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作者:野有死鹿      更新:2022-08-27 01:37      字数:4153
  康涂是真的很佩服他的心态。
  伴随着一声警铃,城内战正式打响。所有人头上带着一个古怪的仪器,进入一个白色的舱内。
  这个窄小的舱给康涂了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蓝色的荧光反射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让他觉得有些炙热。突然间一阵电流从头上带着的机器中传来,他浑身颤抖,又感受到了那日被穷奇咬了之后的那种肌肉痛的感觉。
  到最后的时候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在颤抖还是舱在颤抖,疼到最后,他就昏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再次响起的警铃吵醒,舱门大敞,所有人陆续走出来。
  这是一个完全黑暗,完全陌生的地方,像是在一个地道中。
  想必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场景,因为不光是康涂在四处打探。
  一阵轻松地音乐响起,很像是童谣的旋律,一个机械女声随之传入众人的耳朵:“你们有六个小时的时间,到达第一个任务点,如果逾时未止,会直接判处失败。”
  一个男人喊道:“没地图?”
  机械女声道:“卧底手中有地图,只要找出卧底也就有地图了哦。”
  众人败了,只好靠自己,摸着黑往前走。
  康涂跟在赵政与燕灵飞身后,轻声问了句:“咱们这是地下?”
  谁料却是身边的一个男人回答了他:“何止地下,咱们在古墓里。”
  康涂转过头,他有严重的夜盲症,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好像是一个与他身形相仿的成年男人。他礼貌道:“你好。”
  “你好,”男人道,“我叫刘淼。”
  康涂又激动了,他知道这个人,伸手去握:“我有你的朋友圈,我叫康涂。”
  刘淼笑道:“我知道你,你给我的朋友圈点过赞。”
  康涂唯有干笑,说道:“您发的东西很有意思。”
  刘淼很不谦虚地道:“这个确实。”
  康涂刚来时加了很多人的好友,大部分的人都不怎么发动态,唯有这个人,连今天早饭吃了个馒头也要发朋友圈,像是活在手机里。不过倒是因为这个,康涂对他有种莫名的好感,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微信里的那些爱发自拍的小姑娘。很鲜活,很普通。
  两个人并行,康涂未免尴尬只好找话来说:“你怎么知道是古墓?”
  刘淼悠闲地道:“我进过,我们皇上死的时候他的墓是由我布置的。”说着他抬高了声音问前面的赵政:“你的陵墓建了吗?”
  赵政梗了一下:“建了。”
  刘淼“唉”了一声:“我真是很看不懂你们这些当皇上的,从登基就开始建皇陵了,这么着急死呢吗?”
  赵政这时候又是社交一面了,友善道:“先生说得对。”
  燕灵飞:“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说你着急死哈哈哈哈哈。”
  康涂心想这些人难道是嫌命长吗?怎么敢这么跟赵政说话?难道都没学过历史吗。伟人们的世界恐怕和他想象的确实很不一样。
  他是真的没办法毫无负担地和赵政说话,总是很像高呼“吾皇万岁”。
  在这样的黑暗中走了不到四五百米,他们应该了第一个分岔路口。他们没有地图,对于该走那一条路毫无对策。
  刘淼坐到地上,把耳朵趴在地上听了听。众人自觉闭嘴,把呼吸都放轻。
  来了!康涂激动了,影视剧中的经典桥段!趴在地上听音!
  只见片刻后,刘淼直起了腰背,盘腿坐在地上,捡起了两块石头,轻轻地敲了敲。
  他又走到了两个洞的入口,举起两块石头放在耳边敲,细致地辨别。
  许是这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能耐,并没有人打断。
  “应该是这里,”刘淼指了指右边洞口,“我猜的啊,错了不要怨我。”
  有人说道:“我操,你闹了半天还是猜的?”
  “是啊,”刘淼理所当然地说,“这东西有个屁规律,当然是猜。再说我三十多年没有进过墓了好吗?体谅一下我这个老人家吧。”
  “体谅你,谁体谅我啊,”那人说道,“错了就他妈投你卧底。”
  刘淼愤怒地扔了手里的石头,指着他道:“有种你别听我的,自己走到任务点!”
  “挑拨我!”那人也愤怒地回指,“你带节奏,投你卧底!”
  康涂一脸空白地看着这个走向,万万没想到战争这么快就打响了。也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些人吵起架来也幼稚到家了。
  第9章 谁是卧底(二)
  刘淼虽然愤怒,但还没有丧失理智,知道这个时候虽然说的是浑话,但一旦出了差错一定会赖在自己头上,所以复又举起两块石头,重新敲了敲,道:“你们要是长眼了也能看出来吧,咱们所在之地四周是土而不是砖,证明这只是一个仿造的场所,并不在乎百年之后倒塌。而且空气还是湿润的,如果不是距离地表太近且刚下过雨,就只能说明是新开掘不久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块石头相碰声音应该偏短、闷,两边山洞由于内部构造不同,所以声音发出的声音也不尽相同,一般假的洞口因为设置了陷阱且空间较小,所以回声很快就传回来,而真正的洞口则不然。
  “最后一点,就是气味,但凡设置暗弩的陷阱,为防止木质腐烂而漆一层胶,这种胶气味浓烈,加之在如此密闭的空间中,短时间内不易挥发,所以一闻便知。”
  马上有一个少年反驳道:“不该如此,既然只是为了这个游戏而临时搭建的场景,怎么会费劲去漆一层容易留下痕迹的胶呢?”
