒了过来，黑暗中，谁也见不到谁，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吵什么，让人安静睡个觉不行吗？”有女声不耐烦的吼。
  “发生什么了？”她话落后，有不同年龄，带着一口乡土音的女声前后开口。
  楚云从空间里摸出电筒打开，她这个方向顿时有光亮起，其他人都望了过来。
  下床的妇人还在嘤嘤的哭着，并一直在叫她儿子的名字。
  楚云下了床，拿着电筒照射过去，对上妇人哭得悲痛欲绝的脸和泪。
  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瞧到她抱在怀里，闭着眼不哭不闹的孩子。
  楚云心里咯噔一下，慢慢的把手伸过去，触上孩子的鼻息和冰凉的肌肤，接着唰的收回来，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煤油灯放在那儿？”她颤着声问，这孩子，没有气息了。
  睡前，看到他被母亲包裹的严严实实抱在怀中，她也没多想就上床睡了。
  说起来，一直都没听到这个孩子的哭声，一岁多的孩子，应该会哭才对。
  有个脑子灵活的十八岁姑娘先找到煤油灯，摸出火柴打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