  刘淼扔了石头,拍了拍手上的土,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完全的仿照古帝王的墓,按现实搭建的场所,另一种可能就是在迷惑我们。”
  “给你们提供个思路,”刘淼又顺口说了一嘴,“周、秦、汉时一直以右为尊,我看着碑铭上乃是篆文,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康涂非常想伸出手来给他鼓掌,但觉得太蠢了还是停下了。
  燕灵飞却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吊儿郎当地说:“刘淼这个人归在咱们队里,基本上咱们就是赢了。”
  康涂五体投地:“我服。”
  “他五感超出常人,”燕灵飞小声地说,“传闻幼年时因为屋外头的蚂蚁走动的声音过于吵闹所以彻夜难眠,从小到大没有吃过盐,就算只放一点也觉得味道太重。”
  他的声音已经非常小了,只听刘淼在远处道:“这种话你也信?都是讹传谢谢。”
  燕灵飞在背后讨论人家被抓住了也不尴尬,反而回头问道:“那你天天在食堂里拿水涮菜是个什么毛病?”
  刘淼道:“我嫌油大,减肥行不行?”
  “行。”燕灵飞举双手投降。
  众人经过短暂地商议,决定走右边。
  果然走进去之后发现里头空间很大,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结果走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动静,才发现这条路好像是到不了尽头一样。众人未免有人在黑暗中掉队,所以决定排成一行。
  既然涉及到了排成一行,那么谁站在前面就成了一个问题。因为谁也不肯吃这个亏,所以最后是猜拳决定的。输了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姑娘,脸色非常难看地当起了排头。
  在这里住三天就能发现,404是真的贯彻男女平等的理论,贯彻得特别好,谁也没有体贴女人的想法,更不要提什么绅士风度了。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康涂也绝对没有上去帮忙的想法,快不要开玩笑了,人家也就是看上去比较弱势一点,说不定是什么来路呢。
  在黑暗中走了大概不到半小时,刘淼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众人:“?”
  “这么重的灯油味,”刘淼感觉不可理喻,“你们没闻到?非要抹黑走?”
  大家也感觉不可理喻:“你早闻到了你现在才说?”
  “我为什么要说,”刘淼道,“一直刷存在感一旦你们觉得投卧底的时候想起了我怎么办?”
  “我现在就想投了你!”刚才说话的少年道,“大家摸一摸墙上的灯在哪。”
  刘淼轻快地提醒道:“不要随便摸哦,可能会有陷阱哦。”
  也就是这句话话音刚落,忽然有一声清脆地‘咔嗒’声。这一回所有人都听见了。
  刘淼愣了一瞬间,马上大喊:“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有重器划破空气的声音,黑暗中有一个东西从上方压了下来!
  康涂因为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东西,只能感觉到一个黑影从自己的眼前划过,带走了一阵略显湿润的风。然后就是“哐”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将他们扣住了。
  康涂站在众人中间一时还处在蒙的状态中,只听见几声惨叫,中间夹杂着燕灵飞的声音,他马上激灵了一下,惊醒了:“怎么了?!”
  刘淼站在一旁,冷静道:“有人受伤了,笼子上有暗器,他绝对出血了。”
  康涂在黑暗中往燕灵飞刚发出声音的地方凑,人挨人挤在一起,他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借光,麻烦借光。”
  他挤了半天,惹了众人的不耐烦,终于摸到了燕灵飞的衣服角,只见他佝偻着腰,按着自己的伤口。
  康涂问道:“你哪受伤了?”
  “康仔?”燕灵飞喘了一下,笑道,“你不要凑过来,这上面有刀片。”
  康涂又问了一遍:“你哪受伤了?”
  “胸口,”燕灵飞微微站了起来,让他看到自己划破了的前胸,“还有大腿,我没有躲开。”
  康涂四处望了望,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有些烦躁:“怎么办,该怎么办?赵政呢?”
  他想叫一声赵政,问问他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他一定很有办法。
  燕灵飞指了指外头:“赵政在外面。”
  康涂瞪大眼睛看着他。
  “李信刚带他跑出去了,”燕灵飞点了点头,“你叫一下吧,应该就在周围。”
  康涂忽然想起了在变故刚刚发生的时候擦肩而过的那个身影,原来是赵政。
  可是李信又是谁?
  “你受伤了?”在这时他听见赵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回头果然看见他站在铁笼之外。
  燕灵飞道:“一点小伤,幸亏提前带了伤药。”
  “包一下吧,不要感染,”赵政对他道,然后又看向康涂,“你能帮我叫一下刘淼先生吗?”
  康涂正要应,谁知道刘淼大声喊道:“要找我啊!等我过去的!”
  “哎呀不要挤了!让我过一下,过一下!”
  虽然赵政逃开了陷阱,但是却不见喜色,康涂清楚,一方面是他喜怒不形于色已是习惯,另一方面这也并非是一件好事:这难免让人怀疑,逃得如此之快,难道是触发陷阱的卧底?
  他不免看向赵政的身后,那里一直站着一个像山一样高大宽阔的男人,梳着长发,规规整整地盘在头顶,脸上有一条刀疤从眼角一直划到下颌。剩下的他就看不清了。
  这个男人一直沉默着,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长刀,抱臂倚在墙上。
  他是李信,刚才那个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带着赵政逃开的男人。
  康涂从未注意到过这个人,但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秦将李信。
  他按理应是赵政的臣下。